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童年的記憶

作品:《曾經、那些年

    在你們看到這本書的時候,我想告訴那些已經離婚了,或者還沒有離婚的父母們,你們認為婚姻是自由的,也是可以自主選擇的,也許是對的,但是你們可能不會想到失敗的婚姻其實就是一種罪,有朝一日當你們的婚姻走到了盡頭,你們可曾想過孩子會成為你們婚姻的犧牲品呢?孩子的人生會受到怎樣的影響?

    孩子的性格是否會發生扭曲?

    孩子的未來會有多麼的艱難?

    孩子對於父母的情感又會是怎樣的?

    他們的未來又會走向何處如何抉擇?

    我屬於從小父母離異,經歷過幾任後媽,留守兒童,受盡萬般磨難,經歷過你想像不到的深淵,整整三十五年,其中有八年牢獄,兩年討飯,十年的留守,還有五年的打拼,十年的招搖撞騙,其中的苦澀,艱難,絕望,憤恨,無奈,畸形,變態,是你們想像不到的!

    我敢說離婚是一種罪,孩子附帶着原罪,這種罪,自從你離開那天起,不可饒恕,無法彌補,你們的孩子將會承受所有的罪果,一生都是永遠治癒不了的傷,忘不了擦不掉的血和淚

    1989年5月,我出生在一個北方的偏遠山村,一個邊遠小鎮,隨着呱呱的哭聲,開啟了這荒謬又扯淡的人生,一個幾輩子農民的家庭,一個傻呼呼的爹,一個缺心眼的媽,生了我這個滿肚子壞水的玩意,從一個蛆變成了一個飛蛾,還沾沾自喜一生的我,歷經了最噁心的事,吃了最苦的藥,品過甜甜的糖,做過最壞的人,當過見義勇為的英雄,混的好的時候人人敬佩,混的差時,人見人厭狗見狗煩,可以說何止扯淡,至今為止,仍然有太多秘密埋藏在我心裏,為啥不說,原因是自己都覺得噁心,用一首詩來表達吧。

    出身貧寒步步難,卻欲逆天改命運。

    上山下海進北監,縱然回首淚滿襟。

    記得那年是三十五年前,東北的天氣特別寒冷,冷到什麼程度呢?

    上廁所去外面茅房,爭取30秒結束,如果結束不了,屁股估計都得凍成紫紅色帶冰碴,大小便要帶着棍子,防止方便的時候凍上,東北的狗,夏天跟着去廁所,冬天牽着都不去,原因是又冷又硬,沒熱乎的吃,外面到處都是冰天雪地,下完雪,不出一個小時,你就可以隨處在雪上走了,凍得槓槓滴,絕對掉不下去,前提是,只要下雪,你是出不來的,都在家裏當地鼠,想法設法的挖洞,然後從家裏爬出來,套車,拉車,掄大板鍬,掃把,鏟子齊上陣,從家裏往路邊上倒騰雪去,忙活一天,家裏院子裏能有個道走人,能進家門就算不容易了,絕對是成功加歐耶!

    那時候農村都是草房,泥痞子,木頭愣子,說白了就是土房,木頭房,房子用磚,哪怕是一面,那叫一面青,那都是很有錢的人家了。

    我們農村院子很大,前後是園子,中間是房子,旁邊是倉房,角落或者房後是廁所,門口有個井,壓水那種井,一抬一壓就出水,園子角落堆着滿滿的草垛,燒火做飯取暖用的,都是自己家的莊基地產的農作物秸稈,秧子,或者撿的樹枝,牛糞,稻草,爛木頭啥的。

    大概是我三個月大的時候,這天夜裏,我們家又火了,連續火了好多家,又是好多家難過的一夜!

    大概凌晨1點吧,咣咣咣,劉三啊劉三啊劉三,趕緊起來吧,幫幫忙啊俺家着了,圓盆了,劉三菩愣一下,立馬起身,做起來一聽,原來是連財,後院鄰居着火了,草垛着火了,火光照的我家屋裏火紅一片,火勢滔天,基本沒救了,那也得去救,萬一颳風就燒了鄰居和自己家的房子,草垛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

    劉三喊了一聲,好了,起了,馬上到,我拿傢伙什,連財又跑到另一家敲窗戶去了,我奶奶問爺爺,咋還着了呢,我爺說,睡你的覺吧,還用問,得罪人了唄,黑燈瞎火的劉三穿了衣服,拎着廚房的鐵通和掃把就衝出去了,此時外邊已經是人聲鼎沸,吵吵嚷嚷,叮叮噹噹響聲不斷了!

    正當一群鄰居叫嚷着滅火的時候,此時我們家也突然火光滔滔,照亮了漆黑的房間,淑雲突然坐起身,向外看去,說了一句,哎呀媽呀,哎呀媽,可不得了了,她光着腳丫奔向房後,站在院子裏喊到,劉三啊劉三,救火啊,快來人啊,起火了啊就火呀,,,,,

    這時候連財家的火剛剛得到控制,但是也所剩無幾了,眾人聽到淑雲的喊聲立刻又向我家奔來,壓水的壓水,接水的接水,潑水的的潑水,還有拿掃把拍打草垛的,經過將近一小時的時間吧,總算是撲滅了,剩了一小半,不大一小堆柴火,看來今年冬天又難熬了。

    滅了火後,左右鄰居們在我家喝水,休息是,東院的老袁頭問了我爺爺,為什麼我家會着火呀?我奶奶不高興的說,還用問,就他嚷嚷的歡,讓人家聽見了唄。

    老袁頭又說了,不應該呀,平白無故的,不至於挨家點草垛呀,這時旁邊的老鄒頭說了,八成是賣煤的點的,別人誰閒的半夜不睡覺啊?這句話倒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了半天才各自悻悻的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隨着一陣咚咚的敲門聲,爺爺奶奶,小姑和我被驚醒,是我媽打麻將回來了,媽,開門啊,我爺爺坐起來應了一聲,聽見了來了,我奶奶很不高興說到,都是欠他們的,王八犢子,一宿打麻將,一晚上不回來,誰家有這樣的媳婦?

