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新蘭的回憶

作品:《游離於冬暖的夏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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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小樂付過車錢,便回到了家。蝤鴵裻曉她打開家門,一種熟悉的感覺馬上撲來了。「啊!終於回家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着家裏整潔的一切,心裏說不出的親切。想想混亂的宿舍壞境,的確是不能比啊!她放下包,四處轉了轉,房屋的擺設還是沒有變化。她明白了媽媽是個懷舊的人,自她記事以來,家裏一直保持着原有的模樣。

    她走進劉新蘭的房間,看見梳妝枱的上方掛着一張結婚照,上面正是媽媽和那個她從來沒有印象的爸爸。兩個人看上去是那麼的相配,笑的那麼開心。桃小樂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媽媽不接受馮叔叔了。

    她仔細端詳着相片裏的男人,眉宇間有些熟悉。她突然想起,有一天,自己對劉新蘭說:「媽媽,你長得真漂亮!」

    劉新蘭盯着她發了神,眼裏有些落寞,微笑着說:「傻丫頭,你以後會比媽媽更漂亮!」

    桃小樂看看鏡子裏的自己,再望望相片上的男子,總算明白當時媽媽眼裏那抹落寞。

    「爸、劉阿姨」他在電梯口遇到劉新蘭和馮振宇,下意識地打了個招呼。他們一起說說笑笑,完全沒有剛剛求婚時的尷尬。看着爸爸和劉阿姨現在的樣子,他突然明白了愛情不在於佔有,而在於默默地相伴。「那自己對於小樂呢?」他的腦海里突然閃出這麼一個問號。

    劉新蘭回家的時候,發現桃小樂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她走過去小心地幫桃小樂蓋上一床薄被子,輕柔地摸了摸桃小樂的額頭,眼眶竟有幾分濕潤了。「樂智,你看我們的女兒都這麼大了。你怎麼忍心丟下我們母女……」她開始陷入了回憶。

    當時,她和桃樂智交往遭到了父母和朋友的反對。她為了與桃樂智在一起逃出了家,與父母不告而別。兩個年輕人用身上不多的錢在外面租了一間門面,開了一間小小的服裝店。掙的錢並不多,剛好能維持生活。兩人省吃儉用,她們相信有一天生活一定會好起來的,而這個小小的服裝店也成了兩個事業的起點。

    不久,他們生下了桃小樂,家裏也多了一大筆開銷。桃樂智每天忙於掙錢,他要給家人一個安定的生活;而她在家照顧孩子,計算怎麼把每一筆錢用在刀口上。

    有一天,她抱着孩子買菜回家。突然,看到門口站着兩個熟悉的身影。他們相互攙扶着,白髮映在她的眼裏,刺得她生疼。「媽媽,哪裏站着是誰啊!」桃小樂用稚嫩的語氣問着。兩個老人一起回頭,嚇得劉新蘭手裏的菜掉在地上,抱着桃小樂就躲了起來。

    「新蘭,媽媽知道你在這裏!你出來吧!我和爸爸不怪你!」老太太四處的尋找着她的身影。

    「你找她幹嘛!她當初走了出都沒有說一聲。白養她了!」老頭子大聲地吼着,臉上卻帶着一絲憂傷。

    劉新蘭站在原地,泣不成聲。她想衝過去叫聲「爸媽,女兒錯了!」,卻知道自己不能。「媽媽,你哭什麼啊?」小樂用小手幫她擦了擦臉,竟也開始哭了起來。

    兩個老人尋聲走了過來,臉上少了些責備,多了份關心。「跟我們回去吧!」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懇求地說。


    她很是猶豫,看着年邁的父母,再看看剛會說話的女兒,搖了搖頭。

    「就讓她呆在這裏吧!就當我沒這個女兒!」老頭看着劉新蘭那副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他憤怒地甩了甩衣袖拄着拐杖離開了。

    「老頭子!」老太太追了上去,她不時回頭看看這個一年多沒見的女兒,眼裏不由地泛起淚光。

    劉新蘭放下桃小樂,蹲在原地哭了好一會兒。她沒把父母來看自己的事告訴桃樂智,這個小家庭貌似又平淡而幸福地生活着了。

    直到那一天,桃樂智着急地帶着她去了醫院。看着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的父親,劉新蘭哭着跪下了,「爸爸,我錯了!」

    後面,父親還是去世了。他把公司交給了這個「不孝」的女兒後,就閉上了眼,只留下活着的人為他哭泣。幾個月後,母親也去世了,她臨終前說了一句話讓劉新蘭永生難忘,她說:「老頭子,你等着我,我就快追上你了。」

    桃樂智抱着劉新蘭,心疼地說:「不哭了,你還有我,還有女兒!」

    兩人賣掉了服裝店,回到了家,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什麼可以再阻擋他們在一起了吧?可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桃樂智死了,所謂的英年早逝。那場車禍讓他拋下了自己愛的妻子和女兒,長眠於冰冷的地下了。

    劉新蘭也想過隨着他一起去,可是當她聽到年幼的桃小樂用稚嫩的聲音叫「媽媽、媽媽」時,又始終狠不下心。於是,她一個人撐起了一片天空,事業家庭她都處理的井井有條。

    也許,一個人只有在寂寞孤獨中才能真正地成長起來吧!

    想到這些,劉新蘭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淚水滴到了桃小樂臉上,她也渾然不知。

    「媽,你怎麼了?」桃小樂感覺有涼涼的液體在她臉上滾動着,便醒了,她看着媽媽正在努力地抹着眼睛,不禁關心地問了起來。自她記事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見媽媽哭呢。

    「沒事!眼裏進了沙子!」劉新蘭一個勁兒地揉着眼睛,努力地掩飾着哭過的痕跡。她知道自己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揮灑淚水,這些年她很少哭,可以說是沒有哭過。

    「好啦!好啦!」桃小樂坐起來,摟着劉新蘭的脖子說,「老媽乖乖!」

    「你這丫頭!」劉新蘭想到了桃小樂小的時候哄她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母女倆晚上擠在一張床上,聊着些女人之間的話題。她們都很幸運有了彼此,並這般的親密無間。



劉新蘭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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