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作品:《穿成魔鏡,全知全能》在謝利爾與胖烏鴉說話間,金髮少年已經擦完棋桌邊角,開始用另一條灰色的抹布清洗下方的桌腿。
這棋桌的桌腿是四稜柱的形狀,上面雕刻的伯莎利頓國花十分繁複。因為每一片花瓣凹陷下去的紋路都非常細窄,所以比起桌角來說會更麻煩,需要很仔細才能擦拭到那一條條細細的縫隙處。
為了方便幹活,他蹲下身,將衣袖挽到了手肘處。謝利爾看到他兩隻手腕上都有輕重不一的淤青。
不過雖然手上的淤青很明顯,但是他的手腕並不是那種一看就很容易折斷的瘦弱。相反,或許是長期幹着重活苦力的緣故,他的手臂很有力量,甚至能看到一層緊實的肌肉。
謝利爾注意到他右手虎口的位置處有一個已經結疤的燙傷,是四天前被阿布科諾古堡的騎士長用煙頭所燙。
不管這金髮少年後期會有什麼成就,現在又在暗地裏部署了什麼,至少從表面來看,確實是過得舉步維艱。
謝利爾視線微移,看向此刻正朝着金髮少年走來的灰衣女僕。
這灰衣女僕三十有五,在眾多宮廷侍女中算是一個分區的小領頭,平日裏生活很不檢點,喜歡跟未成年的少年私混。
半個月前,她曾向小可憐表達過愛意,言語間透露出的意思就是讓對方跟着她,她會儘可能給他庇護,讓他在這古堡中少受點欺負。
只是蟄伏的幼虎又怎會向喜歡仗勢欺人的老鼠低頭,最終的結果不過是灰衣女僕自取其辱。
也是在那件事之後,灰衣女僕就開始變本加厲的找金髮小可憐的麻煩。
明里暗裏,各種針對的小動作不斷。
就譬如現在,她故意走過去一腳踢翻小可憐旁邊的水桶,只聽哐當一聲,水桶里的清潔水嘩啦流出,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落下一大片泛着光澤的水漬。
「哎呀,克里森殿下,你怎麼能把水桶放在這裏,害得我差點被絆倒!」灰衣女僕一臉晦氣的說着,將倒打一耙展現得淋漓盡致。
而她嘴上稱呼金髮小可憐為殿下,卻沒有絲毫尊敬之意,反而像是一種反諷,眼神里更是流露着報復後的快意。
不過面對灰衣女僕的惡意,克里森只是薄唇抿着,沉默的將歪倒的水桶扶起,如同一個沒有情緒起伏的木頭一樣,默默開始清理地面。
灰衣女僕見狀,眉頭一皺,轉而用言語繼續羞辱着一言不發的克里森。
她說的話粗鄙又難聽,聲音尖細又刺耳,比十幾隻公鴨子在耳邊一直叫都還要煩人。
面對她這些言語侮辱,克里森就像沒有脾氣一樣始終沉默,他悶悶地低着頭幹活,額前有些過長的金色碎發散落下來,遮住了眸底的情緒。
謝利爾看到他拿着抹布手攥得很緊,緊到指骨凸起,甚至有那麼幾秒手背上都爆出了駭人的青筋。
不過也僅僅只是幾秒,就恢復了平整。
灰衣女僕顯然是已經習慣了克里森這一副任說任罵的態度,似乎是覺得發泄夠了,她頓覺無趣的收回視線,只是在走之前又故意在克里森的手指上狠狠踩了一下,才嗤笑着離開。
而克里森在抬頭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后,就再次垂下眼,繼續干起了被擾亂的活計。
圍觀了全程的胖烏鴉總結道:「按照逆襲小說的發展,這個女僕以後一定是最先被王子殿下噶掉的人。」
謝利爾附和道:「是這麼一回事。」
他的視線停留在金髮少年那繃直的下頷線處,那種克制的、深刻的隱忍,需要很強的意志力才能做到。
就在這時,似乎是感覺到了謝利爾的目光,原本低着頭清洗地面水漬的克里森突然抬起頭,朝着謝利爾所在的方向看過來。