    我爺爺說,睡你的覺吧,你管得了嗎,說那個有啥用。

    最不爭氣的是我爹,我們家剛剛吃了早飯,我姥爺就來了,我爺說,哎呀,親家,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有事啊?趕緊上炕坐。

    我姥爺一臉的怨氣,說,小玉在我那扛了幾代麥子,我問問啥時候給我,幾個月了都不說給了。

    我爺爺一臉蒙圈,啥?小玉啥時候上你那借麥子了,我沒聽說啊?

    姥爺說,不知道,裝糊塗呢?他借的,說是家裏沒吃的,磨麵去,過一陣子給我,都一個多月了,一點動靜沒有,我還等着賣麥子換錢呢!

    劉三喊了一聲,小玉(我爹),大名劉雲龍,小名小玉。

    劉三問小玉,你借你丈人麥子了?幹啥了我怎們不知道?

    小玉支支吾吾說不清,沒辦法躲不過去了,說了實話,我打麻將輸了人家100多塊錢,用麥子抵賬了,我爺爺劉三當時就發火了,一個裝旱煙葉的木盒子就讓過去了,說,你個王八犢子,敗家玩意,你有多大家底這麼敗?我他媽打死你,說着就掄皮帶要抽我爹。

    我姥爺說話了,但是說的是屁話,我姥爺叫張金國,張金國說,行了行了,演什麼戲啊,耍猴呢,皮影戲啊?我沒時間耗着,我套着牛車來的,開倉房我拉走,去公社賣去。

    我爺爺一聽,氣的差點沒背過氣去,果然什么爹什麼閨女,沒一個好東西。

    氣哼哼的給拿麥子去了,可是他也犯愁,一共十袋,兩千斤麥子,給人家三袋,剩的麥子壓根不夠一家子五六口人吃啊,那時候還沒分家,我爺我奶,我爸我媽,我叔我嬸,小姑和我,八口人怎麼過啊?接下來吃什麼犯了愁,也沒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由於由於我們家是國民黨軍閥,大地主家庭後代,那個年代真沒臉管人家借錢借糧,主要是別人也沒有。

    劉三特別納悶,為啥呢,這親家好像哪裏不對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感覺怪怪的,

    張金國拿了麥子套了車,裝完糧食還故意拍了拍糧食袋子,說,哼,響噹噹的國民黨少將後代,當年的大軍閥,地主家,如今也落到如此田地了,呵呵。

    劉三回了一句說,起碼咱啥都有,不想某些人,狗比不襯,光杆子一個!

    聽了這話,張金國氣的臉色像茄子,青紅藍綠換了好幾個顏色,只能一鞭子打在老牛身上,老牛悶悶叫了幾聲,吭哧吭哧的走了。

    劉三回到屋裏,看着這個窩囊兒子氣不打一處來,掄起皮帶就是一頓抽,可嚇壞了大姑小姑,兩個姑姑還在上初中,嚇得哇哇哭,劉三隻好作罷,轉眼看了看打了一夜麻將的兒媳婦,問她,你幹啥去了?兒媳婦叫張桂燕,她說,打麻將去了。

    劉三問她,打了一夜?

    張桂燕嗯了一聲,劉三說,玩吧,柴火沒了,糧食沒了,都等着餓死,凍死得了,一群王八犢子,我做了啥孽,攤上你們了,作孽呀。

    淑雲說,說那些啥用,走一步看一步吧,能咋整。

    劉三說,為啥柴火着了,這是得罪人了,作吧,作吧,都作死就好了。

    此時劉三看着兒媳婦感覺不對勁,按說打了一夜麻將,怎麼也不像很疲憊,犯困的樣子,還挺精神,不免心裏泛起嘀咕,此時也想不了太多,眼下是燒什麼,吃什麼呢?這個冬天該怎麼過,哎,,,,,

    這時候張金國,就是我那個該死的姥爺,匆匆忙忙的趕着牛車來到一處茅草屋,還沒進門就嚷嚷着,老蒯呀,老蒯,我給你送糧食來了,這時屋裏走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身後跟着一個二十多的男的,是他的兒子,姓魯叫什麼至今未知,且叫老魯太太,魯某人吧.

    這老太太說,這是啥意思,張金國說,這不給你和兒子送吃的來了嗎?

    魯老太太說,說的好聽還兒子,是我兒子,可不是你兒子。

    張金國說,咱們都快一起過了,咋不是我兒子了?

    魯老太太說,我的條件你答應了?

    張金國說,我倒是想答應,我上哪給你整300塊錢啊,哪有結婚要300的啊?

    魯老太太說,嫌貴,找別人去,我還不願意跟你呢!

