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給金主錢

作品:《迷心竅

    半年前,他經歷過這樣的冷落,那時他憤怒又不屑,這次,他沒什麼感覺,甚至對羞辱他的嚴放都提不起要報復的勁。

    好像一切都沒了意思。

    倆好哥們還在吵,傅臣淵喝完最後一口酒,起身出門。

    兩人忙跟在後面,「誒,你要去哪啊?」

    男人酒量很好,喝了一晚腳步也不虛浮,聽到這話卻又頓住。

    去哪?

    他現在也不知道該去哪。傅家他回不去,宋家他也不想待。

    在乎的家人一瞬間和他毫無關係,就算父母還在,想求得認可也沒了資格。

    三十年像白活了一樣。

    他站在原地出神,不料關於他的談論聲忽然從拐角處傳來。

    「傅家那事你們聽說沒?我的媽呀,夠驚世駭俗的,竟敢讓傅家養別人的種。」

    「不都傳遍了嗎?」一男人調侃,「我更在意的是現在傅家就他一個孫子,這事要是沒被發現,整個傅家資產就會落到他手上,這不是為他人嫁衣裳了?」

    「我聽我媽說,宋夫人年輕時有過初戀,不過那男人家道中落,最後兩人不了了之,她和昌叔是相親認識的,我猜是她結了婚又對初戀念念不忘,然後才有了···」

    「他現在被趕出了傅家,聽說宋家也不想管,要把他送出國,那他豈不是一無所有了?」

    有男有女,但都把這事當茶餘飯後的笑話。

    「其實我早看出來傅臣淵不是昌叔的親生兒子了。」

    「林墨你知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林墨今天是來陪這些人玩的,家裏最近到處借錢,父母要她好好和借錢的老總孩子打好關係。

    她這幾天拎包陪玩陪聊天,說的全是他們愛聽的,謊話也張口就來。

    「別看宋夫人平時端莊典雅的樣子,但傅臣淵前幾天為了一個出來賣的女人在我表姐訂婚宴上鬧事,昌叔肯定不會這樣做,一定是他媽平常這樣教他—」

    話沒說完,林墨就被人猛地一腳踹倒在地,身體撞翻了牆邊的觀賞性植物,半人高的瓶子玻璃摔得粉碎,碎渣子濺得到處都是。

    那幾個人驚呼一聲躲避才沒傷到哪,林墨卻沒那麼幸運,她趴在地上,瓶子就砸在她身上,好幾個玻璃碎片划過她臉頰手臂,破了幾道痕,不嚴重,但也出了血。

    「你他媽···」

    林墨張口還想罵人,見到是傅臣淵又噤了聲。

    剛剛的話明顯被他聽到了。

    男人居高臨下站在她面前,那雙漆黑的眸子毫無溫度,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幾位少爺小姐自知理虧,忙一溜煙跑了,林墨也忍着痛不甘離開。

    周景軒和李振節對視一眼,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別生氣,改天我找人教訓他們一頓,就不會胡說八道了。」