這一剎那間,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撞到一起。
謝利爾挑了挑眸。
克里森的瞳孔驀地瑟縮。
他有一雙非常漂亮的藍色眼睛,是很純粹的寶藍色,像是被奶白的浮雲點綴後的天空。
他的長相也很清雋,面部線條清晰分明。
如果老國王沒有被暗殺,如果賽奧沒有掌握王國統治權,克里森會是一個非常優雅貴氣的王子,他會成長的風度翩翩,溫柔有禮。
至少無論怎樣,都不會是現在這種,像是上等的珍珠落到了污穢的泥濘與塵沙里。
不過這些,又與謝利爾有什麼關係呢。
他不會對克里森的遭遇產生同情,也不會產生憐憫,更沒有出手拯救小可憐的意思。
畢竟就目前來看,克里森於他來說,就是不相干的存在。
更何況這小可憐的內核,是擅長隱忍蟄伏的猛虎,儘管爪牙還不夠鋒利,然而一旦撲上去撕咬,依舊能咬斷對手的喉嚨。
謝利爾收回視線,轉身離開了窗前。
只是謝利爾雖然已經沒有站在那裏,克里森的視線卻並沒有因此移開。
他寶藍色的眼眸微閃,眸底深處有一抹晦澀不明的深思。
事實上,早在他提着水桶來到這張棋桌前的時候,就感覺到了有一股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因為這股視線沒有惡意,平淡的好像真的只是單純在看着他。所以克里森一開始也並沒有理會。
直到最後那個噁心的蠢女人離開之後,他才抬頭去捕捉這道視線。
當看到視線的主人是一個站在窗前、戴着面具的男人後,克里森很驚訝,那種視覺上的衝擊甚至讓他的思維有了一瞬間的滯愣。
那個房間沒有開燈,只有窗外的光線落到那個男人身上。對方有着一頭十分罕見的黑髮,用猙獰的面具遮擋住面容,他的身後是房間昏暗的陰影,他站在那裏,像是明與暗的交界。
克里森記得很清楚,那個房間並沒有人住,甚至在兩個小時前,他還去打掃過那裏。
這個戴着面具的黑髮男人究竟是誰?
克里森眼眸微沉,腦海里閃過無數種關於對方身份的猜測。
而很快,他也知道了答案,從那些侍女和護衛騎士們閒談的交流中......
「聽說是一位能力很強的占星術士。」
「長得如何?」
「戴着面具看不清樣子,但是他的頭髮是黑色的,那顏色可真好看,像黑夜一樣深邃,就是不知道是純天然還是用了染髮粉。」
「真想看看他長什麼模樣。」
「我就想知道他的占星術到底有多厲害。」
「應該非常頂尖,不然也不會被王后看重,甚至還特意頒佈聘書讓他到萊伽聖恩學院任教。」
「聽說王后還專門為他設立了晚間課,就這特殊性,那他的占星術一定很強!」
「要我說,也不一定有這麼厲害,說不定是靠着其他桃色手段博得了王后的賞識。」
「噓,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從這些對話里,克里森提取出幾個關鍵詞。
占星術士,萊伽聖恩學院任教,特別開設的晚間課.....
就這三點,足以讓克里森心裏對那個黑髮男人有了一個初步的認知。
至於其他的,等十天多後的開學日,作為學生的他自然會有更多的機會,去慢慢了解這位外聘的任教老師。
如今伯莎利頓國的局勢於他來說很不利,在成人禮之前,王后必然會對他下手。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一個出現在王后身邊的親近者,他都必須要小心對待、仔細觀察,不能有絲毫的大意。
.......
