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自有擔當

作品:《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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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劫毀了鰲湖,那怵目驚心的情形,不能不讓人有所擔憂!而當林一便要出關之時,卻是愣住了。(_-&l;&g;-)

    神識所及處,坍塌的山峰盡皆恢復了原貌,便是那乾涸的鰲湖,亦是碧波如舊……

    林一正自愕,天震子已大步沖了進來,眉飛色舞地哈哈笑道林師弟可出關了,讓老哥哥我好想啊……」

    老哥哥?林一的眼光看向後來的幾位,天震子又回味無窮地接着說道那一番結嬰的氣勢,可真是不得了啊!一體結三嬰,曠世罕見!結嬰伊始,一舉沖至初期圓滿的修為,令人瞠目啊!便是神州門的高人,亦是對師弟的年少有為青睞有加,更是命眾人施展神通重整了鰲湖!哈哈……」

    帶着與有榮焉的模樣,天震子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這才身子側轉,揮手示意道這幾位道友慕名而來……」

    來客四人,一身青袍的乃是林江仙。其臉上那憊懶的笑容中,有鬱郁的神色若有若無。此外還有一位神態威嚴的老者,有着元嬰中期的修為。那貌美的粉衣女子與身着淡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倒不面生,林一曾於嵐城的城門處見過這兩人。

    「林兄可好!」林一先衝着林江仙笑着打了個招呼。對方溫和地笑了笑,並不多言。

    眼光掠過林江仙腰間的紫金葫蘆時,林一心頭一怔,卻神色不變,隨即又沖另外三人拱拱手!

    「嵐城嵐道玄,攜犬子小女前來拜會林道友!」老者率先出聲,話語平緩而舉止沉穩。其後,那一男一女拱手說道嵐若風、嵐若雲,見過林道友!」

    林一含笑點頭,不免又與對方寒暄了幾句。

    天震子已反客為主,扔出了幾個蒲團置於地上,哈哈笑道來者是客!還請諸位道友小坐片刻!」有其在一旁盛情招呼着,洞府內漸漸有了說笑聲……

    嵐家與清幽谷素有往來,而林一與林江仙交情匪淺,這父子三人便藉機來拜會一番,此為應有之義。

    有關一體結三嬰的奇聞,已於短短數日便傳遍了夏州的大小仙門。林一的大名,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此外,還風傳神州門有意招攬這個年輕才俊。如若不然,毀了鰲湖可是潑天的大罪,又怎會不予以降罪呢?

    諸家仙門猜測與觀望之際,不妨一些小仙門生出了結交之心。一連幾日來,天震子很忙碌!可他忙而樂呵着!

    偏安一隅的小小天震門,何曾有過這般的風光?

    輸贏未決之時,那叫一個驚心動魄!可最終大賺了一把之後,真是快意無雙!

    總之,天震子以為這一回賭贏了!

    當林江仙帶着嵐城三人前來拜訪,恰逢林一撤去陣法出關之際……

    一炷香的工夫過後,嵐道玄父子三人告辭,林江仙則是被林一挽留了下來。天震子見這對有話說,識趣離去。

    林一布下一道禁制封住了洞口,於林江仙的面前坐下。他伸手摸出兩罈子酒,與對方示意了下,先自拎起一壇暢飲起來。

    相見之初,直至此時,林江仙沒了往日的那般灑脫與輕鬆,只是帶着欣慰的神情,默默陪着笑臉。不過,他那淺鎖的眉宇間,還是於不經意間流露出淡淡的哀傷。

    見林一相邀,林江仙輕輕點了點頭,抓過酒罈子便猛灌了起來。酒水淋漓,打濕了面頰與衣襟,其渾然不覺。直至一罈子酒見了底,他這才長出一口酒氣,已是雙目微紅。

    林一打量着林江仙的神情,眼光又落在他腰間的紫金葫蘆,遲疑了下,還是問道百草可好?」

    默然片刻,林江仙將紫金葫蘆拿在手中輕輕摩挲,輕嘆了一聲,說道果然是我!你還是看出來了……」

    心頭一沉,林一忙問道百草出了何事?」

    林江仙黯然說道師父……他老人家已仙去!」

    聞言,林一愕然,又道莫非因『假天丹』之故?林兄節哀!」他記得當年被迫離開的清幽谷的時候,百草的壽元無多。而林江仙四處求藥,便是為了煉製可以增壽的『假天丹』。而現如今,想必是丹藥無力,這才使得老人耗盡了壽元而身隕道消。

    林江仙搖搖頭,說道家師生前對你頗為喜愛,而你我又一場……亦罷!我從未與人提起此事,今日不妨直言……」

    林一離開清幽谷之後的二十年,林江仙從外地求得靈藥歸來。其曾為林被人追殺一事擔憂過,而『假天丹』的煉製更為要緊。他只得拋開一切,幫着師父煉丹。沒有想到的是,有麻煩尋上了門。

    來尋麻煩的人,乃是魔煞門的公冶干,要為本門前魁星堂的堂主商尹報仇!不僅如此,他還指名道姓說林江仙正是肇事的頑凶。


    師徒倆的心思都放在了煉丹上面,不願多事,便由林江仙出面打發來人。

    從嵐城『鬼市』出來的那個夜晚,分明是商尹滋事在前。林江仙根本未殺過人,便以此與公冶干對質。而對方卻是不肯罷休,整日裏帶着魔煞門的一干人尋釁不休,並於清幽谷中四下里窮折騰,好似在尋找。

    林江仙不勝其擾,便質問公冶干真正的用意。對方卻要他交出那晚的幫凶來,否則便不死不休。

    莫說不知林一的去向,便是,林江仙又怎願屈從公冶乾的淫威。而對方百般無賴,好似認定了清幽谷好欺負,兀自不依不饒。百草老人還是按捺不住火氣,最終出手懲治了這一伙人。

    本以為逐去惡徒之後,清幽谷會變得真正清幽起來,誰料未過兩年,公冶干帶着魔煞門的門主離嬰又上門了。這一回對方是來勢洶洶,不僅要為死去的商尹報仇,還要為被打傷的弟子討個說法。

    煉製丹藥本來便是靜氣凝神費工夫的活兒,稍有疏忽便將功虧一簣。而煉製『假天丹』這般罕見的丹藥,更是不得有分毫的大意。

    可總有人三番五次的騷擾,這丹藥還如何煉製下去?

