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文左武右

作品:《霸唐血途

    張通幽看了看太子妃張良娣。?  ?火然文 ??  ??. r?a?n??e?n`org

    張良娣喝道:「張通幽退下!」

    張通幽放下手中寶劍,向步雲飛淡淡一笑:「雲飛兄請!」說着,一擺手,密宗僧兵撤除了常山蛇陣,讓開了通道。

    步雲飛將劍收入劍鞘,向張通幽一拱手:「通幽兄請!」

    張良娣和顏泉盈策馬在前,步雲飛和張通幽跟在馬後,兩人並排而行,卻是表情淡然,剛才的劍拔弩張,就像是沒發生過一樣。

    密宗僧兵閃在道路兩旁,崔光遠、崔書全、張興、郭秀和金城父老一起,跟在後面向皇帳走去。

    昨夜的一場大戰,皇帳前屍積如山。現在,皇帳前的死屍早已清除,但污血已然浸進了黃土,踩在腳下,如同踏入血海。

    皇帳前,仇文博和魚朝恩站在皇帳兩側,向張良娣和顏泉盈俯首施禮。仇文博的身後有三百軍卒,是大戰後殘餘的陳倉軍卒和長安縣卒。而魚朝恩的身後,則是驍衛軍。兩股勢力在皇帳前相互制約,但實際上,太子李亨已經掌控了禁軍,一夜戰亂之後,皇帳真的成了一座禁軍圍困下的孤島。

    張良娣和顏泉盈跳下戰馬,兩旁士卒牽過韁繩。

    張良娣閃身進了大帳。

    張通幽抬頭,正好與顏泉盈打了個照面。

    「泉……義瑤公主安好!」張通幽俯首說道。

    顏泉盈淡淡說道:「多謝太僕卿大人垂顧,小女子還算安好!」

    那顏泉盈變得沉穩了許多,再不是當初那個風風火火的小丫頭,在張通幽面前,更是不亢不卑!

    張通幽聽得出來,顏泉盈這是把他當空氣,少年時的青梅竹馬,算是一切都清零了!張通幽低頭不語,從顏泉盈身前走過,跟着張良娣進了大帳。

    步雲飛問道:「泉盈,貴妃娘娘在哪裏?」

    顏泉盈看了看步雲飛,輕嘆一聲,微微搖頭。

    拔野古一聲爆喝:「貴妃娘娘無過有功,卻是橫死帳前!這他娘的還有沒有天理!」

    顏泉盈說道:「皇帳之前,不得喧譁!」說着,也走進了大帳。

    拔野古冷笑一聲,抬腿要走進去,卻見仇文博說道:「拔野兄,請留下隨身兵器!」

    拔野古一瞪眼:「仇文博,你富貴了!敢繳老子的刀!」

    步雲飛急忙說道:「此乃朝廷規矩!」說着,解下隨身佩劍,交給了仇文博。拔野古只得交出了配刀,跟着步雲飛走進了皇帳。崔光遠、崔書全、張興、郭秀和金城父老,跟在步雲飛身後,魚貫而入。

    皇帳中,氣氛森嚴,鴉雀無聲。

    李隆基面南而坐,太子李亨、太子妃張良娣站在他的左下首。義瑤公主顏泉盈和高力士站在李隆基的右下首。

    步雲飛暗暗點頭,這就是說,顏泉盈的地位,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至少在李隆基已經承認了顏泉盈在權力核心中的地位。

    經過這一番生死,李隆基不再相信那些昔日的寵臣們,取而代之的,是顏泉盈、晁用之、仇文博、薛景仙這些原先遠離政治中心的小人物。

    大唐的政治格局,將發生巨大的變化。

    高力士懷抱拂塵,看見步雲飛一行,高聲說道:「文武百官依次入班!」

    皇帳雖然寒酸,但序列如同大明宮中一般,早有文武官員按照文左武右的原則,按照官階,在兩旁依次排開。

    為首的文官,是韋見素,不用問,他已經官復原職,甚至有可能更高,按照以往的規矩,這個位置應該是當朝宰相楊國忠的!韋見素的身後,赫然是宦官李輔國,李輔國的身後,留着兩個空位,空位之後,是幾位隨駕的文臣,武文清、薛景仙的官職最低,排在文臣的最後。

    有小太監過來,引導崔光遠、張通幽來到韋見素身後的空位,崔光遠排第二,張通幽排第三。

    右邊武將序列,以龍武大將軍陳玄禮為首,陳玄禮身後,竟然是李德福,而李德福的身後是幾個禁軍高級將領,官品都在四品以上,有小太監引導步雲飛排在禁軍將領之後,拔野古和崔書全跟着步雲飛也要入列,卻聽太子李亨喝道:「無官職者不得入列!」

    高力士高聲說道:「拔野古擊殺阿史那鐵勒、殲滅曳洛河,有大功於社稷,崔書全馬嵬坡勤王有功,皇上特准入列!」

    拔野古和崔書全也不客氣,站在了步雲飛身後。


    張興現任金城縣令,官階最低,便跟着崔書全,站在最後。郭繡卻是一介平民,還是個小丫頭,不知該站在哪裏,她又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平日裏,連縣令都沒見過,如今卻是面見皇上,只得低着頭,怯生生跟在張興身後。

