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決戰前夕(二)

作品:《明末最強釘子戶

    崇禎三年,秋意正濃。

    九月十日的晨光透過薄雲,卻未能驅散北風帶來的寒意。

    軍帳中,氣氛凝重。

    自昨日接到催促戰事的聖旨。

    今日,一眾將領齊聚一堂,共商大計。

    溫越與眾將站在錦州各地的精細沙盤前。

    沙盤上,地形地貌栩栩如生。

    溫越開口道:「據哨騎報告,自十五日起,女兒河北岸的敵軍已從峰路山、河水北岸撤離,主力集結於長涇堡、伊家嶺一帶。

    「據我們的情報,該區域的敵軍兵力估計在七萬至十萬之間。

    「在伊家嶺等地,駐紮的是敵漢軍各旗,以及朝鮮所部。」

    溫越一邊說着,一邊在沙盤上插上小旗,清晰地展示出敵軍的佈局。

    在場的將領們無不感嘆,沙盤的使用讓戰局的分析變得更加直觀。

    溫越的手指又轉向了苗柏堡,它距離伊家嶺約有十幾里。

    「此處的敵軍以蒙滿二黃旗為主,還有眾多蒙古騎兵,包括外藩蒙古,以及大量隨軍奴隸、輔兵,總人數不會少於十萬。

    「相比之下,錦州城外的敵軍數量較少,只有滿洲蒙古四旗,加上一些輔助兵力,總數不會超過四萬。」

    最後,溫越的手指落在了遙遠的義州:「此處敵軍數量更少,旗丁不會超過一萬,其餘都是輔兵。」

    溫越寥寥數語,便將建虜的部署情況闡述得清楚。

    在場的將領們聽後陷入了深思。

    溫越的目光在眾將間掃過,見他們皆在沉思,嘴角微微上揚,開口道:「據本伯分析,建虜這兩日內會主動發起攻擊!

    「女兒河北岸,將是此次大戰的主戰場。

    「建虜在苗柏堡部署重兵,恐怕是打算在大戰的同時,出兵截斷我軍的後路,進行劫掠。」

    「因此」

    溫越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此戰,我軍將以防禦為主,守中帶攻,實行堅壁清野之策,盡最大可能給予建虜沉重打擊!」

    他指向沙盤上的苗柏堡:「目前,我們還不能確定,苗柏堡的建虜是準備切斷我軍的糧道,還是在伊家嶺左翼佈陣,與我軍主力形成夾擊之勢」

    溫越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王將軍,劉將軍!」

    王宸霆與劉繼虎應聲而出,抱拳道:「末將在!」

    溫越神情肅穆:「你們需頻繁派遣哨騎,密切關注苗柏堡動向。

    「一旦我軍與建虜主力決戰,若他們出現在伊家嶺左翼參戰,你們必須立即調集精銳騎兵和步兵,北渡女兒河,從後翼發起攻擊,進行牽制!

    「若苗柏堡的建虜並非與我軍主力形成夾擊,而是意圖切斷我軍糧道。

    「你們則要堅守城池防線,確保相互支援,不得有絲毫懈怠,務必做到同氣連聲,相互應援!」

    兩位大將神情認真,高聲領命:「是!」

    溫越的目光在曹變蛟、牛苛和湯通三人之間流轉,道:「曹將軍、牛將軍、湯將軍!」

    面對三人,他鄭重道:「儘管錦州的敵軍數量不多,但你們絕不能有絲毫鬆懈!