    不得已之下,百草子與離嬰動了手。老人這下是動了真火,只想着重創對手,一勞永逸換來往日的清靜。而事與願違,最終彼此落了個兩敗俱傷!

    魔煞門暫且退卻,而百草老人受創不輕,須靜養療傷,煉丹一事便耽擱了下來。

    林江仙自知師父壽元即將耗盡,卻又不敢親自動手煉製『假天丹』,生怕有了閃失而絕了最後的一線生機。心急火燎的他,可謂是度日如年,備受煎熬!

    數年之後,百草老人的傷勢終得以痊癒。林江仙大喜,忙陪着師父再次着手煉丹。

    一個凡人,壽有長短,與自身的病災不無關係!而修士同樣如此,尤其是對一個壽元將近的人來說,損了修為,便減了壽命!

    百草老人與人力拼一場,還是動了生之根本,即便是將養之後,身子骨亦是大不如前。不知是怕弟子憂心,還是對『假天丹』的煉製而耿耿於懷,其渾然沒有燈枯油盡的衰竭,反而是矍鑠如故!

    三個月之後,『假天丹』的煉製大功告成!林江仙為此欣喜若狂,忙催促師父服下丹藥!

    這一番煉丹,使得百草老人筋疲力盡。可他還是很欣慰,便依着弟子的心愿服下了一粒丹藥,而後靜坐調養。

    令林江仙萬萬沒想到的是,當他於三日之後前去探望師父的時候,老人已處於彌留之際。

    悲慟之下的林江仙,從師父口中得知,『假天丹』不假,而是他本人生機耗盡的緣故。這便如覆水難收,大廈已傾,已非丹藥之能可以挽回……

    「……若非公冶干有意騷擾,若非他搬來同為元嬰後期的離嬰發難,師父他老人家怎會受創而損耗生機,怎會耽擱了煉丹服丹的良機,又怎會因此而壽終?」話到此處,林江仙已是雙目噙淚!他慘笑一聲,拿出兩個丹瓶說道呵呵!徒有丹藥,卻無從假天!我恨啊……」

    百草老人本來便因傷勢而燈枯油盡,又竭力煉製出了『假天丹』,最終卻是耗盡了生機。即便服下丹藥,卻為時太晚了!

    隨着林江仙的緩緩敘說,林一才明白起初的猜測了!他的神色急遽變幻起來,最終已是臉色鐵青!

    對於林江仙來說,公冶干乃是為非作歹的一個惡人,一個害死了師父的仇人!可他不的是,真正惹出這場無妄之災的人正是林一。

    林一與公冶乾的恩怨由來已久,並不為他人所知。

    那老兒從大夏追至九州,為報殺子之仇以外,所圖的還是有關《洞真經》與仙境的一切。其行事猖狂,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他不僅可以騙過清幽谷與魔煞門,還可借勢尋出林一的真正下落。

    公冶干心計之深沉,手段之狠辣,由此可見一斑。

    令林一又羞有愧又恨的是,清幽谷是受了他的牽連才落至如此下場!百草老人對其有傳道之情,知遇之恩!而林江仙更是將這個萍水相逢之人,視作了自家的!可他林一卻因諸多原由,而不得不對公冶干一忍再忍,卻是忍出了這般的下場……

    暗嘆了一聲,林一臉色稍緩,強作鎮定地問道林兄,你不善爭鬥,卻又來至此處,是為了那后土仙境嗎……?」

    「這是師父最後煉製的『假天丹』,還餘下兩粒!他老人家於生前已將你視作了弟子,這丹藥便由你我分了吧!即便是留着無用,亦算是個念想……」將手上的一個丹瓶遞與林一,林江仙隱去了淚水,又自嘲地笑了笑,說道我自知去不了后土仙境,卻不妨為了那公冶干而來!」

    看着手中的丹藥,林一想了想,還是鄭重其事地將其收了起來。林江仙又沉聲說道私下裏尋仇,只怕是打虎不成反被虎傷!鬥法抓鬮,卻因修為不同而難以交手……」他哼了下,恨恨又道或許,只有尋機挑戰一途……」

    不待林江仙將話說完,林一已明白了他的用意。他面呈愧意,不容置疑地說道有小弟在,無須林兄出手!」

    「不可!」林江仙一怔,隨即搖頭說道為家師報仇,此舉有違鬥法的規矩,卻不悖情理!而我雖不是公冶干之對手,眾目睽睽之下,料他亦不敢放肆!而無論最終又會如何,不過天意使然!而你結嬰惹出好大的動靜,神州門卻始終用意不明,不能不讓人有所擔憂啊!若再鬧出麻煩來,沒人幫得了你!」

    林江仙的意思是,尋公冶干報仇乃天經地義之事。而他人單勢孤,只得借論道鬥法之機去挑戰仇家,這才不會吃大虧。即便最終還是個落敗的下場,無非是天意弄人罷了!可林一已經是大禍在身,眼下只能老老實實呆着,如若不然,神州門真的將老賬新帳一起算,那才是凶多吉少呢!

    林一皺起了眉頭,又長吁了下。他稍作忖思,正色說道林兄勿慮!我自有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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