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他們的舞伴

作品:《沈驚覺和白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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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驚覺牽着唐俏兒的手,在空無一人的華麗走廊中步履匆匆。

    仿佛兩個貴族的少年少女,拋棄世俗的枷鎖,踏破公序良俗,來一場驚心動魄的私奔。

    唐俏兒深凝着男人寬厚挺俊,極具安全感的背影,胸膛起起落落,掌心泌出絲絲薄汗。

    這一刻,她承認,對他有一點點心動。

    與此同時,她還有些恨自己,恨自己十三年前喜歡他,三年前喜歡他,現在,竟然還會因為這簡單的牽手,而對他有所感覺。

    好氣!太便宜他了!

    沈驚覺心情愉悅得很,領着她一路疾馳,在一間豪華套房門口剎住腳步。

    唐俏兒心慌意亂,羞惱之下小臉通紅,用力甩開他的手怒道:「沈驚覺!你這是什麼意思?!

    在我唐俏兒的底盤上你竟然敢這樣輕薄我?信不信我現在叫哥哥們過來把你五馬分屍啊?!」

    沈驚覺驟然一怔,見她會錯了意,不禁哭笑不得,「你想哪兒去了,我只是把我給你的禮物存放在這裏而已。」

    唐俏兒美眸睜了睜,嬌嫩如玫瑰花瓣的唇緊抿着,臉頰更紅了些。

    「雖然幾位大舅哥一起上我也應對得了,但我很想刷高些印象分,肯定老老實實的。」

    忽然,沈驚覺眸色微暗,向她傾過身子,眼尾染上一寸撩撥卻又極力克制的紅,「就算,我真想不老實,我也只會帶你回家。」

    「你那個家,打死我也不回!夠夠的啦!」唐俏兒越聽越臊得慌,別過頭去索性不看他了。

    「觀潮莊園,從來都不是我的家。俏兒,我沒有家。」沈驚覺嗓音微啞着,眸光瞬間黯然。

    唐俏兒心口一刺,「」

    「以後,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會有家。倘若不能,我寧願一生顛沛流離。」沈驚覺喉嚨艱澀地滾動,萬千苦澀情緒堵着胸口。

    唐俏兒遲緩地重新將視線落在他閃動着真摯光澤的眼眸上。

    遲緩得,像久纏病榻,已被痛苦的疾病折磨得疲憊麻木的患者。

    只一個眼神,沈驚覺心如刀絞,無比後悔。

    他還是太心急了,太心急了,哪怕他真這麼想也不能這麼說啊,他明明知道她最不愛聽的就是

    「你曾經去參軍過吧,維和部隊的軍人。」唐俏兒突然發問。

    沈驚覺頓覺不祥,剛啟薄唇,卻被渾身是刺的小女人奪過了話茬,「那幾年,你確實顛沛流離,但你是為誰才放逐自己的,你心裏有數。

    總歸不是我。」

    過不去了。

    過不去了。

    沈驚覺又急又慌,薄薄的唇顫着,喉嚨滾着,卻發不出聲音。

    就在這時,咔嚓一聲——

    房門開了,兩人雙雙一慌。

    卻極大程度地緩解了尷尬與窘迫。

    「沈總!少夫人!真是您們!」

    韓羨站在門口,欣喜地笑道,「我剛隱約聽到您們二位說話的聲音了,見您們半天不進來,就開門瞅瞅。」

    唐俏兒、沈驚覺:「」

    「額沒、沒打擾到二位吧?」韓羨眼見氣氛不對,冷汗都下來了。

    「沒事。」

    唐俏兒冷着張嬌俏的臉,垂眸閃身進了房間。

    沈驚覺抿了抿蒼白的唇,尾隨而入。

    韓羨也剛想進門,大總裁直接把門關上了,冷冷拋出兩個字從快要關閉的門縫裏擠了出來:

    「看門。」

    韓羨忙站軍姿:「是!沈總!」

    唐俏兒剛進房間,就看到了擺放在茶几上,一隻用上等烏木打造的古董收藏匣。

    她有一雙識珠慧眼,光看盒子她就已經猜到,裏面裝得絕非俗物。

    「好漂亮的盒子」唐俏兒目不轉睛,不禁喟嘆。

    「不要只看盒子,打開看看裏面的東西。」沈驚覺腳步輕緩地走到她身邊。

    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凝聚在這張令他深深着迷的美靨上。

    唐俏兒懷揣着迷惑與期待,將有些濕潤的雙手在裙子上擦了擦。

    這可愛的小動作,自然被男人捕捉,喜歡得心癢難耐,渾身血液都滾燙起來。

    唐俏兒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

    一直粉色與天青色交相呼應,美得不可方物,色調淺熏微醉的影青釉里紅高足杯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如同,夢境一般不真實!

    「喔!」

    唐俏兒不由得發出驚呼,雙手捂住了紅唇!

    老萬的私人博物館裏,國內外珠寶古董數不勝數,可就是沒有元朝古董!