這邊,阿布科諾古堡的侍女們和護衛騎士們在私底下談論着戴面具的謝利爾。
萊伽聖恩學院那邊,更是傳的沸沸揚揚。
雖然現在還是放假期間,距離開學還有十多天的時間,但是已經有不少學生返回了萊伽聖恩學院。
這些學生大部分都是只需要過最後的能力測試就能畢業的神眷者,他們提前返校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為了幫忙部署一年一次的神眷者招生事宜,好借着這種表現的機會豐富個人履歷,以方便在畢業後能有等多的機會接近權利中心。
當然,也有純粹是因為在學院會比在家更自由,所以才跑到學院一邊住着學生間一邊等着開學。
萊伽聖恩學院的面積很大,相當於四個阿布科諾古堡。
就讀的神眷者們統一住在塔爾塔主樓。
塔爾塔主樓一共有五層,從一層到五層,一層比一層的環境好。
一層的房間一個住十人,二層是八人,三層是六人,依次遞減,第四層是空間最寬裕的四人間。
至於第五層,是任教的神術老師們的居所。
除開神術師所住的第五層,其餘四層的劃分都有很嚴密的規定。
這裏不按學生在外的身份和地位排,而是只按照他們作為神眷者的能力等級來劃分。
住在第四層的,都是神術等級最優秀的那一波。而這一波里,又會根據能力等級,再次進行細分到具體的房間號。
住在第一層的,大部分都是剛剛通過入學測試,還沒有習得多少神術的新生。
因為第四層的房間數量有限,所以塔爾塔樓有一個輪流住宿規定。
那就是每一個休沐日住在下層的神眷者,都可以向住在更上層的神眷者發起挑戰,只要打敗了這個神眷者,他們的房間就可以互換。
這種淘汰輪流制的模式從學院開辦的時候就存在着,至今已經延續了近五百年。
此刻,在四層的一號房間裏。
一個眉骨深刻、鼻樑高挺的棕發少年正坐在陽台的紫藤鞦韆上,一邊盪着鞦韆一邊用浮空術玩着一把鑲嵌着紅寶石的黑金匕首。
說是盪鞦韆,其實也並不恰當。
因為他只是大剌剌靠着鞦韆的椅背,伸長雙腳搭在地面,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晃着。
傍晚的風將細碎的棕發吹得有些凌亂,他深棕色的眼眸里透着幾分漫不經心的桀驁。
精緻的黑金匕首在他的掌心之上浮空,隨着他指尖的轉動,而變化着角度和方向。
這時,房間門被人從外面打開,走進來一個穿着白色制服的金髮少年。
他不急不慢的走到陽台,看着鞦韆上的棕發少年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棕發少年抬了抬眼皮:「都不想聽。」他語氣懶洋洋的,興致並不高。
金髮少年挑了挑眉,隨後就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回答一樣,繼續說道:「壞消息是又多了一門你討厭的占星術學課,好消息是只上傍晚半個小時。」
棕發少年輕嘖一聲,神情有些倨傲:「我始終認為占星術士就是一群只知道說虛無空話的弱者,一旦遇到危險,難不成只靠一張預測得半準不準的嘴,就能解決?」
話落,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頓了一下,看向金髮少年:「當然,你知道我這話並沒有針對你兄長的意思。」畢竟艾諾文公爵本身的武力值足夠強勁。
金髮少年擺了擺手,學着他的語氣開玩笑的回道:「當然,你知道艾諾文公爵也不會跟你計較。」
這話說完,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笑了笑。
金髮少年道:「說真的,我還挺期待這位占星術士。」
棕發少年:「下面那些人也一樣。」他瞥向樓層下方,看着下面三三兩兩站着的神眷者。
從這些人的口型中,不難推斷出他們此刻也在談論那位即將空降的任教神術師
「聽說那位占星術士戴着面具。」
「好端端的戴什麼面具,不會是因為長得太醜見不得人吧?」
「也不能這麼說吧,畢竟是占星術士,神秘一點,也能理解。」
「到底是什麼樣,到時候看了不就知道了!」
…
隨着時間的推移,學院內討論這位占星術士的神眷者也越來越多。
到了開學這日,更是迎來了一波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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