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請罪

作品:《小嬌奴

    春芽進內便跪倒。

    「奴婢知錯,請家主責罰。」

    詩句這事兒,她能騙得過阮杏媚,卻當然瞞不過雲毓。

    雲毓看都不看她,反而冷冷起身:「跪兩個時辰!不准用飯!」

    春芽拜服認錯。

    雲毓轉身出門,綠痕有些不忍,跟上來:「實則,春芽也沒說什麼過分的。」

    「那詩是阮姑娘自己說出來的,是她沒參透那詩中隱涵。」

    雲毓瞥她一眼:「從前青簾在,她一來,青簾就摔摔打打。」

    「如今青簾走了,又換成了春芽對她如此。你覺得合適?」

    綠痕心下也是一凜。

    家主不止是在說春芽,同時也是在敲打她。

    「明鏡台」眾人對盧巧玉笑臉相迎,對阮杏媚卻言語相譏,這碗水便始終都沒端平。

    兩位姑娘背後是兩位夫人。

    這會讓人以為家主在兩位夫人之間,厚此薄彼。

    綠痕忙道:「奴婢這便去提點他們。」

    春芽跪滿兩個時辰,已是頭昏眼花。

    強撐着到雲毓面前,雲毓卻依舊面沉似水。

    「去佟夫人院子,向阮姑娘請罪。」

    .

    春芽愣住。

    她怎麼都沒想到,第一個叫她去向阮杏媚請罪的人,竟然是雲毓。

    若是雲晏倒也罷了,畢竟阮杏媚是雲晏的心上人,雲晏怎麼折辱她,都是為了討心上人的歡喜。她雖難過,但可以理解。

    可是雲毓

    一直以來救她護她,甚至一度被她以為已經被她拿捏在指尖了的佛子,竟然如此對她!

    春芽心內翻騰,面上卻平靜而馴順。

    伏地叩首:「奴婢遵命。」

    春芽到佟夫人所居「花滿堂」時,阮杏媚正跟佟夫人哭得稀里嘩啦。

    她跑到侯府家學去,找了個夫子,問清了緣由。

    「原來「明鏡台」的人竟然是譏諷我『紅杏出牆』!」

    「我就說,毓哥哥他更喜歡盧巧玉,無論我做什麼,如何拼命討他歡心,他也不喜歡我!」

    「姨媽,毓哥哥不喜歡我就是不喜歡姨媽您。他是嫡子嘛,我看他就是看不起您這個側室夫人,他只想跟大夫人聯手!」

    「姨媽,不能讓他再當家主了。要是他坐穩了這個家主之位,遲早連掌家之權都會從您手裏搶走。」

    「這個家主之位,還是應該更早搶過來給阿晏才是!」

    佟夫人靜靜聽着,面上倒看不出什麼波瀾。

    倒是齊嬤嬤聽不下去了,在一旁嘟囔:「大夫人又比咱們夫人高貴到哪裏去了?大夫人自己也是側室扶正的而已。」

    「家主的親娘才是老侯爺的原配,只可惜死的早,老侯爺才將大夫人扶正的。扶正之前,大夫人跟咱們夫人是平起平坐的側室!」

    「要是講說起當年的事,家主他娘跟大夫人之間斗得才凶呢。我就不信家主真願意跟大夫人聯手!」

    一講起這些侯府秘辛,阮杏媚可來了興致,眼淚都忘了流,扭頭盯着齊嬤嬤追問:

    「啊?嬤嬤是說,毓哥哥親娘的死,跟大夫人有關?」

    她扯住齊嬤嬤的袖頭子央求:「嬤嬤,你快給我詳細說說!」

    佟夫人卻咳嗽了聲:「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我都忘了,難為你個老乞婆竟然還記着。」


    「記着就記着,倒也罷了。可你還說給小孩兒聽,她又聽不懂。」

    齊嬤嬤登時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也趕忙住嘴。

    「老奴年紀大了,好些事也都記不清了,這都是順嘴胡說八道呢。姑娘千萬別當真。」

    阮杏媚正不高興,外頭丫鬟進來稟報,說「「明鏡台」的二等丫鬟春芽,前來拜見夫人,給阮姑娘請罪。」

    阮杏媚登時杏眼圓睜:「她來的好啊!把她給我押進來!」

    .

    春芽入內的時候,座上只有阮杏媚一人。

    阮杏媚盯着春芽:「給我請罪來的?那怎麼還不跪下!」

    春芽深吸口氣:「奴婢想先拜見佟夫人。」

    阮杏媚冷笑道:「就憑你?你省省吧,我姨媽才不屑見你這種賤婢!」

    阮杏媚的丫鬟墨兒也吼:「叫你跪下呢,你聾啊?」

    「是不是找根鋼針把你那耳朵給你透透,你才聽得見?」

    春芽黯然垂眼,在阮杏媚面前跪倒。

    阮杏媚抬眼瞟着春芽:「你在「明鏡台」,是給毓哥哥奉茶的?」

    春芽:「是。」

    阮杏媚便沖墨兒使個眼色:「行啊,那便也給我奉一回茶吧。」

    墨兒轉身出去,不一刻便拎進一個燒得火紅的炭火爐來。

    將炭火爐放在春芽身邊,墨兒又將個錫茶壺塞春芽手裏。

    「捧着!」

    春芽伸手接過。

    墨兒轉頭就將炭火爐上剛燒開的大水壺提起來,立在春芽面前,向那錫茶壺裏灌水。

    錫茶壺半點都不隔熱,開水的溫度瞬間便傳到了春芽掌心!

    俗話說「捧着個燙手的山芋」已經捧不住,更何況這是個滾燙的錫茶壺!

    春芽抬眸緊盯住阮杏媚:「阮姑娘這是何意?」

    「奴婢是「明鏡台」的人,若是奴婢這雙手燙壞了,回頭又如何侍奉家主?」

    阮杏媚看着春芽被燙得通紅的手,得意道:「你不是說來向我請罪麼。是你自己願意來的,又不是我去請你的!」

    「想讓我消氣啊,簡單,你在我這兒捧着這茶壺,捧滿半個時辰,我啊就大人大量,饒過你這回。」

    開水的熱量不斷散發出來,燙着春芽的手。

    古有酷刑「炮烙」,眼前這情形便也不啻是在給手炮烙了。

    春芽拼力隱忍住。

    可是阮杏媚卻還不過癮,稍過一會子,便叫墨兒再續上熱水,保持那錫茶壺裏的水總是滾燙的。

    疼痛鑽心,春芽知道,今天自己這雙手怕是要廢了。

    正在這時,外頭又有丫鬟進來通稟:「阮姑娘,三爺來了。」

    春芽的心猛然一顫,隨即卻又沉寂下去。

    她對自己說:不要做夢了,他不會是為你而來。

    若他知道你跪在這裏受罰,他只會再多踏上一隻腳!

    阮杏媚興奮地拍手:「叫他進來呀!」

    丫鬟道:「三爺說了,叫姑娘出去玩呢。三爺給姑娘買了個好玩意兒,要帶姑娘去看。」

    阮杏媚回頭又看了看春芽,有點猶豫。

    她現在看着春芽受罪,正高興呢。要是這就出門去,那就看不着了。

    外頭又有丫鬟進來報:「三爺等急了,在門口都跺腳了。」

    「三爺說,姑娘要是再不出去,他就把那好玩意兒送給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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