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作品:《公子他悔不當初

    自從那日楊水起打了陳錦梨過後,這件事情就在京城傳開了。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可若說是女子在學堂裏頭動手打人,同人互毆一事,還真算得上是曠久未聞。

    那日過後當日,蕭夫人氣得想要直接殺去楊家,若非是蕭吟和蕭煦攔着,只怕現下她已經要去楊家鬧個不停。

    蕭夫人沒能去成楊家,可見到陳錦梨受了委屈之後,自家兒子也不站在自己這頭,竟直直氣病了去。

    三日過去,一口氣沒緩上來,氣倒在了床上。

    京城連着下了三日的雨,雨水淅淅瀝瀝從檐上滑落,滴落在地上發出清脆響聲。

    這日晚膳後,蕭煦那邊得了空,終於有時間去問蕭吟那日發生的事情。

    蕭煦這幾日都在為官道一事四處奔走,面色都有幾分疲憊,而蕭吟那邊也算不得多好,眼下竟然浮現了一片青黑,像是沒休息好的樣子。

    蕭煦道:「說說吧,那日究竟是怎麼回事,小水她為何突然氣成了那樣。」

    事情究竟如何,除了當事人知道,恐怕別人也都不知道,但蕭煦從別人口中聽到的就是,楊水起同陳錦梨起了什麼爭執,而後便發了瘋失了智,動手打了人。

    但蕭煦也知道,楊水起氣性也沒這般大,這回鬧成了這樣,恐怕真是叫氣狠了。

    陳錦梨的性子他也知曉一二,即便自己母親對她多有愛撫,但寄人籬下,心思終究是敏感。

    恐怕是見楊水起近來同蕭吟走得近,心生惶恐。如此一來,就說了什麼難聽的話,激怒了楊水起,逼得她動手。

    最後,這樣的結局,如她所願。

    她的手段從來不算高明,小女孩家的心思,明眼人很輕易就能看出。

    他們又不是傻子,幾番推測,就能猜出原委。

    蕭煦猜得出來,蕭吟未必猜不出。

    蕭煦問道:「則玉,那日為何要逼她道歉。」

    蕭吟面上沒甚表情,低頭看着地上的水窪,眼眸平淡如水。

    「沒有為何,傷人就是要道歉。」

    蕭煦看着蕭吟如此,皺眉道:「你分明知道表妹是故意,你為何執意......?」

    「我以為她還想要留在學堂裏面的。」

    蕭煦話還是沒有說完,蕭吟就兀地開口了。

    她傷了人,道歉也是天經地義,可是如果道了歉,便還能留在學堂裏面,若是不道歉,便什麼也不好說了。

    他本想一句道歉就將此事輕輕揭過,企圖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他本也以為她還想要留在學堂的,他以為她還是和以前那樣執拗,而且,他也理所應當以為,她會道歉,因為,她好像一直都很聽他的話。

    「則玉。」

    「是你想要她留下來。」

    在楊水起傷了人之後,他第一時間想出來的解決法子,便是讓楊水起說聲道歉,他再去將此事輕輕揭過,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聽到了蕭煦的話,蕭吟猛地抬頭,他想要辯駁,「我......」

    可話還未說完,就聽蕭煦道:「第一反應騙不了人的,與其說是你以為她不想離開蕭家學堂,倒不如說是你不想要她離開。即便你日日疏離於她,你也不想要她離開,不是嗎?」

    蕭吟眼底的青黑騙不了人,他已經三日沒有睡好覺了。他這幾日總是會想起來楊水起那日的眼神,淡漠,不含一絲感情。

    蕭吟忽覺心中泛起了一股莫名酸澀的情緒,細細密密的雨水應了幾分景,快壓得人喘不上氣來了。

    他總以為楊水起會一直在,就像是從前一樣,不論他怎麼樣,她都會在。

    所以,他毫不防備地說出了那樣的話來。

    但是顯然,事實證明,他錯了。

    想起那日,楊水起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了「永不糾纏」的話,蕭吟發出了一聲譏諷至極的笑來。

    他以為他是誰啊。

    看着蕭吟這樣,蕭煦嘆了口氣,他長蕭吟四歲,同蕭吟一起長大,自是懂他,見他如今這樣,恐怕是起心動念而一無所知。

    也罷,情這樣的事情,一字兩字說也說不明白,總會懂的,在某一刻,某一瞬間,他自己有所體悟,總會明白。

    但是,現下眼前這件事情,他還是得同他說明白了先。

    蕭煦道:「小水她脾氣不算是差,旁人若不招惹她,她決計不會欺辱了別人去。你要知道,楊奕就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尋常人家,早就寵得不像樣了,她幼年喪母,只有兄長父親,能成如今這樣知書達理,已是難得。可說什麼,也不該提及別人的亡母,你能明白嗎。別人的傷疤,斷斷不是他人能攻訐的理由。」

    蕭煦聽人依稀說過,二人是因楊水起的亡母而起了爭執。

    他道:「我同子陵同窗之時,有一同他不大對付的學子便拿他喪母一事出來作箋,子陵同他動手,兩人打了一架,最後子陵足足修養了一月,而那個學子被他生生打斷了手,也再也沒在書院裏面出來過了。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說的禁忌,而楊家那位已故的夫人,他們的母親,於他們而言,便是禁忌,是不能提的。」

