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心事重重

作品:《霸唐血途

    按規矩,秦小小和仇阿卿應該先在皇宮中住些日子,一則,她們是假公主,要掩人耳目,二則,這兩位民間女子也需學一些宮廷禮儀。她們二人入宮到現在,差不多一個月,是時候該上路了!

    步雲飛這才明白過來,剛才押解他們的兵丁,個個雄壯魁梧,紀律嚴明,與京城禁軍那些紈絝子弟截然不同,原來是安祿山的范陽精兵!

    那都是身經百戰的精兵,雖然他們的裝備不如禁軍,但是,其戰鬥力比長安禁軍要高出百倍來!

    同羅和契丹尚未立國,部族散佈在大唐東北部邊境一帶,其中,尤以遼東為盛。這些蠻族雖然沒有形成統一國家,但民風強悍,遊走於白山黑水之間,對大唐邊境形成不小的威脅。所以,大唐朝廷會選擇其中較為強大的部落,實施和親,同時,駐守強大的邊軍,對其恩威並重。

    遼東與范陽鎮毗鄰,唐朝公主前往遼東和親,必然要經過安祿山的防區,按規矩,安祿山應該派出自己的部下前來接送。當然,他不能派出大隊人馬,步雲飛估計,剛才押送他們的百十來號人,應該就是安祿山派進京城來的全部人馬。

    「大哥,我怎麼成了陪嫁了!」房若虛滿臉沮喪。

    滿大廳的人,只有房若虛對於做陪嫁不滿意。其他人都是手藝人,原本就是社會底層,做個陪嫁倒也沒啥心裏落差。房若虛骨子裏還把自己當成個秀才,秀才做陪嫁,說出去,很是丟人。

    「你就知足吧!」步雲飛說道:「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做陪嫁或許是一件幸事!」

    房若虛苦着臉說道:「大哥,你和秦小小又走到一路上了,當然是好事,我又有什麼幸運的!」

    步雲飛低頭不語。

    步雲飛知道,長則一年,短則半年,大唐就將陷入一片戰亂之中,到時候,中原大地戰火熊熊,血流成河。能給和親公主做陪嫁前往遼東,遠離戰火,雖然,遼東是苦寒之地,但比起呆在中原遭受兵火之災,也算是個不錯的歸宿。

    只是,步雲飛隱隱覺得,這件事恐怕沒那麼簡單。

    很有可能,他們根本就不是做陪嫁,更不是去遼東!

    從楊國忠的手心裏轉到了安慶宗的手心裏,這太過匪夷所思!

    況且,步雲飛發現,大殿裏這些囚徒或者陪嫁的身份,很是蹊蹺!

    流配變成了陪嫁,壞事變成了喜事,大殿裏的氣氛,頓時變得熱火朝天,眾人放開手腳,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好不熱鬧。