    「對對。」李振節附和,「他們的話別放在心上。」

    傅臣淵閉眼,就算這樣也堵不了悠悠眾口,更改變不了他不是傅家人的事實。

    他吐出一口氣,往電梯方向走,「謝了,很晚了,回去休息了。」

    「你現在去哪兒啊?」周景軒問:「要不去我那住幾晚?我那什麼東西都有。」

    傅興在鑑定結果出來那晚,就把傅家給傅臣淵的資產都收回了,包括房子。

    男人沉思了會,「不了,送我回清園路。」

    清大就在清園路。

    傅臣淵回公寓,進門就一片漆黑,一樓沒有人等他,玄關處也沒她經常放在那的鞋子。

    他眼神涼了幾分,抿緊嘴唇進電梯。

    離開追悼會前,翡玉說過會公寓等他,但現在看來好像是看到新聞消息後離開了,畢竟在外人眼裏,他現在失去了所有。

    嚴放的譏諷縈繞在耳邊,一個為了錢的女人怎麼可能在他失去金錢和地位時還待在他身邊。


    但他還是想去她房間確定下她是不是真的走了。

    電梯直達二樓,開門後也是寂靜無聲,沒人。傅臣淵走向她的房間,門縫也沒亮燈。

    正當他的心在慢慢往下沉時,門突然打開,穿着睡衣的翡玉走了出來,正對上男人深邃的眸子。

    一時間,兩人都隔着幾米距離靜靜地看着對方,最後還是翡玉先打破這份寧靜。

    「傅先生,你喝酒了?」

    她在門口都聞到一股酒氣。

    傅臣淵嗯了聲,表情在只有夜燈的走廊里看不清,只說話尾音輕微放鬆了下來。

    他慢慢走近,直至她面前停下,問:「門口怎麼不見你的鞋?」

    「啊?」翡玉眨眨眼,不懂他為什麼問這個,「我今天收拾行李來着,管家說這屋子不能住人了,明天就得離開,你不知道?他說會跟你說的來着。」

    她還想明天他要是還不回來,就聯繫他。不料她剛熄燈歇下,就聽到外面有動靜。

    公寓電梯需要刷卡才能進,不可能是什么小偷。她下了床打開門一看,果然是三天沒見的男人。

    高大的身影沒在黑暗裏,有些落寞。

    她說完,傅臣淵才想起是有管家給他發消息,只不過當時他沒點進去看。

    但現在人沒走,還洗了澡散着頭髮穿着睡裙,輕鬆自在地待在家裏等他。

    他問:「看見新聞了?」

    她點頭,這事一出,很難不想知道結果。聲明一發出她就刷到了,同時也看到了底下的評論,聽到了傅家趕他出去的傳聞。

    「那你還留在等我?」男人盯着她,「我現在可什麼都沒有了,無論是錢還是權,你現在離開,我就算生氣也沒能力把你怎麼樣。」

    他問:「為什麼留下?」

    哪有什麼為什麼,她還欠他一條人命不是麼?

    還了再走。

    「你幫過我,我總不能忘恩負義吧。」

    就因為這個?傅臣淵皺眉,「可你留下來也沒什麼用,能幫我什麼?」

    她一個剛上完大一的學生能做什麼?救不回他爸媽,也不能改了他的dna。

    被說沒用的翡玉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反對他的說法。她沒回答,只轉身進屋,開燈,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打開找東西。

    傅臣淵走到她身後,視線落到女孩因蹲下衣服收緊露出明顯的細腰,「你找什麼?」

    她拿出一個袋子,站直後取出裏面的東西。

    「這是我上個月說好的會還給你的錢,不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多,一直都沒機會給你。」她遞給他,「總共兩千多萬,現在都還給你。」

    男人掃了眼幾張銀行卡,沒接,「你這是在接濟我?」

    女人給他錢,這輩子還是頭一遭。

    「不是,你不是說你什麼都沒了麼,我想這些錢你剛好用得上。」她說:「而且我覺得就算你離開了傅家,按照你的能力,拿着這筆啟動資金自己單幹,東山再起不是問題。」

    傅臣淵挑眉,她對他這麼自信?他看着翡玉,女孩一臉真摯,男人對那個『為什麼留下』的答案的不滿也散去幾分。

    至少在這個時候沒離開,又願意給他錢,怎麼也有幾分真心。

    他又看向她手裏的東西,錢,他現在也不缺。

    這幾年除了為集團工作,自己的資產也配置了不少,她給的這點小零頭都不夠他造。

    只是,他沒說,伸手把銀行卡都收了下來。隨即想到什麼,皺眉問:「你哪來這麼多錢?」

    這半年他也只給了一開始的五百萬,就算加上那次在馬場贏的賭注,也不可能有兩千多萬啊。

    「嚴放輸掉的那輛車我買了八百萬,加上賭注一百萬還有你給的,還有···」她咬了咬唇猶豫,還是說了出來,「還有夫人也給了我五百萬,加上這半年的利息,就有這麼多了。」

    「我媽給你錢?」男人眉皺得更深,怎麼沒聽她說過,

    她點頭,「嗯,她為了讓我好好照顧你,私下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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