    張金國說,別介,我那個想辦法,容空,我想想法子。

    這魯老太太一回頭,眼珠子一轉,說,這樣吧,你看我兒子跟你姑娘都見過了,也挺有緣分的,要不你把姑娘嫁我兒子,我嫁給你,換親咋樣?

    張金國眼睛頓時冒綠光,真滴呀,那行。

    魯老太太又說,那劉三能願意不?

    張金國說,那是個老實人,我還治不了他可得了,不出一個月,他必然同意兒子兒媳婦離婚。

    魯老太太又說一句,還有,他們家的小畜生我們可不要,不是親生的,養着浪費糧食。

    張金國笑嘻嘻的說,好好好,栓上牛,給魯老太太兒子五塊錢讓他買酒買菜去了,他剛走,張金國就摟着老太太上了炕,後邊就不說了,苟且之事沒法用文字描述,大概就是母王八蓋朝下,公王八蓋朝上,公的壓母的,類似兩個饅頭面對面吧,,,,,,,

    也就是那麼幾分鐘後吧,張金國翻身下馬,抽着煙袋鍋子,喘着粗氣,一隻手摸着老太太下垂的倆肉球,一隻手摸着自己沒毛的禿頭,眼珠子滴溜亂轉,思考着如何拆散二閨女,又如何把這死老太太搞到手,要不說嘛,人絕戶,辦絕戶事,老的小的沒有好玩意!

    經過多少次的交鋒,沒事找事,沒屁擱嘞嗓子,沒完沒了的鬧騰,細節就不說了,總之後來他得逞了,如願的娶了那個老太太,張桂燕也嫁給了那個老太太的兒子,成功的過上了吃了上頓沒下頓,隔三岔五挨頓打的幸福生活,

    那個老太太吧,也沒受得了張金國的福分,第二年撒手西歸,爾玩去了。

    也就是那個時候開始,我們一家人被攪合的妻離子散,我也成了野草一顆,起初吧,我是被判給我媽張桂艷了,但我奶奶賭氣,說了,雞毛都不給,要孩子,做夢!

    想像一下,當初爭家產,離婚分家,柜子,被子,盆盆碗碗,糧食,雞鴨鵝狗什麼都爭,在那個年代,還真他媽是個物件呢。

    三年後

    在我三歲那年,我爹找了個第一任後媽,叫黃彩霞,聽着名就知道結果,黃了,彩霞,散了。

    起初,他們還挺浪漫,其實就是我爹剃頭挑子一頭熱,我爹他就像個泰迪,智商沒有,腦子裏也沒別的事,除了配種,找對象,沒心沒肺的玩意,我真不知道我爺爺國軍少將後人,怎麼生出來這麼個玩意,可能就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吧……

    這天一早,家裏喜氣洋洋的,我爹也是西服都穿上了,還把二八自行車搽了一遍,領着我我接後媽回來吃飯,還有就是後媽的親戚,就算是訂婚吧。

    我坐在二八自行車前邊橫樑上,我爹帶着我去了後山坡,這一路啊,就是磨磨唧唧的說,以後要聽話,見到她叫大娘,以後要改口叫媽……

    我心想,叫她媽?叫他媽了巴子!沒門!

    當天還算很順利,算是其樂融融吧,雙方都滿意,沒有多久就同居了……

    頂多也就兩三個月,畫風就不一樣了,這天是八月十五中秋節,我們全家,我爺爺奶奶,叔叔嬸子,我和我弟弟,我爹和那個不要臉的破鞋。

    全家都忙着做飯,就是那個不要臉的在小屋躺着,二嬸說:大嫂是怎麼了?

    我奶奶說:不知道,可能是不舒服吧。

    我爺爺說:大過節的,可能想家了吧,能理解。

    中途二嬸去進屋和後媽說過兩回話,碰了一鼻子灰,後媽拉拉個臉一句話不說。

    大家也沒說啥,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飯做好了,怎麼叫她也不吃,就在裏屋躺着,沒辦法,我奶奶給留了飯菜,端進去給她,她也不說句話,這時候我看到我爺爺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因為過節沒和她計較,自己倒了二兩白酒,一口就喝了。

    正在我們家人們過節,喝酒吃飯的時候,後媽突然陰沉個臉出來了,也不上桌子吃飯,靠在門口陰陽怪氣的說:哎呀,一家子真好,挺樂呵。

    二嬸說:大嫂,你醒了?

    來,快吃飯吧,一會涼了。

    後媽黃彩霞說:你們吃吧,我是外人,哪配和你們吃飯啊?

    二嬸說:這是啥話,大嫂,都是自家人,快,趕緊坐這吧。

    黃彩霞端着碗,走了過來,本以為是要坐下,結果哐當一聲,我奶奶給送的飯菜被她拿出來直接扔桌子上了。

    大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了一跳,我爺爺臉色鐵青沒說話,二叔劉雲傑站起來了,直接就把板凳抄起來了,要不是二嬸攔着,肯定給她開瓢見血!

    二嬸說:大嫂,你這是幹啥?有事不能好好說嗎?

    二叔對黃彩霞說:說什麼,反了天了,容得你放肆嗎?

    黃彩霞被二叔嚇了一跳,還硬着頭皮說:你打我呀,來,往頭上打!

    然後就坐在地上撒潑打滾,不活了不活了,一大家子打人了,我怎麼瞎了眼,嫁到你家呀,啊……老天爺,快睜睜眼吧,快看看吧……沒法活了……

    二叔一個大碗掄起來,被我爺爺攔住了說:老二,放下,輪不到你動手呢,我還活着呢!