    「曹將軍,議事之後,請立即派遣信使進錦州城,通知守將軍我們的決戰計劃。

    「守將軍經驗豐富,當你們在外圍與敵軍激戰時,他定會給予有力的配合,共同擊敗敵人!」

    他略作思考,繼續道:「長涇堡周邊地勢開闊,利於建虜的大規模騎兵行動。

    「因此,我們必須以防禦為主。

    「神機營的神威大將軍炮二十門,以及大量火箭車、臼炮、神火飛鴉等火器,都應部署在此。」

    洪承疇輕咳一聲,插話道:「我們現有的戰車,大部分也可以安排在這一區域,大約可以集結上千門佛郎機炮!」

    眾認繼續議事。

    都認為建虜可能的進攻起點有兩個,一是長涇堡,二是錦州城南的小凌河西岸。

    這些地方距離女兒河大約都是二十里。

    建虜的騎兵有着廣闊的場地使用。

    其實,從軍事策略的角度考量,小凌河西岸本非敵軍騎兵的理想集結地。

    因為河流對面即是錦州城,城中守軍隨時可能渡河形成夾擊之勢。

    然而,哨探回報,清軍大營撤離後,該段河流的浮橋已悉數被毀,這無疑改變了局勢。

    此時的錦州城守軍,連最基本的柴木都捉襟見肘,更不用說搜集材料重建浮橋。

    因此,錦州城內的守軍只能從城西出兵。

    這意味着他們將直面城下二紅旗的清兵,以及長涇堡的敵騎。

    由此看來,小凌河西岸也成為了清騎可能的佈陣之地。

    祖大壽凝視着沙盤,陷入深思:「北岸的決戰,關鍵在於伊家嶺等地部署的漢旗軍隊,若能擊潰漢軍旗,便可從左翼包抄,對敵騎形成夾擊之勢

    「只是該地地形複雜,地表坑窪遍佈,溝壑縱橫,田地眾多,戰車和土車難以通行。

    「而建虜又將漢旗炮營,以及他們的銃兵佈置在此」

    眾人也注視着伊家嶺,眉頭緊鎖。

    顯然,王德壽等人的兵馬佈置,正是為了應對溫越。

    他們吸取了教訓,將火炮置於遠處,避免與青牙軍的火炮營正面交鋒。

    同時尋找有利於他們作戰的地形地利。

    祖大壽沉吟片刻,最終下定決心,對溫越說道:「溫老弟,你的青牙軍就坐鎮中軍,這漢旗交給我來應對!」

    溫越道:「祖帥同樣肩負重任,中軍與右翼都離不開你,建虜漢旗,還是由我的青牙軍來應對。」

    祖大壽搖了搖頭,提議道:「溫老弟的左翼兵力似乎還是稍顯薄弱,這樣吧,我將麾下的一萬新軍也部署在左翼,與青牙軍協同作戰。」

    洪承疇同樣認為溫越的左翼兵力不足。

    在即將到來的北岸決戰中,明軍可以出動八、九萬兵力。

    儘管青牙軍是精銳中的精銳。

    但以萬餘兵力對抗數萬漢軍,還是有些冒險。

    尤其是在地形不利的情況下。

    如果加上祖大壽的一萬新軍,勝算將大大增加。

    而將這萬餘兵力分派到左翼,中軍與右翼的兵力依舊充足。

    僅憑防守,洪承疇率領的中軍有信心堅持住。

    一旦青牙軍迅速擊潰漢八旗的軍陣,即可從側翼包抄,進行支援。

    最終,眾將達成了決定。

    青牙軍的騎兵營部署在右翼,而祖大壽的新軍步營則用來支援溫越。

    兩支強軍聯手,迅速解決左翼的敵人。

    最好是擊潰北岸的清軍,進而向苗柏堡推進,切斷清軍糧道。

    一切戰略部署完畢,眾將各自歸座。

    溫越環視在座的每一個人,神情凝重:「自戰火燃起,皇上日夜憂慮,今日特降旨意,誓將賊寇徹底剷除!

    「吾等受皇恩庇護,當忠君報國,誓死以赴。

    「此戰,功必賞,過必罰,望各位銘記於心,戮力同心,殺敵報國。

    「若有膽敢懈怠者,定將嚴懲不貸!」


    儘管語氣嚴厲,但溫越的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個人,心中卻湧起一絲哀傷。

    戰場無情,生與死往往只在一線之間。

    戰後,眼前這些熟悉的面孔,又有多少能安然無恙,又有多少將永遠消失?

