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釣魚執法
作品:《堡宗別鬧》整個大明京畿的目光,都落在皇城。一筆閣 m.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卻沒人注意過武清侯府。
除了朱見濟。
因為朱見濟清楚的知道,在當下大明,最大的威脅不是于少保,也不是慈寧宮的孫太后,更不是被幽禁在南宮的堡宗。
而是投機集團。
投機集團的中堅人物,三個人,徐有貞,石亨,曹吉祥。
曹吉祥在太子落水案被自己辦了。
徐有貞沒有兵權,頂多算個狗頭軍師。
所以真正的威脅是石亨。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朱見濟睜開眼,顧不得洗漱,就讓戴義去宣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朱驤到乾清殿覲見。
朱見濟洗漱完吃過早膳,來到乾清殿。
殿內外瀰漫着藥香。
輕輕推開父親朱祁鈺寢殿的大門,看見母親杭皇后坐在床前,以手支肘睡着了,臉色略有蠟黃,頭上的步搖隨着腦袋的微微輕搖而絲絲晃動,顯然睡眠質量不好。
母親已經這樣守了幾天。
朱見濟鼻頭有些發酸。
尤其看見睡在床上臉色白得像霜一樣的父親朱祁鈺,想起了九年歲月的過往,再也忍不住,在眼淚即將奪眶而出的剎那,急忙仰頭。
許久,才控制住情緒。
走到床前。
杭皇后倏然而醒,睜眼看見是兒子來了,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見濟,你來了。」
朱見濟哽咽着,「娘,孩兒不孝。」
不能和您一起陪着父皇。
但孩兒沒有辦法,如此關鍵時刻,就算不為皇位着想,孩兒也得為您兩老的性命着想,如果讓奪門之變成功,咱一家三口下場不堪設想。
杭皇后拉着兒子的手,善解人意的笑道:「傻孩子,你父皇臥榻龍床,你能撐起家國大事,為娘的高興還來不及呢。」
只是笑容酸澀。
笑着笑着,淚水就流了出來。
眼腫如核桃。
朱見濟急忙去擦拭淚水,道:「娘,咱不哭了啊,哭壞了眼睛,就不美呢。」
轉身在床畔坐下,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朱祁鈺,想了想,輕聲道:「老朱,你再這麼睡下去,你的臣子可就都是我的臣子了啊。」
朱祁鈺沒有絲毫動靜。
朱見濟伸手,在朱祁鈺的大腿上順着血氣,繼續道:「老朱啊,你怎麼就不聽我的話呢,先生張鵬不是說過麼,你兒子是生而知之者啊,當初我已經砍了晉榮和陳義的腦袋,這幾年沒少提醒你別醉生夢死,結果你依然我行我素,我就不明白了,你這老小子後宮佳麗也不少,就那麼迷戀教坊司的娼女麼,你不知道那些娼女個個都是趙飛燕,吃人不吐骨頭麼,你個老色批,真想玩,你選秀啊,充斥後宮三千啊,現在好了吧,要駕崩了吧——」
這話一出,杭皇后臉色大變,就要怒罵兒子。
不料朱見濟忽然惡狠狠的道:「老朱,老子都在咒你駕崩了哦,你龜兒子倒是爬起來脫鞋子揍老子啊,放心,老子這一次不跑了,讓你揍個痛快」
杭皇后掩面而泣。
腦海里浮現出兩父子一追一逃的畫面,兒子被丈夫掛在膝蓋用被鞋子拍屁股,哭天喊地的罵朱祁鈺你個龜兒子再打老子,等老子登基了就要你好看
朱祁鈺依然沒有動靜。
朱見濟沉默了。
許久,才溫和的道:「我知道,這些年你壓力也大,老朱你只管歇着偷懶便是,剩下的交給我,等你醒來,再也不用像過去那樣擔驚受怕,我還你一個山河清明的天下!」
轉身,去東暖閣書房議政處。
杭皇后忽然喊住他,「見濟,你父皇昨日醒了一次,說了兩句話。」
朱見濟停住腳步,「父皇說了什麼。」
杭皇后道:「你父皇問于謙反沒。」
繼續道:「又說你聰慧,可監國,讓你盯住南宮。」
朱見濟心裏鬆了口氣。
老朱心裏還是明白的,知道堡宗也是威脅。
來到書房。
不見朱驤,倒看見一個消失了幾天的人。
盧忠!
這貨怎麼來了。
朱見濟坐下之後,並不急於免禮,俯視着低頭跪在地上的錦衣衛指揮使,扯起一抹意味難明的笑意,「團營那邊毫無動靜是吧。」
盧忠訝然,不敢抬頭,「殿下怎麼知道卑職在監視團營?」
朱見濟冷哼一聲,「陛下清醒時說的。」
盧忠心裏道了句難怪。
急忙說道:「卑職從先農壇回來後,就帶着錦衣衛兩名指揮同知和指揮僉事,領眾多緹騎,嚴密監視所有團營將領,可惜,他們並無不軌之跡。」
朱見濟呵呵了一聲,「這是自然,你根本就找錯了敵人。」
心裏有點拿捏不准盧忠的立場了。
照他這話說,盧忠似乎是忠於自己父子的。
可鬼知道他是不是在玩無間道。
卻聽得盧忠道:「殿下,當初卑職從先農壇回來,奉了聖意,若是團營將領有謀反跡象,可以直接先斬後奏,不過幾日下來,團營各處都在忙碌國事,毫無反跡。但是昨日殿下戒嚴皇城後,于少保找卑職聊了幾句。」
朱見濟訝然,「于少保說什麼了。」
盧忠哪敢直說。
朱見濟懂了,宮內能讓盧忠不敢亂說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慈寧宮的孫太后,一個是南宮的朱祁鎮,如此看來,于少保心裏也是雪亮的。
思忖了一陣,對盧忠道:「把你的錦衣衛調回來罷,不用管團營了。」
盧忠猶豫了剎那,還是領旨。
朱見濟道了句免禮。
盧忠這才敢站起來。
朱見濟又沉聲道:「既然盧指揮使回來了,孤也不用擔心皇城安防,盧指揮使,傳孤旨意,取消皇城戒嚴。」
是時候放王瑤帶金刀出宮了。
盧忠一臉不解,「殿下,難道您不擔心了麼?」
朱見濟冷哼一聲,「擔心有什麼用,戒嚴的工作,大部分由負責宿衛的騰驤武驤四衛在執行,而御馬監掌印太監劉永誠的立場讓人憂心。」
盧忠沉默不語。
朱見濟也不想和立場不明的盧忠說太多,道了句去傳旨吧。。
實際上等興安調兵回來,盧忠已經不重要。
餌已經拋給了投機集團。
接下來就是等。
等石亨這群投機集團來發動奪門之變。
出了東暖閣的盧忠抹了一把額頭,一手的細汗。
太子殿下現在像換了個人!
那種居高臨下的俯視感,和將一切掌控在握的成熟、自信,盧忠身在陛下身上都沒見過,再不是當初那個隨時笑眯眯的惡魔太子了。
竟讓人有些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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