林玉桂和林玉梅剛走不久，李七娘就過來了，手裏還提着兩大包點心，一進來就很是自來熟地跟陳玉娘打招呼：「哎呦，玉娘啊，你這是已經能下地走了！」

    陳玉娘笑了：「七嬸嬸來了，我今兒才剛能下床。」

    李七娘打量着她，嘖聲連連：「還是我那大侄女的醫術好，瞧你今兒這臉色，誰想得到前兩日還是那等光景呢。真是阿彌陀佛，還好有師師在，可恨她怎麼不是我親侄女呢！」

    「是多虧有她在。」陳玉娘也笑着點頭，然後瞅了瞅李七娘，「今兒您怎麼來了？」

    李七娘：「這不，我身上有點老毛病，藥也沒少吃，但就是沒啥起色。三天前來看你的那一趟，順道也叫師師給我也瞧了瞧。就三副藥，師師說，吃三天，吃完就能轉好。」

    陳玉娘：「瞧您這氣色，應當是好利索了。」

    李七娘：「沒錯，真真就三天，你說我這大侄女，怎麼就這麼准！」

    陳玉娘：「那可是要恭喜你了。」

    李七娘：「哎呀不跟你說了，師師呢？怎麼沒瞧見她？」

    陳玉娘：「她在裏頭的藥房那，我讓王媽媽幫你叫她出來吧，你先坐一會。」

    「不用不用，我又不是來做客的。」李七娘說着就將點心盒子打開，拿出兩塊桃酥給林真真，然後又將點心盒子包好，拎着往裏走，「玉娘你回去休息，我自個去找她，你不用費心，趕緊休息去。」

    李進端着陳玉娘的午飯進來時，有些詫異地回頭，看了眼正風風火火往裏走的李七娘：「那位不是」

    「七嬸嬸，她是來找師師的，前幾日師師給她瞧過病，當是診治的效果極好。」陳玉娘說着就回了隔間，看着李進道，「怎好意思讓你送來，王媽媽要是不得空，我自己去廚房也行的，今兒都能走了。」

    她說着，就接過林真真手裏的桃酥，哄着她等吃完飯後再吃。

    「不過是送次午飯，別的我也做不了。」李進一邊低頭給她布菜，一邊低聲道，「我只擔心照顧不好你，讓你在這住的不舒坦，所以才想着早些回去。」

    陳玉娘拿手帕包住桃酥的動作微頓，只是很快她就恢復正常，笑着道：「怎麼會，我心裏感激你還來不及，這份恩情我是記下了。」

    「這不是恩情，是我——」李進說着就抬起眼，可陳玉娘卻轉過臉對林真真道：「妞妞吃飯了，來，自己拿勺子。」

    李進滿肚子的話便被堵在嗓子眼裏，神色拘謹地站在那，臉有些紅。

    林真真看着他道：「李叔叔吃飯。」

    李進勉強擠出一點笑：「你們吃，我，我去廚房那吃。」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看着陳玉娘，陳玉娘卻一直垂着臉。

    直到他轉身出去的時候，陳玉娘才低聲道：「李進，我是個寡婦，已經二十六了。」

    李進回頭：「我知道。」

    陳玉娘一邊給林真真夾菜，一邊道：「我男人沒了後，我就不再想別的了，就只想好好照顧妞妞長大，我如今這樣，挺好的。」

    李進在那站了一會才道：「你還這麼年輕，我覺得你其實可以再想想的。」

    李進出去後，林真真瞅着陳玉娘問：「娘，想什麼？」

    陳玉娘笑了笑：「沒什麼，我們吃飯。」

    李七娘走到藥房這邊時，正好林師師從裏頭出來。

    李七娘立馬笑開了花：「喲，大侄女，可算看到你了。」

    林師師：「七嬸應當是好了吧。」

    「好了好了，那幾副藥下去，就感覺身上一日比一日輕鬆，今兒果真全好利索了。」李七娘說着就將手裏的點心遞給林師師，「曉梅還有三兒，也都一樣，都誇你是神醫呢！」

    林師師笑了笑，接過那兩包點心：「正巧我有個事想問七嬸。」

    李七娘：「你說，什麼事？」

    林師師：「三哥可知他是什麼時候，因為碰到了什麼，脖側才長了那東西？」

    李七娘聞言便嘆了口氣：「這個我也問過他，但他自個也不清楚，他一個男人，本就不怎麼留意自己身上哪黑了白了的，當時他媳婦也不在身邊，等到發現時，身上就已經不舒服了。」

    林師師：「那段時間，他可去過什麼特別的地方？」

    李七娘想了想，搖頭：「你三哥在白府當差，算是個小管事，主要活動的地方就是在那府內，事不多，但有些熬人，所以回家也不會再往哪瞎跑。前段時間他就是因為這生病的事，差點把差事給丟了，所以這會兒病癒後，就趕緊回去銷假。」

    林師師：「白府？」

    李七娘：「就是咱縣上最大的那家府邸，清水街那邊，咱們白石街的人很少往那邊去，那邊都是大宅門。聽說那白府的主人，可是京都那邊的貴人。」

    林師師：「那白府里的人，那段時間，病的就只有三哥嗎？」

    李七娘：「應該是吧，沒聽他說有誰也跟他一樣的。」

    李七娘說到這，就拿出半吊錢，放在林師師手裏，笑着道：「那天你走得急，我沒來得及給你出診費，這兩日也沒顧得上，所以今兒特地給你送來。」

    其實李七娘也曉得，就林師師當日那一趟，肯定不止值這麼些錢。但多了她拿不出，少了又不大合適，於是思來想去，便照着老林大夫的標準來，再加上兩盒點心，應當就差不多了。

    總歸她還要為這大侄女拉縴保媒呢，接下來肯定是要拿出十二分的誠心，為大侄女挑個合適的人選，保她能嫁得個如意郎君。

    林師師確實沒在意診費多或是少，也沒推辭，接過錢後又問：「三哥才歇了這麼幾日，應當還沒完全康復，以後若是有什麼不適，可以來找我。」

    李七娘一聽這話，心裏就寬慰得緊：「我也叫他多歇兩天的，但怕主家那邊有意見，也只好隨他。」

    林師師點點頭，就準備去吃午飯了，便問：「七嬸還未用午膳吧，一起吃點。」

    這便是送客的意思了，李七娘忙笑着道：「我家裏那灶上都做好了，回去就能吃。不過師師啊，還有個事得跟你說說。」

    林師師：「何事？」

    李七娘：「我這毛病你不是給治好了嗎，我身邊的幾個老姐妹曉得後，也都想叫你給看看，約莫下午就有人過來，明天興許也有人找來。」

    林師師：「可以，我都在醫館。」

    李七娘想了想，又道：「我那幾個老姐妹，是多年的毛病了，比我還嚴重些，情況也不大一樣，之前也沒找大夫瞧過。而且婦人的病，她們也都不怎麼好意思跟你一個姑娘家說。」

    林師師：「將我視做大夫就行，不用顧忌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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