    他誠摯地說道:「能與各位並肩作戰,吾深感榮幸!」

    說着。

    溫越猛然拔出自己的佩劍:「此戰,唯有前進,絕不後退,誓與賊奴一決生死!」

    他高聲喊道:「吾軍萬勝!」

    「萬勝!」

    「萬勝!」

    「萬勝!」

    劍鳴聲此起彼伏。

    所有將領紛紛抽出佩劍,齊聲高呼。

    就連洪承疇、張霖若、王恩寵等文官太監,也都怒目圓睜,滿腔熱血。

    眾人的狂呼吶喊,激起松山城內軍民的共鳴,歡呼聲此起彼伏。

    那狂濤怒海般的呼喊聲,向四面八方傳播,又有更多軍士怒吼迴蕩。

    崇禎三年,九月十一日。

    晨曦初露。

    熊一揚在微光中,最後一次環視他帳篷內的私藏傑作。

    這些私藏傑作,實則是一排排令人毛骨悚然的頭皮。

    它們屬於建虜、蒙古、或是漢旗兵,被精心陳列於鑲滿金銀的特製架上。

    金屬的冷冽光澤與頭皮的慘狀交織,構成了一種詭異的美感。

    最新的「作品」,是正白旗巴牙喇甲喇章京瑟賣的頭皮。

    這背後的故事,源自騎兵營的兄弟林艮具。

    林艮具對麾下騎士的傷亡深感痛心,誓言要讓瑟賣遭受世間最殘酷的刑罰。

    鑑於熊一揚在「折磨藝術」上的專長,林艮具向他求助。

    兄弟有求,熊一揚義不容辭,於是瑟賣成了他的又一「傑作」。

    每個人的癖好各不相同,而熊一揚的,就是在無人時,靜靜地欣賞這些「藝術品」。

    最終,他滿意地長嘆一聲。

    聽着帳篷外隱約的喧囂,再次整理好衣甲,昂首闊步地走出帳篷。

    剛踏出帳篷,便被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所包圍:「大將軍萬勝大將軍萬勝」

    熊一揚看見,大將軍溫越,身披御賜明光鎧,腰佩御劍,披着鮮紅的披風。

    在眾將士簇擁下,威風凜凜地策馬而來。

    而越來越多的將士跟在身後加入,形成了一道壯觀的隊伍。

    「大將軍萬勝!」

    熊一揚高聲呼喊,融入了這股洪流。

    青牙軍如怒濤般湧出營地,放眼望去,明朝其他營地也紛紛涌動。

    人馬如潮,喧囂之聲此起彼伏,一波高過一波。

    視線轉向十幾里外的清軍營地。

    同樣的,兵馬集結,大地仿佛要被這無邊的人海淹沒。

    歡呼聲在遙遠的天際迴蕩,無數明朝將士從營地中湧出。

    他們跨過己方曾經的壕溝,再越過原本清軍營寨的防線,最終匯聚在前方的廣闊平原。

    各軍各為單位,逐一佈陣。

    左翼由青牙軍與祖大壽新軍組成,右翼則是各總兵騎兵主力。

    中軍則是洪承疇親營與各軍步兵。

    一起構成了東西綿延十餘里,南北寬廣數里的宏大軍陣。

    軍陣之長,東西方向似乎無盡延伸。

    密集的紅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溫越也處在中軍中,騎着高大的血紅駿馬,身旁是此次北岸大戰的各路將領。

    各大將身後,是他們麾下各大將官。

    一個個頂盔披甲,金戈鐵馬的氣息撲面而來。

    浩大的軍陣緩緩向前推進。

    遠處低沉的號角聲不時從清軍營傳來,隱約可聞。

    洪承疇與溫越並駕齊驅。

    他身披重甲,外罩甲袍,騎着神駿馬匹,儒雅中添着幾分威嚴。

    監軍張霖若也身着官袍,騎在馬上,神情嚴肅。

    不過略微顫抖的雙手,泄露了他心中的緊張與不安。

    前來宣佈聖旨的天使王化徳,此刻也隨大軍出征。

    他本可於昨日返程,向京師復命。

    但他心中卻湧起了一股莫名的衝動,不願錯過這場史詩般的戰役。

    如此波瀾壯闊的戰鬥,若不參與,是否將留下遺憾?

    王化徳暗自盤算,參與這場關乎國運的大戰,不僅可為將來增添談資,更能在資歷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天使親征,對軍心士氣的鼓舞無與倫比,更能在帝王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此時那股大戰前夕的壯麗氣氛深深感染了他。

    王化徳躍馬揚鞭,豪情滿懷,環視四周旌旗招展的無盡人馬。

    他不免慷慨激昂,高呼道:「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三千里路雲和月」

    對溫越、洪承疇以及各軍總兵而言,王化德在軍中是個累贅。

    畢竟,他的天使身份不僅不能上陣殺敵,反而需要分兵保護。

    不過王化德作為天使在軍中,對提升士氣的作用顯而易見。

    溫越微微一笑,對王化德說道:「有公公在側,王師定能旗開得勝,大破敵軍!」

    王化德笑道:「咱家深知自己能力有限,論謀略、論勇武,都難登大雅之堂。

    「但咱家有肝膽,為大軍擂鼓吶喊,鼓舞士氣,這還是能做到的。」

    張霖亦是朗聲大笑,他道:「本監軍同樣有如此心思,就讓我等一同為大軍助威。」

    兩軍緩緩推進。

    猶如天邊的黑線逐漸逼近。

    對面的清軍同樣列陣以待,他們步騎交層,猶如波濤洶湧,佔據了前方的曠野平原。

    從空中俯瞰,兩軍的氣勢充盈破天。

    此番北岸決戰,兩軍人數接近二十萬之眾!

    究竟誰能笑到最後,勝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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