    二叔氣的呼哧呼哧喘氣,要不是我們全家最近幾年信了基督,脾氣收斂了,早就見血了。

    我爺爺說:老大媳婦,說吧,有啥想法就說,我知道肯定有道道,我什麼場面沒見過,別整事了。

    老爺子發話了,黃彩霞也不鬧騰了,說:既然大家在一起都不痛快,那就分家吧,要麼你們都走,要麼我走!

    我爺一聽,直接回了一句,分不分家好像不是你說了算吧?

    就算老大老二,你問問他們,敢說不?

    二叔對黃彩霞說,哦,在這等着呢,我送口棺材你要嗎?

    爺爺問我爸:老大,你也要分家?

    劉雲龍吭哧半天沒敢說話。

    爺爺說:八槓子壓不出個屁!完犢子玩意。

    奶奶說:行了,愛分分吧,總在一起我也嫌丟人現眼,老大媳婦你說說我聽聽。

    黃彩霞說:房子給我們,你們去老二那,地都給我們。

    二叔說,你他媽放屁!

    爺爺說:就想要房子,地,是吧?

    房子兩處,地四十畝,老大和劉建就倆人地,十畝,其他的是你小姑子和我們老兩口,二哥二嫂,劉斌的六口人,三十畝,聽明白了嗎?

    既然分,行,我把這房子留給你們,十畝地自己種去,另外後院那個房子給老二,我們的地三十畝給老二種,沒意見吧?

    二叔說:爸……

    爺爺說:你閉嘴。

    黃彩霞沒說話,默認了吧。

    讓後她又說,房子過戶給我們!

    我爺爺說了一句,行,等我死了,都留給你們!活着時候,不可能!

    說完了,帶着奶奶,和二叔一家子走了,去二叔家了,從此,一家人的矛盾持續了將近十多年,詳情看後續吧……

    第二天一早,劉三起床後,在鄰居那裏租了兩間房,本來是四間大瓦房,東北的房子兩頭開門,對稱的,也就是兒女一頭,老人一頭,互不打擾,離着也不遠幾百米吧大概,啥都沒說就搬走了……

    這年對於我來說冬天格外寒冷,那年我才四歲不到,每天第一件事就是起來燒火做飯,我倒是不會做飯,飯菜都是剩的,放在鍋里,加滿水,我只是燒火而已,開鍋了就行了,然後開始吃,吃完了就可以出去幹活了,撿牛糞,豬糞,馬糞,幸運的話可以在垃圾里撿到些廢品,而我穿的只有單衣,夏天穿的千層底,農村人叫嘚了褲。

    記得那天夜裏,我爸突然讓我去買梨,買水果去,小賣鋪距離我家有一千多米吧,別的小賣店基本沒有水果,下着大雪,我頂着大雪去買,凍的鼻涕都結冰了,踩着到腳脖子深的雪去的,費勁巴力買了幾斤拎回來,剛進屋,後媽說斤數不夠,問我是不是偷吃了?

    我說沒有啊,就這些,她不信,又讓我拎着回去再稱一遍,沒辦法,我只能罵他八輩祖宗回去稱。

    我回到店裏,老闆問我還要什麼?

    我說俺家姨說了,不夠秤,讓我回來在稱一次!

    老闆氣的臉都綠了,說:我他媽啥時候給人缺斤短兩了?你姨說的是吧?行,我跟你回去看看,我拿着稱跟你一塊回去。

    旁邊的老闆娘攔着他說:你湊什麼熱鬧,不賣了不行?犯得上嗎。

    老闆說:不是這個事,大半夜的,這大冷天,這孩子穿的這樣這麼遠,都凍成啥樣了?出點事怎麼辦?我送孩子回去,我到看看她怎麼放的這個屁,讓她怎麼咽回去!

    然後老闆給我找了個綠色軍大衣穿上,帶我回家去了。

    剛到家,就聽見與自己傳來很淫蕩的聲音,不用說都懂這兩個王八蛋幹啥呢,老闆瞬間明白了,拎着一兜子梨直接把玻璃砸了,屋裏那兩個狗男女嚇得不輕,老闆進屋說了一句:玩的挺好啊?我這做買賣這也十多年了頭一次,都一次聽人說我缺斤短兩!

    後媽嚇得不敢說話,我爹也不敢,因為這個老闆是我們那的流氓頭子,蹲過大獄,當地沒人敢惹,這鬧出這麼大動靜,鄰居都起來過來看熱鬧了,後媽要穿衣服都不敢,畢竟那麼多人,還是我爹跟狗一樣起來給人家點煙說好話。

    老闆說:滾他媽犢子,劉老大,我告訴你哈,要他媽的不是看在老劉叔面子,我他媽扒了你皮,湊不要臉的玩意,再有下次,你試試!

    說要氣哼哼的走了,鄰居們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有人說,行呀,劉老大,小媳婦真白呀,隔着幾條街都聽見了,哪天不在家告訴我,我來幫你忙活忙活哈,哈哈哈哈……

    另外的也說,一個人不夠多來幾個,哈哈哈哈哈哈……

    他們走了以後,不用說,又一場劫難來了,我爹一腳把我踹到在柴火堆,皮帶,柳條,燒火棍都用上了,打得我幾乎斷了氣才罷休。

    早晨,我全身傷痕累累,嘴角鼻子都掛着血跡,整整在廚房的草堆躺了一夜,冷嗎?不冷!

