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老牛

作品:《姻緣里的小圓滿

    韓母拉着喬小橋的手,笑眯了眼睛,好一頓慰問安撫後話就轉向了喬家父母,「這下韓喬兩家可是親家了,關係比以前還近乎呢,親家放心,婚禮馬上辦,還一定辦得隆重又熱鬧,小橋這孩子我從小就喜歡,嫁進韓家來保證不讓她受半分委屈。」

    喬母勉強扯了扯唇角,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韓家喬家關係本來就近,她和韓母雖算不上老閨蜜,但平日裏談心說話也非常合得來,再怎麼樣,這兒還有兩位老爺子在,她們小一輩還不好扭了臉給難看。

    喬老爺子可沒那麼好說話,眼睛一瞪,鼻翼一吹,火氣就噴了,「親家?誰和誰是親家?你們韓家倒是會撿便宜。」他氣兒不順地瞟了韓子正一眼,想到他的種種事跡,頓時氣兒更不順了,手裏木頭拐杖一杵,粗聲粗氣地哼了聲,「我還把話扔這兒了,這事兒,沒完!」

    韓父韓母一頓,互看了一眼,什麼話沒說,對上喬老爺子,他們也不好隨便說什麼,說起來,這事兒也是他們韓家理虧。

    韓老爺子眯了眯眼,呵呵笑起來,「老夥計,怎麼來的這麼大火氣,兩個小年輕的看對了眼,有了孩子結婚這不是挺好的事兒嗎,對咱們兩家來說也是好大一樁喜事啊。」

    這話一出,喬老爺子臉都氣紅了,「看對眼?你個老不要臉的,分明是你孫子弄大了我家孫女的肚子,你也好意思說是看對眼了?」

    他護在手心裏的寶貝疙瘩啊,從小疼到大,半句重話都沒說過,送到國外兩三年,出息得漂漂亮亮回來了,他疼還沒疼夠呢,就被他家的驢蛋子弄大了肚子,他得了便宜還賣乖,呸,欺負他們喬家沒人是不是?

    喬老爺子呼哧呼哧喘着氣,臉色漲紅地說話也沒留情面,韓老爺子倒也沒惱,不理他的小孩子心性,笑眯眯地問喬小橋,「喬家丫頭,你跟爺爺說,願不願意嫁給我們家那臭小子,你放心,嫁進來,他要是敢欺負你,爺爺給你做主。」

    喬小橋在那邊摸着肚子,冷不丁地被點名,抬頭時有些茫然,沒待反應過來,喬老爺子就截了話,「呸,你是誰爺爺,我家孫女憑什麼叫你爺爺,還有,你家孫子今年有三十了吧?老牛啃嫩草,還是窩邊草,他也好意思。」

    一邊窩着一直沒吭聲的韓子正聽到後一句,臉都黑了。

    韓老爺子不緊不慢,「哎,老弟,這話可不對,子正說起來也就大喬丫頭七歲,正是會疼人的時候,我記得當初你還比弟妹大九歲來着吧,這老牛啃嫩草什麼的,可不能這麼說。」

    「你!」喬老爺子沒防他這話,氣得更大了,這一被堵,拐杖杵地板杵得咣咣響。

    被兩個老爺子這麼一頓攪合,旁邊坐着的人也有些哭笑不得了。

    其實喬家也是明白的,自家女兒已經懷了孩子,不嫁進韓家難道還打了不成?要說起來,這韓子正也是一青年才俊,除了有些花心之外,身世、樣貌半點挑不出什麼來,雖說女兒就這麼被拐了,有些肉疼,但韓家已經說了馬上辦婚禮,最好的交代都給出來了,他們再怎麼不情願也得認,現在在這拗着,無非就是逼韓家逼韓子正做出個保證來,女兒嫁進韓家,起碼不能再受了委屈不是。

    兩家都是明白人,話說到這份上了,也就差韓子正一句話了。

    韓子正偏偏沒說話,讓倆老爺子鬥雞似的叫了半天,那邊韓母一個勁地遞眼色,讓他趕緊表個態,喬靳宸也坐在一邊神色淡淡地看着,就等他開口。

    韓子正很煩躁,非常煩躁,突然站起來,拉着喬小橋就走。

    「哎……」

    韓母叫了一聲,喬家人也詫異地抬了眼,想幹什麼這是?

    韓子正閉了閉眼,握着喬小橋的手有些緊,「這是我和她的事兒,讓我們兩個先說說話行嗎?」

    ……

    韓子正也沒把喬小橋拉得太遠,來到後院花園邊也就停下了,因為韓喬兩家出了這樣的事,結果還沒弄出來,園丁僕人什麼的都被打發了,這時候花園這邊什麼閒人都沒有。

    韓子正現在很煩躁,耙了耙頭髮,想拐外抹角地問他也拐外抹角不起來,乾脆直接來了,「說說你的想法。」

    他是沒想到,就那麼一次竟然還真懷孕了,該說他天賦異稟還是她那塊地太好下種子了?