    這高足杯的出現,可謂是彌補了這一遺憾,也令唐俏兒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這是我,三個月前從一位y國的收藏家那裏無意間看到的,我覺得你會很喜歡,幾經談判,也用了些手段,他才肯把這個賣給我。」沈驚覺淡淡地笑着。

    這中間費了多大勁,吃了多少苦,在她展露笑顏的剎那,全都煙消雲散了。

    值得了。

    「很美真的很美。」

    唐俏兒喃喃低語,杏眸閃爍着欣喜的光芒。

    由於沒戴手套,她的雙手只敢圍着杯子打轉,根本不敢碰它分毫。

    「它是你的了,想怎麼摸都行。」

    沈驚覺微垂的星眸溫柔繾綣,移步到她身後,緩緩地,小心翼翼地抬起堅實的雙臂。

    然後,就像她護着古董那樣,他的臂膀也溫柔備至地護她在自己熾熱的胸膛間。

    男人沉着氣息,從背後捉住了她的小手,輕柔地攥着,卻無比堅定。

    唐俏兒感到他熱意撩人的呼吸噴薄再她髮絲間,忽深忽淺地打着她的耳蝸。

    一股從心底最深處上涌的熱意,染紅了她清冷的鎖骨,漂亮的耳尖。

    兩人的心跳,漸漸加速,影子交疊。

    空氣里,仿佛彌散着令人微醺的,甜甜的馨香

    「沈驚覺,你」

    唐俏兒紅唇稍啟,忽覺脊背一沉。

    沈驚覺身軀前傾,驟然貼緊了她,一雙肌肉線條緊實的小臂猝然箍住了她纖細的腰肢,深深地往懷裏攏。

    「俏兒,一會兒再打,再罵。」

    先抱了再說。

    生日宴,舞會時間到了。

    身為女主角的楚柔自然是與唐萬霆在悠揚的樂曲聲中共舞,周圍的賓客們紛紛露出艷羨的笑容。

    唐萬霆是豪門貴族少爺出身,跳這種交際舞是必修課。哪怕現在一把年紀,跳起來也比年輕小伙更勝一籌。

    而楚柔因為有唱戲和舞蹈的功底,加上以前拍戲時學過交際舞,水平天賦雙高,翩翩起舞時不亞於專業舞者,兩人共舞,華麗得舞步令人移不開視線。

    其他賓客有的帶了舞伴,有的現場尋覓舞伴,舞池裏歡聲笑語,氣氛極佳。

    謝晉禮當然是要和自己的夫人云珊共舞。

    而霍如熙的舞伴,除了沈初露,不會再有旁人。


    「我、我不會我不跳了吧。」

    沈初露原本好好地坐在角落的沙發上喝果汁,吃蛋糕,挺愜意的。誰知霍如熙又起么蛾子,非要拉着她跳舞!

    她見過父母跳過,見過沈白露跳過,她覺得自己不行,而且一輩子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受到別人的矚目。

    「不會,沒關係,我慢慢教你啊初露。」霍如熙俯身雙手放在她肩上,耐心地勸着。

    「不跳了如熙哥哥。」

    沈初露耷拉着小腦袋,唇角還粘着一小塊奶油,委委屈屈的小樣子很讓人心疼,「他們都跳得好好,我不會的,我會給你丟臉的。

    而且而且我不喜歡這麼多人的場合,人多了,我心慌。」

    霍如熙瞳仁幽幽一縮,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第二句,才是她的心裏話。

    他明明已經很把她放在心上了,可他一興奮還是容易上頭,還是容易忘記,這女孩是個社恐+自閉症患者。

    真特麼沒長心啊你霍如熙!

    「如熙哥哥,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沈初露見男人半響不語,心裏慌慌的,一雙穿着瑪麗珍皮鞋的小腳丫拐成內八。

    霍如熙忙單膝蹲跪在她面前,揚起顛倒眾生的邪魅俊臉,用指腹抹去她唇角俏皮的奶油。

    然後,將沾了奶油的指尖納入口中,吸吮。

    「嗯~好甜。」

    嘭——

    沈初露粉嫩的雙頰瞬間紅透,羞澀地攥着秀拳,「你怎麼吃啦?多多髒啊。」

    「怎麼會髒呢?初露身上到處都是甜的,香的。」霍如熙鳳眸閃爍着真摯的光輝,將她微涼的手牢牢攥着,捂着。

    沈初露心裏像揣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真的?」

    「真的,如熙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

    霍如熙看定她清澈的眼睛,忽然心念一動,壞壞地笑問:「看你一晚上干坐着怪無聊的,如熙哥哥教你跳舞好不好?」

    「我我很笨的。」沈初露完全沒自信。

    「沒關係啊,我慢慢教你。」

    霍如熙靠近她耳畔,溫熱的喘息磨着她的耳垂,「就像,教你接吻那樣教你。」

    「啊!」沈初露臉紅成了熟透的番茄,羞恥得驚叫一聲!