    還有什麼比心死還冷嗎?

    因為我決定了,我要離開這個世界,尋求解脫!

    第二天我一早就去了爺爺奶奶那裏,身上帶着萬靈藥,就是白色粉末,農藥殺蟲的,我想在看看他們,可是我不敢進去,我覺得沒臉見他們,此時我已經是特別不受人待見了,就在那街口傻傻的站着,鄰居出門倒尿桶,看見我說:劉建?你怎麼在這?為啥不進屋呀?

    我說我就想站一會。

    他問我,你吃飯了嗎?

    我說:沒呢,我想最後看看我爺爺奶奶。

    鄰居聽着話不對味,趕緊帶着我敲開爺爺的門,正好我二叔也在,因為我小姑姑,姑父昨天從訥河市里回來了,呆幾天,在二叔家住着呢,二叔來叫爺爺奶奶去吃飯,因為一會大姑也會來,恰巧碰見我了。

    鄰居說:這孩子在外邊凍挺長時間了,你看這孩子讓誰打的,都成啥樣了?還不敢進門!

    我爺爺說:還用問嗎,王八犢子,作孽,作死呢!

    二叔說:行了爸,咱們一塊去吧,先吃飯吧,給劉建燒點熱水洗洗,都是血。

    我們來到二叔家,二嬸爐子上燒的水,本來是給大家洗臉的,這樣正好,我奶奶給我洗的臉,洗的澡,基本在場的人都哭了,畢竟我是無辜的。

    我爺爺他們問我啥,我啥都不說,畢竟都要死了,說什麼?有什麼好說的!

    那天早上,二叔他們烙的餅,糖餅,一共十二三個吧,基本沒人吃一口,因為我自己上了桌子,狼吞虎咽一手一個,還捧着裝餅的盤子鼻涕眼淚的,哭的直抽搐,我心裏想,最後一頓了飯了,還見到了這麼多家人,值了,吃飽了上路吧。

    我自己四歲的孩子,一碗湯,七個餅,還要拿,結果被我叔搶走了,他不是怕我吃,他是怕我撐死了,畢竟七個絕對已經是極限!

    在他們流淚的時候,我下了桌子,坐在炕上說:奶奶,我要喝口水。


    二嬸說,我給你倒,你等着哈。

    然後我偷偷的把毒藥倒進了嘴裏,接過水漱漱口,咽下去了,然後靜靜地躺在炕頭,等待生命的結束,等待解脫的來臨!

    這一刻仿佛時間都是靜止的,漫長的的等待似乎沒有一點可回憶的東西,也是,一個小屁孩能有什麼回憶呢?這時,我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大姑劉麗波來了,還有大姑父,他們家的妹妹雪微,屋裏人看到大姑進院子後,都出去迎接了,剩下我在屋裏,但是我感到頭很暈,臉發熱,想吐的感覺,很難受,我似乎看見我死去多年太奶了,我也跟着他們屁股後邊出去了,爺爺奶奶大姑小姑二叔他們樂呵呵的一邊走一邊說話,大姑看見我也很意外,這孩子臉怎麼了?

    我二叔說,他爸和後媽打了。

    大姑當時就不樂意了,媽是後媽,爹也是後爹呀?打成啥樣了?虎逼似的。

    大姑說:當初就應該給她打出去,什麼他媽玩意?

    爺爺說:沒辦法,你大哥看上了,不也想讓你大哥有個家嗎?

    說要眼淚就往下掉。

    大姑剛要伸手摸摸我的臉,猛的發現不對勁,大喊,爸媽,這孩子不對勁,你看他怎麼轉圈圈呢,吐沫了都,是不是給打壞了腦子了?

    二叔說二嬸,拿點水去,撐的吧?

    爺爺說:不像,撐的怎麼還轉圈了呢?不能抽抽啊?

    奶奶掐我人中,說:大孫子,你說咋滴了?

    你吃啥了沒?

    我微微一笑,仰着頭看着天上的雪花,嘴角流着沫沫,說我快結束了,快死了嘿嘿

    奶奶說你快說,到底咋滴了?誰把你咋滴了?

    我哆哆嗦嗦,伸平了胳膊腿,原地不自主轉圈更厲害了,說了句,萬,萬靈,萬靈。

    奶奶一聽趕緊找鄰居,喊鄰居,大力呀大力,趕緊開四輪子,快點吧,孩子喝藥了。

    鄰居聽了,立馬啟動四輪子,就是拖拉機,大家七手八抬的把我送去醫院,我在車抖上躺在大姑的懷裏,嘴角不停的冒白沫,大姑說:你傻不傻呀,為啥呀?

    我說:姑,沒事,沒意思。

    大姑說:你跟大姑說喝了多少?

    我說:一整袋。

    大姑說:以後有啥委屈和大姑說,別犯傻聽見了嗎?

    我說:沒有以後了,我快死了吧。

    大姑說:別胡說,馬上到醫院了,洗完了胃就沒事了……

    我說:從小就不受人待見,誰都看不起我,要啥沒啥,都管我叫野孩子,小雜種,破爛孩……

    大姑說,大姑知道你苦,以後大姑和二叔,老姑,爺奶管你,別犯傻了,好不?