    房若虛還在喋喋不休:「老三,你是有本事的,你就願意做陪嫁?」

    「嗯!」拔野古漫不經心的答應一聲。

    房若虛壓低了嗓音:「老三,做陪嫁要去遼東,離你老家吐火羅越發遠了!我說,咱們乾脆想法逃出去!」房若虛不願意做陪嫁,想逃,可他是個秀才,沒啥本事,得拉上拔野古。

    拔野古雙眼盯着安慶宗的背影,卻是臉色茫然,對房若虛的問話無動於衷。

    「老三……」

    「二哥你就少說兩句!」拔野古突然一聲爆喝,驚得房若虛一個哆嗦。

    「你小子吃嗆藥了!」房若虛嘟囔了兩句,卻再也不敢出聲。那拔野古雖然性情憨厚,可要是動起怒來,房若虛也不敢爭鋒。

    房若虛無可奈何,低頭吃些東西,卻是滴酒不沾。

    拔野古也是低着頭,喝着悶酒,對周圍的人不理不睬,似是心事重重。

    「老三,你怎麼了?」步雲飛問道。房若虛提議逃出去,卻也是條路,可拔野古卻不肯不接招。

    「沒啥!」拔野古嘴裏蹦出兩個字,只顧低頭吃肉,不再言語。


    步雲飛知道,拔野古是個倔脾氣,他不想說話,你就是用十頭牛,也撬不開他的嘴。

    大殿裏,囚徒們都是喜氣洋洋,只有步雲飛兄弟三人,各有各的心思,提不起興致。

    「步先生!」宋武楊端着酒碗說道:「我知道,三位都是能人,不甘心做奴隸陪嫁,可常言道,今日有酒今日醉,至於以後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吉人自有天相,何必苦惱!步先生,喝酒!」

    「宋兄見笑了,到了這個地步,能做公主的陪嫁,已是天大的幸事,步某豈敢妄想!宋兄,干!」步雲飛端起酒碗,與宋武楊對飲起來。

    不到半個時辰,眾囚徒如風掃殘雲,把送上來的酒肉吃得一乾二淨,不少人喝得酩酊大醉。步雲飛也喝得有些過量,頭腦有些發暈。

    守在四周的漁陽兵喝令眾人起身,前往廂房就寢。

    步雲飛暈暈乎乎,被房若虛和拔野古攙扶着,隨着眾人,來到廂房。廂房裏燒着火炕,暖融融的,大家辛苦了一晚上,此時酒足飯飽,正好是瞌睡遇上枕頭,擠上了大炕,沒多久,鼾聲此起彼伏。

    步雲飛心中有事,雖然頭暈,卻是睡得很不踏實,半夢半醒之間,就覺身邊一動,步雲飛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窗台處,一個身影一晃躍出了窗戶,緊接着,窗門悄無聲息地從外面關閉了。

    躺在左邊的房若虛,嘴角流着口水,睡得如死豬一般,而右邊的拔野古,卻是沒了蹤影。

    不用說,從窗戶跳出去的人,是拔野古!

    步雲飛心頭一驚。吃飯的時候,拔野古一直悶悶不樂,心事重重,而現在,突然離開,這小子不知道搞什麼名堂。

    步雲飛悄悄坐了起來,大炕上,並排躺着二十幾個囚徒,個個睡得如死豬一般。步雲飛悄悄下了炕,躡手躡腳來到窗邊,輕輕挑開窗戶。

    借着遠處的燈火,只見廂房外面,是一片銀裝素裹的小樹林,窗台下的積起了一層厚厚的積雪,積雪上留着一串腳印。

    天氣寒冷,守在前門外的漁陽兵都跑到對面亭子裏烤火。

    步雲飛輕輕掀開窗戶,爬了出去,在雪地上站穩了腳跟。

    一陣寒風撲面而來,步雲飛打了個寒戰。

    雪地上,拔野古留下來的腳印,沒入小樹林中。

    步雲飛深一腳淺一腳,沿着腳印走去。走到一株大樹下,腳印卻消失了。抬頭四望,四周黑漆漆的,只有東南方向,隱隱有些燈火。

    步雲飛只得朝着燈火方向,摸索着走了過去,不一會,走出了小樹林,眼前出現了一座裝飾精美的歇山大屋,燈火就是從那大屋裏照出來的。

    幾個兵丁站在門前,大屋透着殷紅的燈火,透過窗戶,隱隱可見裏面有人影晃動。

    步雲飛四下張望,只見四周黑漆漆的,只有大屋黑漆漆的輪廓,拔野古渺無蹤影。

    大殿前有一條通向前院的小徑,小徑盡頭的黑暗處,傳來「擦擦」的塌雪聲。

    步雲飛急忙閃到一座假山背後。

    一會兒,小徑上出現了一個身材魁梧的黑影。黑影走到了大殿門前,站在門前的兵丁慌忙施禮。

    那黑影衝着屋門說道:「公子,末將李歸仁求見。」

    這座大歇山大屋,原來就是太僕卿安慶宗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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