    呸呸呸,什麼亂七八糟的。

    韓子正現在煩躁是不假,可他到底在煩躁什麼,連他自己都說不好。

    說實話,這事兒他也不知道怎麼辦是對的。說不知道,不僅因為對方是喬家的喬小橋,更是因為喬小橋這姑娘從小就叫他一聲韓哥哥,她滿月時,他還拿着奶瓶逗她喝過奶。

    這丫頭從小沒少黏他,他煩是煩了點,但感情還是有的。

    有歸有,但和男女之間的喜歡愛什麼差太遠,這麼說吧,他字典里壓根兒就沒有喜歡愛這類的名詞,動詞倒是有,但他也沒想過會把這用到她身上。

    他既不愛她,娶了她也算不上對她負責不是,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該什麼辦。

    喬小橋小手還放在小腹上,整張小臉因為懷孕帶着點別樣的光輝,整顆心此刻都拴在肚子裏還沒成型的寶寶身上,因而反應有些遲鈍,抬頭眼裏帶着點茫然,「什麼想法?」

    嘶——

    韓子正閉眼,人說一孕傻三年不會是真的吧,這丫頭愣什麼神兒呢。

    他忍着煩躁,伸手指指她肚子,「他,你的想法。」

    喬小橋雙手一護肚子,小母狗似的瞪他,「還能有什麼想法,生啊。」

    「生……」韓子正一噎,有些不敢相信,「生……生?」

    喬小橋摸着肚子輕飄飄點頭,一副有孩兒萬事足的樣子。


    韓子正瞪圓了眼睛,手點着指她肚子,「你才多大啊,你生他幹嘛?」

    喬小橋望着他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問,「你不樂意啊?」

    對上她那雙乾淨清澈的眸子,韓子正縮了縮手,難得的有些結巴,「我、我……」

    喬小橋眉梢一挑,瞬間眉眼帶笑,「沒關係,現階段你的想法可以忽略不計,我樂意就成了。」

    韓子正又是一噎,瞪着眼睛看她,半個字吐不出來。

    嘿,這丫頭片子,出次國回來膽子大了不少嘛,敢涮他了,當初是哪只鬼被他瞪一眼都一副要哭的表情?

    他繼續瞪她,喬小橋一扭身,眼角都不賞他。

    韓子正一氣,他還不信了,還沒招治這小丫頭片子,「你要生是吧?那你生去吧,我告訴你,我不會認他的。」

    喬小橋眯眯笑,「沒關係啊,你娶我就好。」

    什、什麼?

    「娶你?」韓子正懵了,「我不喜歡你。」

    讓一個不喜歡她的人娶她,有什麼好?

    喬小橋眨眼,再眨眼,最後眯眼一笑,扔出一個震天響的地雷,「嘿嘿,現階段我喜歡你就夠了。」

    ……

    這一聲雷把韓子正震得啞了半天,「你……說什麼?」

    喜歡他?這丫頭片子說喜歡他?

    韓子正智商被震飛了,因而口不擇言,「你放着好好的男人不喜歡,喜歡我做什麼?」

    喬小橋微窘,捂着肚子生怕孩子遺傳孩兒他爹的智商,弱弱反問,「……喜歡你就不叫喜歡好好的男人?」

    嘶……喬小橋一悶棍把韓子正被震飛的智商打回來了,他耙了耙頭髮,煩躁地怒吼,「你別轉移話題,什麼叫喜歡我?說清楚說清楚……」

    他在外什麼風評心知肚明,這丫頭什麼時候怎麼就喜歡他了?

    喬小橋一直笑眯眯的,輕撫着自己的肚子,「還用多說嗎?我都說要把他生下了。」

    一個女人都願意為男人生孩子了,不為錢不為利,除了愛還能是什麼?

    韓子正半天說不出話來,半天之後神色有些複雜起來,「你是說,要和我結婚了?」

    喬小橋點頭。

    「就算我不愛你?」

    喬小橋眨眨眼,微收了下巴,「不,你會愛上我的。」

    韓子正:「……你什麼意思?」

    喬小橋眯眯地笑,「韓哥哥,你都把我睡了,證據都在這呢,除了娶我愛我疼我之外還有第二條路走嗎?」

    韓子正:「……」

    睡睡睡,他這輩子就栽在這個字上了,媽的!

    喬小橋:「其實吧,韓哥哥,娶我你真不吃虧,畢竟,不是誰都能吃到我這樣年輕有錢還如花似玉的嫩草不是?」

    嫩草,又是嫩草!

    韓子正一口血悶在心頭,他很想咆哮一句:老子不稀罕行不行!

    最後,韓子正抖着手放狠話,「結婚是不是?行,結。」

    不就結婚麼,他還能怕了這個小丫頭片子?

    他抹了把臉,覺得狠話不夠狠,回頭加一句,「到時候你可別哭着喊離婚。」

    喬小橋護着肚子,眯眯地笑,絲毫不受影響。

    最後,韓少爺捧着受傷的肺角落旮旯里療傷去了。

    媽的,這以後的日子沒法兒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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