    我似乎搖了搖頭,一切似乎來不及了吧。

    後來經過洗胃住院幾天,我算是撿了一條命,自打那以後,我算是跟爺爺奶奶一起生活了,畢竟我是個惹不起的主。

    經過這件事,後媽跑了,我爹也離開了家去外地打工了,說是去打工,也許是追那個破鞋了吧,好多年再也沒回過家,十年,那一別整整十年……

    就這樣,我靠着爺爺奶奶含辛茹苦的幫襯,上完了小學,走進初中,那時候家裏不富裕,基本沒什麼零花錢,穿衣服也是靠着撿親戚的剩過來的,沒媽的孩子就這樣,得過且過吧。

    大概是2000年,我以未參加考試,全校第二的成績上了初中,原因是我讓所有的小學老師又生氣又無奈,最後決定讓一個轉學的學生考完試,寫了我的名,我算是鎮上小學第二名的優異成績,進了鎮中學,並且在中學初一班級組成了搶手貨,有幸分到了重點班,並且擔任班長,語文課代表,國旗手,年級組紀律委員會委員,可以說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其實我學習不是不好,只是我從來不寫作業,而且逃課,打架,偷家裏錢,偷鄰居雞蛋,割人家的莊稼賣錢等等,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事,無非就是沒有爹媽管,零花錢沒有,自給自足,豐衣足食,況且也是為了點所謂的臉面,總不能看着人家吃棒棒糖喝汽水,我只能叼個草棍扣腳後跟吧?

    其實沒媽的孩子都有各自的不同,有的要臉,有的缺愛,有的膽小,有的既不要臉,也不服管,有的偷雞摸狗,打架鬥毆,有的吧就是對女人極其厭惡,恨不得都死光了才好,更有甚者取向嚴重傾斜,性暴力,精神暴力行為特別嚴重。

    而我吧,屬於心理畸形,臉面大於命,男權至上,狡詐多疑,心狠手辣那種,特別鑽牛角尖,我吹過的牛逼,必須要實現,這一點我做到了,35歲那年,我吹過的牛逼都實現了。

    由於老師對我的器重,我的童年還算有幾年可以值得回憶的往事,作為文學功底深,歷史,政治,地理,語文,生物等學科樣樣都拿得起來,唯一的對不起的是數學,英文太垃圾,就是不會,總是及格不了,我們班主任還是數學老師,挺汗顏的。正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時,一場意外結束了我的學業,踏上了這個完全未知的世界,正式開啟了我荒唐扯淡的人生之旅。

    2000年,由於我的品學兼優,成功評選為團員,正式加入共青團,同時獲得年度作文大賽一等獎,年度最佳三好學生幹部等榮譽,因為諸多榮譽加身,確實我飄了,別的沒學會,學會了網戀和坑蒙拐騙,學會了不該有的爾虞我詐,腹黑等等。

    因為那時候網絡剛剛流行,最火的是遊戲比如cs,qq,勁舞團,傳奇,對於我們愛好上網,對新鮮事物好奇的年輕人無比誘惑,也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對學習開始疏遠,在犯罪道路上漸行漸遠,起因是在一次上網中,認識了一個女孩,叫郝小娟,為了她,為了懵懂的愛情,整日沉浸在甜蜜中,因為網費,日常的開銷和享受所謂奢靡的日子需要很多的費用,所以為了支撐這些,我不得已動用了一些手段,動了不少腦筋。

    這天,班主任孫儷說,我們班要改善教室環境,購買些桌布,海報,還有些圖書,每個人交納5元班費。

    第二,由於班長最近學習成績下降,為了班長的學習,為了更好的維護班級的榮譽,免除班長的職務,班長由副班長柴凱傑擔任,負責日常的班級管理事務。

    對於這些我是相當抗議,但我不說,好男不和女斗,我讓你們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好了,接下來開始上課,那老師說什麼講的什麼我沒聽見,我的目光逐漸陰暗,陰謀計劃從此開始。

    第二天,我主動帶頭交了10塊的班費,翻了一倍,老師和班長同學都特別驚訝,老師也問我,班費五塊,你交10塊為什麼?

    我說沒什麼,為了集體應該的,畢竟不是班長了也得起到表率作用。

    老師說,不用,一人五塊就行,五塊就不少了。

    我說,各位同學,老師很辛苦,這次年級評優,咱們老師又當了年級主任,是不是得給老師長長臉啊?

    當時也算是一呼百應,得到老師和同學的認同,老師無奈,說了一句,不強迫,自願吧,五塊最低,自願而為。

    在我的帶領下,大多數人還是交了十塊,一部分交了五塊,大概約三十人,二百多吧。

    班費在班長那裏保存,加上我卸任移交的費用大概有一百多,共計三百多,2000年,對於一個學生而言300多,基本是一年的零花錢,每個月最多10塊,20的,絕對是巨款!

    而這筆錢在幾天後卻被盜了,誰拿的不說了,沒別人,嘿嘿,正是在下。

    第二天早上,我和往常來到班級,看到班長柴凱傑那裏圍了很多人,都在七嘴八舌的安慰她,也有的在被後議論,說是柴大班長可以呀,剛上任,巨款丟了,是不是丟了,誰知道呢?