    「未經的他人的苦楚,便不能輕易揣度他人心境,所以,我從來也沒有因為子陵斷過那個學子的手而覺他殘忍不堪。但則玉,你讓小水因她母親之事而同表妹道歉,她怎麼能釋懷。」

    「這事,你實在不應該。」

    可這世上也沒有後悔藥,事已至此,哪裏還有回頭路。


    良久,蕭吟才道:「兄長,可如今,好像沒有辦法了。」

    蕭吟如何都忘不掉楊水起最後看他的眼神,過去三日,也仍舊記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蕭吟忽然想明白了,他釋懷一笑,「本該就是這樣的,我同她,闔該這樣。」

    兩不相見,她再也別來纏着他,難道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嗎?現下分明是如他所願,怎麼倒還傷懷了起來。

    就在片刻沉默之際,忽然跑來了一個下人,急匆匆道:「不好了,大公子,二公子!」

    蕭煦眉心一跳,問道:「這般着急,是出了何事?」

    「小姐今日出門往寺廟裏頭上香,回來的時候,竟遇了賊人!」

    因着蕭夫人病了三日,陳錦梨傷養得差不多了之後,便在今日想要去京郊裏頭的寺廟裏面上香,給蕭夫人求個平安,去些晦氣,誰知道回來的路上竟然出了事情!

    蕭煦心中湧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他問道:「何時出的事情?表妹人現下可是已經叫賊人擄走了?」

    即便說陳錦梨做的事情不對,但三人終究一同長大,便是兄妹之間的情誼也該有幾分。

    小廝道:「是,小姐和她的丫鬟都叫人擄不見了!車夫回來傳信,說是回府的路上碰上了綁匪,小姐也不曾帶多少的護衛,打不過人,便叫人綁走了!」

    蕭吟問道:「綁匪可有留下什麼話來?」

    小廝仔細回憶起了那個車夫的話,不敢錯漏分毫,細細想過了一番之後,他答道:「不,不曾叫人傳話回來......公子,這莫不是來尋仇的吧!」

    光綁人,卻又不圖別的東西,除了尋仇還能是什麼?

    尋仇。

    聽到二字,蕭煦轉過頭去和蕭吟相識一眼。

    若說最近陳錦梨得罪過的人,唯獨楊家了。蕭煦對楊風生的脾氣一清二楚,他雖面上嫌棄楊水起,但若誰欺負到了她的頭上去,那下場不言而喻。

    況且說,陳錦梨提及他們亡母的事情,楊風生未必不知。

    思即此,蕭煦臉色越發難看。

    若是真是楊風生,若他真想要給楊水起出氣的話,陳錦梨此番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蕭煦吩咐下人道:「母親尚在病中,這件事情切記不能傳到她的耳朵裏頭。」

    他又看向蕭吟,「你同我上一趟楊家,我們去要人。」

    此事,除了楊風生會做,又還有誰。

    綁架一事,也向來是他們喜歡用的手段,從前,朝廷里的官員,若得罪了他們,哪個沒個綁過去「喝茶」。

    偏偏這些事情就算是狀告到景暉帝面前,也無用,如此一來沒有了錦衣衛鎮撫司,東廠的人幫忙,光憑藉大理寺這些明面上的地方去查,多也石沉大海,無蹤無跡。

    那些個清流大臣不少都遭過楊黨的毒手。

    蕭煦怕時間晚了來不及,馬上就跟蕭吟出了門,為了趕時間,兩人直接騎馬趕往楊家。

    不過兩刻鐘,兩人就已經趕到了楊家。

    上一次蕭煦同楊風生鬧得不算愉快。

    不......應該來說,兩人沒有哪一次見面是愉快的。

    可是現下沒了法子,也只能往楊家再跑上一趟。

    蕭煦同門子說明了來意,門子很快進去傳話。

    只是不巧,今日楊風生出了門,不在家裏頭,門子看楊風生不在家,家裏頭能做主的,也就只剩下了個楊水起,看蕭煦有些着急的樣子,萬一真有什麼事情他也耽擱不起,這樣想着,他還是硬着頭皮去找了楊水起。

    「肖春姑娘,這蕭家的兩位公子找過來了,看那大公子的樣子,好像是出了什麼事情。公子今日又不在家裏頭,還請你去同小姐說一聲,我是讓他們進來還是......」

    還是趕出去。

    當然這話門子倒還沒敢去說。

    肖春明白了門子的意思,進去稟告了楊水起。

    「小姐,蕭大公子和二公子來了,聽傳話的人說,像是出了什麼事情,公子不在家,該如何。」

    肖春只怕她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別現下聽到蕭吟,又是要失了智。

    她悄悄地去覷她的神色,卻見她面上無甚表情。

    楊水起剛敷了藥貼,此刻正趴在榻上小憩休息。

    聽到這話後,她起了身,問道:「哥哥是去了何處?」

    肖春道:「尚不知,還不曾問。」

    楊水起淡淡道:「哦,那便同他們說哥哥不在家,我身上疼得慌,不方便見客,讓他們回吧。」

    若是蕭煦一人來,她能見,可蕭吟,不管是出於何種緣由,她現下不想要見他一面。

    楊水起這人,拿得起放得下,喜歡的時候是一瞬間的事情,可只要不喜歡了,那也是一瞬間的事情。

    蕭吟如今在她的心中,已經不好了。

    不管他們是什麼事,她現下才不想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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