    高力士高聲說道:「賜坐金城父老!」

    三四個小太監搬過幾十張圓凳來,擺在李隆基面前,卻是在圓凳上首,擺了一張椅子。隨後,引導金城父老,來到李隆基面前,跪地參拜後,依次落座在圓凳上,那張椅子卻是空着的。

    高力士指着那空椅子說道:「請金城父老郭從謹入座!」

    郭從謹有迎駕首功,高力士並沒忘了他,專門為他備了一張椅子。

    張興出列,跪地說道:「啟稟皇上,昨夜,郭從謹已經被邊令誠所害!而邊令誠是受楊國忠指示!」

    李隆基臉色陰冷。

    張興的話,就如同是扇了李隆基一記耳光!

    楊國忠的奸佞,已經完全出乎他的想像!

    郭從謹是李隆基親口加封的金城縣男,楊國忠竟也敢對郭從謹下毒手!

    這就是李隆基心目中的「忠臣」!十幾年來,李隆基這位「忠臣」的寵信,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這是莫大的諷刺!

    步雲飛出列,俯首說道:「皇上,可請郭從謹的孫女郭繡替他入座!」

    「誰是郭繡?」李隆基陰沉着臉問道。

    步雲飛說道:「張興身後的女子便是郭繡,如今她是張興的妻子!」

    李隆基的目光落到了郭繡身上。

    郭繡原本很是清秀,失去了爺爺,一夜的奔波愁苦,如今是雲鬢散亂,臉色悲苦,就像是個流浪丫頭一般。她原本就膽小,忽見皇上冷冷地瞧着她,頓時嚇得六神無主,慌忙往張興身後躲藏。

    太子李亨說道:「皇上,賜坐金城父老,均是德高望重的一方長者!這女子不過十六七歲,算不得父老鄉紳,且不知禮數,舉止粗鄙,不應入座!」

    步雲飛抗聲說道:「郭從謹有迎駕首功,理應居眾父老上座,如今為王事罹難,其情悲壯,更應以其孫女為上座,方顯皇上愛民之心!郭繡若不居上座,只怕冷了眾父老的心!」

    步雲飛話音一落,眾父老紛紛點頭稱是。李隆基臉色陰沉,微微點了點頭。李亨冷笑一聲,再不言語。

    張興急忙說道:「繡兒,皇上准你入座,這是莫大的恩典,快謝恩!」

    郭繡問道:「相公,你坐哪裏?」

    張興說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理應站在末班!」

    郭繡急急搖頭:「繡兒要與相公在一起,不願入座!」郭繡心裏害怕,張興是她唯一的依靠。

    文臣班中,李輔國一聲呵斥:「不知死活的丫頭,皇上賜你入座,你竟敢拒絕,你這是藐視皇上!」

    「李輔國,這裏哪裏有你說話的份!」站在班首的韋見素一聲呵斥。自從見到李輔國,韋見素就是心中窩火,那李輔國不過是太子東宮的一個執事太監,居然站在文臣班中第二位!

    李輔國卻是一聲冷笑:「韋大人,李某蒙皇上恩典,現任元帥府行軍司馬!」

    步雲飛暗暗心驚,那李輔國可謂是一步登天!

    如今,李隆基迫於形勢,不得已加封太子李亨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執掌天下兵權,而元帥府行軍司馬便是太子麾下數一數二的人物!

    昨夜之事,從皇帝到臣下,大家心知肚明,是太子一黨陰謀政變,如今,太子一黨的人物,不僅無事,反而加官進爵,這說明,太子已然完全掌控了馬嵬坡的局勢!李隆基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但其實已經被架空了!

    李亨弒君不成,但卻是得到了最好的結果——他沒有背負弒君之名,卻得到了天下實權!

    步雲飛一聲冷笑:「這皇帳之中,究竟是誰藐視皇上,大家心知肚明!李大人何必較真!」

    步雲飛這話,是警告李輔國,不要欺人太甚!這馬嵬坡上,太子一黨掌控了禁軍,算是掌握了主動權,逼着皇上將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職位給了李亨。但是,雙方都還沒到徹底攤牌的時候。李隆基畢竟還是當今皇上,若是把人逼急了,大家翻了臉,鹿死誰手,還難說,最有可能的結果,是大家魚死網破,誰也撈不着好去。正因為如此,皇上和太子,才在這裏假惺惺相互欺騙,誰也不敢把話說破。

    張通幽明白其中隱情,急忙出來打圓場:「李輔國大人只是為了維護朝廷禮儀,並無他意!此女不願入座,乃是她小戶人家,懼怕皇上天威,難登大雅之堂,倒也並非藐視聖上。既然如此,可撤掉此座!」

    步雲飛對於張通幽的圓場,卻是毫不領情:「此座乃皇上所設,豈能說撤就撤!」

    「步將軍要怎樣?」張通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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