    我聽見了,走過去,照着那個同學就是幾個嘴巴子,同時大罵,你媽的胡說啥呢,班長是那樣人嗎,你媽的,你有證據嗎?在這胡說八道。

    因為年級組出了打架鬥毆,而且是我帶頭,和我一幫不錯的都參與了,並且有的同學掀起椅子打架,事情鬧得特別大,因為我進門時看到校長在旁邊的走廊,所以我為了吸引校長,鬧出如此的動靜,後果可想而知,打架的參與者全都上了頒獎台,全校批評教育,老師也受到警告處分,顏面掃地。

    當天下午,我們老師氣的臉色發紫,圓臉像茄子,拉個臉像是紫色豬腰子,開了一次班會,主要對我們這群害群之馬進行了聲討,然後各班幹部進行發言,由於大多數班幹部是我的舊部,順勢起義,聲討班長,說,既然班費丟了,又證明不了是誰拿了,總要有人負責。

    體育委員王濤說,班長丟的,不論是怎麼講,畢竟是丟了,起碼得負責吧?以前可沒這樣的事。

    學習委員,生活委員趙偉也說了,女人還能當家,鬧出笑話了,現在都知道了,學校知道了,中心校管委知道了,地球都知道了。

    這句話一說,老師臉色更難看了,趙偉也不敢多說了,老師孫儷說,

    這事我負責,班費既然丟了就丟了,白的黑不了,黑的白不了!

    但是我要說的是,請那位拿了班費的同學記住,沒事別伸手,伸手必被捉!然後紅着眼睛回了辦公室。

    看着老師氣哼哼的走了,班裏炸鍋了,有人說,幾百塊,丟了,誰信?

    有人說不是賊喊捉賊吧?有的女同學為班長反駁,但是被更多的同學懟了回去,畢竟在這,本地學生較多,班長柴凱傑是其他村裏的學生,各村沒有中學,所以小學結束,統一到我們鎮上讀初中。

    經過這件事,班長的名譽一落千丈,也沒臉繼續當班長了,跟老師交回了班長的職務,還得受人家背後指指點點,不久後就轉學了,因此我還挺愧疚,嘿嘿,相當的愧疚了。

    她離任後,老師沒有合適的人選,還是我當班長,我說我學習跟不上了,就不當班長了,學習不能名列前茅,難以服眾。

    老師也知道我的心思,給我台階也給自己個台階,就說暫時代理,又不是非你不可,別給臉不要哈。

    這話說的我是瘦驢上磨盤,還得接着,因此,我又成為了班級的領導人物,從那個時候,我發現,我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官癮!

    為了鞏固我的地位,我又使了一計,趁着夜色朦朧,我爺爺奶奶睡着了,我偷偷的起身,在我爺爺兜里偷了四百多塊錢,因為有一個紅色的票據被我當紙扔了,殊不知卻惹了大禍。

    本來我偷了錢,心驚膽戰的上課呢,剛到第二節課,我爺爺就風風火火的來了,敲敲門,孫老師問,您找誰?

    我爺爺說,老師,我找劉建。

    老師看我一眼說,去吧,快去快回。

    我剛出教室門,我爺爺一把薅住我耳朵,走到牆角,質問我說,劉建,你是不是偷家裏錢了?我兜里四百多塊錢哪去了?

    我說沒看見。

    他又問我,先不說錢的事,有一個票子,粉的,紅的,收據看到了嗎?

    我說不知道。

    我爺爺啪的一個大嘴巴甩我臉上了,走廊,還帶回音呢。

    老師聽見了,也走了出來,問我爺爺,您有什麼事能和我說嗎?

    我爺爺說也沒啥事,這個兔崽子把我賣糧食的票據整丟了,八千多呢,丟了我沒有票據,沒法去收糧的人那裏結賬,人家不給錢咋辦?

    我們那裏收糧食都是熟人,就是先打欠條,收糧的統一賣了糧再給糧農結賬,就是這麼個事。

    因此我知道這件事太大了,我扛不住,所以特意把事情借題發揮轉移,我沖我爺爺嗷的一嗓子,讓我扔了,我不知道那個票子那麼有用,我不知道,錢我拿了,450多,我是班長,年級學生會幹部,我前任班長把費用丟了,我給補上,不想讓老師為難,就這樣,我認了!

    恰巧這時候,我們一個親戚,學校的後勤主任經過,看到這件事就跟我爺爺問了一下原委,我爺爺也說了,然後那個親戚是我奶奶的侄子,

    管我爺爺叫姑父,他說,姑父,你糧食賣給誰了?

    我爺爺說二龍子。

    親戚說,他呀,沒事,姑父這事你別管了。

    二龍子是我把兄弟,我給你擔保,寫個條,這事沒事。

    親戚又問我,劉建,你跟大爺說,那個條你扔哪裏了?

    我說尿桶里。

    我爺爺立馬要回去了,估計倒尿桶那個地方應該能找到票據殘片。

    親戚說,姑父,找得到就找到,找不到也沒事,有我呢,不用擔心哈。

    我爺爺走的時候看我一眼說,王八犢子,等你回家看我扒你皮不!

    我也沒說啥,我家親戚跟我老師說,這孩子您不知道,從小沒爹沒媽的,性格也挺怪,但是秉性不差,哈哈。

    老師很驚訝,說,沒聽他說過,我還真不知道這事。

    然後又跟我說,你的好心我知道,也理解,但是不支持你的做法,班費丟了這件事,我說過,過去了,你也不用為我擔心,畢竟幾百塊錢對於我而言不算什麼,你趕緊回去,好好安慰你爺爺,他那麼大年紀了,別出什麼事,別上火,好好認錯。

    我也不好說什麼,也只能硬着頭皮回去了,但是出了校門我後悔了,不敢回去,回去了不得被打死啊?

