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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地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那次，估計是他們兄弟一輩子的噩夢吧……

    吃完飯，顧雅萱走到陽台看着車來車往，沒多久身上就被披上了一件外套了。

    「嫂子，算我求你了，好好對待自己的身體行不行啊？」肖白有點無奈，又帶點寵溺。

    顧雅萱趴在欄杆上，良久，說：「陪我去個地方吧。」

    肖白跟顧雅萱出門，不敢讓顧雅萱開車，她那車技估計交警不來抓都是奇蹟了。肖白高考完了就去考車牌，在這兒買車需要搖號，而自己還在讀書也不需要用車，所以就一直沒去申請。肖言沒有開車出去，肖白就開他的車，將顧雅萱帶上，途中買了一束粉色的康乃馨，什麼都沒問就跟着顧雅萱的指示回到她工作的醫院。

    顧雅萱和肖白來到顧母的病房前，裏面有四張病床，其餘三張也已經有人了。現在是中午午睡的時間，醫院也安靜得很。顧雅萱將花放在床頭邊，看着顧母睡着的臉，良久才起身離開。

    「萱萱？」從外回來的顧景軒手裏還拿着暖壺，估計剛剛是去接水了。

    點點頭，顧雅萱指了指一旁的肖白：「他是肖白，肖言的弟弟。我們來探望一下她。」

    顧景軒放下暖壺，說：「爸爸剛剛出去找房子了，我讓他回來。」

    搖搖頭，顧雅萱並不覺得自己的到來要他們配合什麼，她指了指顧母：「還習慣嗎？」

    輕嘆口氣，顧景軒說：「住醫院哪裏能說習慣呢，今早做了幾項檢查，要明天才有結果，媽媽累了而已。」

    也不知道是重遇顧雅萱，還是因為來到陌生的地方，晚上顧母並沒有睡着，陪床的顧父怎麼哄都哄不好。

    「還是建議你回去工作，讓顧玲過來照顧吧，一個女人，你男人照顧不好，太多不方便了。」顧雅萱一直沒看到顧玲，她建議道。

    「你真的變了很多……」看着顧雅萱沒什麼情緒波動地提起顧玲，善意地提出建議，顧景軒有點感嘆地說。「萱萱，你……你原諒我們了是嗎？」

    笑了，顧雅萱微微笑出聲：「原諒什麼呢，大家沒錯。」

    顧景軒看她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也就沒繼續下去：「顧玲她結婚了，生了兩個孩子，又沒有家婆的，忙不過來，沒辦法過來照顧媽媽。」

    想了會，顧景軒問：「你呢，有幾個孩子了？」

    想着顧雅萱跟肖言感情那麼好，估計孩子都讀小學了吧。

    顧雅萱微微一愣，她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後一直沒吭聲的肖白連忙拉過顧雅萱到身旁，不悅地看向顧景軒：「關你什麼事呢？問那麼多幹嘛呢？你還真的以為你還是嫂子的哥哥啊？」

    捏了一下肖白的手，顧雅萱深吸一口氣，對他輕輕搖搖頭：「我去問一下陪床醫生，看她的情況怎樣吧。你下去熱車，門口見。」

    沒再打招呼離開，顧雅萱就飛快地離開病房了。肖白心揪了一下，在他心中，從小認識顧雅萱，他就覺得顧雅萱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甚至有時候對她的崇拜還會超過自家哥哥。

    可看到剛剛顧雅萱類似逃一般的背影，他還是忍不住心疼。

    轉過頭看向顧景軒，肖白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才讓自己冷靜一點。他學不會肖言的穩重冷靜，也學不會顧雅萱的假裝沒事，他對那次的事情還是心有餘悸。

    「萱萱她……」顧景軒當然也感覺到這沉悶的氣氛。

    肖白看向顧景軒，深吸一口氣：「是不是覺得嫂子變得溫和了許多？」

    點點頭，顧景軒對顧雅萱的改變雖然意外，但並不覺得突兀。人長大了，總是會成熟一點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病醫好了，就回去吧。」肖白淡淡地說。「你們錯過了她很多東西，也不需要補上，只需要還給她以往的寧靜就可以了。」

    想了想，肖白還是忍不住，揪起顧景軒的衣領：「另外，我警告你，不許再在嫂子面前說孩子！」

    不知自己是怎麼離開病房的，肖白對醫院有着不一樣的厭惡和恐懼。在他很小的時候，對醫院的印象就是帶走了自己媽媽，而後，就是躺在白色病床上，臉色蒼白到幾乎要跟床單一體的顧雅萱。

    顧雅萱那次有了孩子，倔強地留着孩子。肖言不管怎麼說，都改變不了顧雅萱的決定，也不清楚顧雅萱為什麼要那麼堅定要個孩子，甚至他們都知道，顧雅萱並不喜歡孩子啊。

    那是一個炎熱的天氣，肖言談完工作順道去接肖白放學，一進家門，就聞到隱隱約約的血腥味。這味道即使散了，但肖白有時候還是覺得自己隱隱約約聞到，每到這個時候，他都要確定一番顧雅萱是否安然在家。

    再進去，就看到趴在廚房的地面上的顧雅萱，地面都是血，染紅了白色的瓷磚，也染紅了顧雅萱那套白色的連衣裙——那是肖白第一次做兼職得到的薪水買的，送給顧雅萱一套連衣裙，送給肖言一件白色的T恤。那個時候顧雅萱還笑他老土肉麻到買情侶裝給他們這對老夫老妻。

    送去醫院，推進手術室。肖白看着肖言顫抖着手簽下同意手術協議書，看着肖言蹲在走廊上大哭，看着顧雅萱被推出來後默默流下的眼淚。

    這一幕幕，都讓肖白無法忘記。

    若不是後來偷聽到兩人的對話，肖白不知道顧雅萱為什麼想要個孩子。顧雅萱說，在醫院見多了生死離別，所以想留個孩子陪彼此，如果彼此有個什麼好歹，起碼還有個念想。顧雅萱說，如果有個孩子，那肖白以後結婚生子後，他的孩子就有堂兄弟姐妹了。顧雅萱說，她已經沒有兄弟姐妹了，連家族的親戚都不見得有，她不想肖白的孩子以後也這樣。

    顧雅萱說，想讓大家有一個完整的家。

    當時肖白就在外面哭，哭得可慘了。他那個時候年紀小，但自己哥哥和嫂嫂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他並非木頭，怎麼可能不知道呢。現在長大了，他也應該承擔屬於自己的責任。

    而他的責任裏面，包含了給哥哥嫂嫂一個家。

    所以他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到顧雅萱，因為他經歷過顧雅萱沒了孩子後的那段時光，不是歲月讓她溫柔，而是逼得她不得不放下執着。

    坐在車上看着顧雅萱慢慢走出來，坐上副駕駛室。肖白突然牛頭不對馬嘴地來了一句：「嫂嫂，找個時間檢查一下身體吧，或者，還有機會。」

    楞了一下，顧雅萱看向窗外，沒回答。

    那次元氣大傷，本來就難懷孕的顧雅萱已經被通知這輩子估計都是不可能再有孩子的了。

    啟動了車輛，肖白打着方向盤，輕聲說：「若你們不介意，以後我結婚生孩子，就給你們當乾兒子乾女兒，好不好。」

    輕嘆出聲，顧雅萱輕輕地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