    霍如熙扇了自己一嘴巴:焯!正經點兒啊,臭流氓!

    另一邊,唐家的氛圍也很不錯。

    江簌簌喝嗨了,舉着高腳杯邊喝紅酒邊拉着唐槿跳舞。

    柳敏之就更有意思了,竟然和唐樾成了搭子,把唐楓都看傻了!

    「媽!您要想跳舞要麼找我爸跳,要麼找我跳,您跟大哥跳算怎麼回事兒啊?」唐楓無奈地看着和唐樾翩翩起舞的老媽。

    不過不得不說一句,老媽跳起舞來非但不老,反而容光煥發,可以想像,二十年前她該是何等出眾的美人。

    「我才不要跟你跳呢,你那粗手笨腳的,抓犯人在行,跳舞你可不是個!」

    柳敏之牽着唐樾的手轉圈圈,「你爸媽這麼有美感這麼有律感的人,怎麼生出了你個四肢不協調的?真是怪了!」

    唐楓不以為然地聳肩,「跳再好有什麼用,又不能抓犯人。難不成抓犯人之前我給他們舞一個他們就能就地伏法啦?」

    柳敏之反唇相譏,「哼,你要真能那太好啦,省得動刀動槍,直接嚇死啦!」

    母子倆鬥嘴,惹得眾人笑聲不斷。

    文薔在角落裏端坐着,獨自飲酒。

    看着其樂融融,溫馨滿滿的一家人,她眼眶漸漸泛紅,湧上一層幾不可察的晶瑩淚影。

    「文薔小姐。」

    文薔神思回籠,忙掀起眼帘。

    唐栩不知何時站在她面前,俊逸的臉龐露出陽光般的笑容,向她紳士地伸出右手。

    「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文薔落落大方地起身,將纖細的手放在他掌心,「當然。」

    迎着燈光,唐栩忽然眉心微皺。

    他留意到了,她眼底若有若無的淚光。

    不禁,指尖用了些力,捏得文薔心下一慌,突然就想把手抽離。

    「怎麼?反悔了?」唐栩挑了下眉,聲色沉了沉。

    「沒有不過你幹嘛捏我手啊?」文薔清澈透亮的眸噙着嗔意。

    「不捏你手,難道捏你腳?」唐栩覺得她這問題特別傻了,打趣了一句。

    「你!啊!」

    文薔本想還嘴,誰知唐栩直接就攬上了她的纖腰,隨即身姿一轉!

    她頓覺眼前光影晃動,眨眼間便已與男人隨着音樂跳起舞來。

    「剛才,你哭了?」唐栩大手扣在她後腰,睨着她泛紅的眼圈低聲問。

    「誰哭了,我困了,打了兩個哈欠打出眼淚了而已。」文薔心尖抖了抖,嘴硬地掩飾。

    「哦,那就當我看走眼了吧。」

    「什麼叫就當?你就是走眼了。」

    文薔忿忿然,咬了咬牙,「你的眼神確實不太好,否則你也不會撞了我的車。」

    「哦,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唐栩故作恍然狀。

    「什麼?」

    唐栩翩然轉身,帶動她跟着旋轉,「你走了後,我報了交警,交警已經確定了,是你全責。文小姐。」

    文薔氣得瞪眼,羞憤地咬唇。

    「另外,明天保險公司會和你取得聯繫。包養我就不必了,把我車修好了就行。」

    說着,唐栩笑眯眯地湊近她色如春曉的臉蛋,「給你省點兒。」

    啊!

    啊啊啊!

    天底下怎麼有這麼賤的男人啊?!

    文薔內心咆哮,真想抬腳用高跟鞋跟踩爛他的腳!

    從舞會開始,謝晉寰就一直陪伴着母親,沒有離開半步。

    然而,他幽深的眼眸,不停地在全場尋覓着唐俏兒的身影。

    唐俏兒不見了。

    沈驚覺也不見了!

    謝晉寰不由得心提了起來,一種窒悶感擠壓着他的胸口,掠奪他的呼吸。

    「阿晉啊,你不用管媽,快去找俏俏吧。」

    謝夫人這會兒神思是清醒的,看着兒子的眼神滿是愧疚,「媽知道,你喜歡俏俏,喜歡很久了快去找俏俏跳舞吧,這是多好的機會啊。

    別守在我這個老婆子身邊了,去吧。」

    「媽,你別想太多,我願意守着您。」

    謝晉寰俯身安撫着母親,溫柔笑道,「我與俏俏,來日方長呢。」

    「阿寰!」

    謝晉寰猛地抬頭,眼神冷到了極點。

    謝夫人聽見熟悉又久違的聲音,全身觳觫着,直往兒子懷裏靠。

    「阿寰,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謝政龍嚴厲又氣憤地盯着他。

    「爸,您是上了年紀,眼神不好了嗎?您的妻子就在您眼前,您是瞪眼睛瞧不見嗎?」謝晉寰渾身散發着令人發憷的寒意,陰戾地與親生父親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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