    但是又能去哪裏呢,所以我做了一個荒唐的決定,離家出走,永遠也不回來了。

    離家出走又該何去何從

    十五歲有沒有身份證,到哪裏都去不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坐了個麵包車,五塊錢到了訥河市里火車站,然後跟着人群擠上了去往青島的火車,因為我姑姑,我爸,後媽很多親戚好多年前都去了青島,一個叫即墨的地方打工,我姑姑家有個廠,做服裝加工的,除了他們,我別無選擇……

    上車的時候列車員會查票,我謊稱我家大人在車上呢,上了車以後,在火車開了以後,還是會查票,當時沒有票的要在下一站下車,無奈,又生一計,苦肉計。

    在列車員過來查票時,很多人尤其是小孩,很多都因為身高超限,年齡問題沒躲過去,吵吵嚷嚷的買票,查到我時,票務員問我,小朋友,你家大人呢,票呢?

    我立刻把手往背後一勾勾,另一個手往前邊一扭,兩條腿最大幅度內八字,腳尖對腳尖,往後走,嘴也往下一咧,哈喇子流,口齒不清那個狀態說:噶噶仁,呀車呀,喔某呀去,狗丟呀!

    大概就是說,家大人下車了,我沒下去走丟了!

    票務員一看,也沒了主意,可能這個情況見得不多吧……

    他立刻找來了列車長,列車長帶我去了她那個休息室,列車長是個女的,長得挺好看,四十左右,挺圓潤那種,像是元寶雞,兩頭翹那種,挺好看的,走在前邊,她在後邊帶走進了休息室。

    她拿出本子,工作日誌,看我緊張的樣子,又收了起來,她問我,你能聽懂我說話嗎,孩子?

    我說,寧!

    她說,應該能溝通哈,哈哈。

    她說,我是列車長,姓葉,你不要怕

    我說,喔不爬

    她說,你家大人呢?

    我說,丟哪

    她說,丟哪了?

    我說,早就丟哪,不急道!

    她說,你是哪的?

    我說,青吊

    她說,哪裏?

    我說,青吊!

    她嘆了口氣,心想看來問題還好辦,到了終點站濟南,交給下一個轉車的列車長,再到青島,交給站台公安就行了……

    然後她大概記錄了一下,給我拿來一個鐵盒,裏邊有饅頭和鹹菜,還有菜,花花綠綠好多種。

    她說,吃吧,餓了吧?

    我沒敢吃,不太好意思……

    她說吃吧,沒毒,哈哈

    我想着,那就吃吧,真餓了

    吃完了以後,我就睡下鋪,她把她的被子拿上邊空鋪去了,給我拿了個旅客車廂的被子,枕頭,讓我哪都不能去,在這好好呆着。

    我心想,我又不傻,哼哼。

    後來一天裏很少見到她,可能很忙吧,經過幾次折騰,終於我在各個部門的幫助下到了即墨,火車上訥河到濟南的列車長交接,濟南列車長和青島站前派出所對接,派出所又送到了收容所,收容所又買的票送到即墨客運站……

    這一通折騰,都是因為不買票,沒有身份證惹的禍!

    到了即墨客運站,還他喵的下雨,不算大,嘩嘩啦啦的,我是按着姑姑原來回家時候留下的地址找的,還沒費多大勁吧,挺順利!

    當我下了出租車之後,走進院子裏面,姑姑一家子正在吃飯,我猶豫了好久,還是進了門。

    姑姑劉麗輝看我很驚訝,劉建?

    你怎麼在這了?

    姑父他們一家子也特別驚訝,誰都不會想到我突然會出現在幾千公里外的山東。

    姑父韓寶國說:你,跑出來的?誰跟你一起來的?

    我說:自己偷着跑來的。

    姑父說:你還真厲害,真他媽行嘿,哈哈。

    姑姑說:我給你家打個電話說一聲。

    然後給家裏爺爺奶奶打了電話,電話里又是一通罵,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我姑姑也很無奈,也知道我其實學習成績根本不行,既然不願意上學,那就不上了吧。

    姑父說:吃飯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我挺尷尬的和他父母打了個招呼,說:韓爺韓奶好。

    韓奶奶笑了笑,這孩子,真像他爹。

    姑姑說:誰,可隨根了,又犟又倔,主意可正了,想一出是一處。

    姑父說:麗輝呀,一會吃完飯你帶他去大哥那吧,看看呆幾天,過幾天是回去還是留這裏再說。

    麗輝說:那能咋辦,讓大哥安排唄

    大概過了半小時吧,劉麗輝帶我去了我爸的暫住地,一間很小的民宅,那時候他已經成了家,算是第二任後媽,叫張松燕,她是我爸一個熟人介紹的,離婚帶個女孩,也沒有領證,勉強算是湊合過唄,閨女也沒在身邊同樣留在了老家,給家裏的老人帶着,照顧起居,生活。

    看到這個女人我也沒什麼好印象,對於後媽這種產物,我基本習慣了,本來就是投奔我姑姑來的,包括我這個傻爹,有沒有似乎沒啥區別,總的來說一句話沒有,也不說,東看看西看看,我姑急着上班前腳走了,後腳我就跟着走了,走的是時候我爹問我,上哪裏去,我說;死去。

    其實我看出來了,除了自己,誰都靠不住,那就只能自己另謀出路了。

    作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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