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一閃而過，顧珩就覺得自己可笑。曾幾何時，他有了這樣的想法，以前他可是最喜歡工作的，自己的公司可是很喜歡來的，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現在居然不想要到自己的公司。

    顧珩覺得十分可笑，但又無可奈何。

    這些事情對於他來說似乎都太是正常的，他現在的處境本身就讓他無可奈何，實在是有些煩躁，顧珩想着等處理完事情一定要去喝一杯，不然這心裏實在是有些難受。而且現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能找誰說，總不能拿着酒去找陸舟。

    就這一會兒，顧珩還沒有想清楚，電梯就到了。

    電梯門一開，顧珩就看到了葉淺。看到葉淺的一瞬間，顧珩眼中多有無奈，但是什麼都沒有說，甚至連情緒都收斂起來。

    葉淺知道顧珩這個樣子一定沒有接受顧氏的繼承，笑着開口。

    「之前和宋氏那個項目需要你親自跟一下，趕緊過去吧。薄氏的人已經在等着了，你去了就能處理了。」

    顧珩點點頭，「知道了，我這就去處理。」

    顧珩沒有多說什麼，葉淺也沒有，兩個人就這樣達成了一種默契，誰都不會去提顧氏的事情，更不會去說沈糖的事情，這也算是一種妥協更是一種安慰吧。

    顧珩處理事情很快，薄氏的人很專業，就算不是經理來也處理得很快，期間倒是有些不爽，薄氏的人當然不是很爽，總有忍不住想要說幾句的，但都很快被制止了，只是制止之後，辦公室的氛圍變得詭異。

    顧珩無話，因為這本身就是他們做的不對，這種情況下怕是只能道歉，其他的不必多說。

    至於葉淺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她想說又能說什麼，實在是有些難為人了。

    處理完事情，薄氏的人走了以後，顧珩逃也似的走了，他實在是不想待着，心裏難受，哪裏都難受。

    顧珩一路跑出去，葉淺站在原地沒有跟上去，她知道顧珩這個時候怕是不想見自己，因為顧珩知道自己也是不會認同他的想法的，甚至會說一些讓他更加難受的話。

    葉淺這樣想着就沒有跟出去，顧珩一路跑到車裏，司機嚇了一跳。

    「總裁。」

    顧珩頭都沒抬，「快走！快開車！」

    「去哪？」

    司機有些慌不擇路，啟動了車子才問去哪。

    「哪都好，就是不要在這裏也不要去顧氏。」

    顧珩大口喘着氣，好像被什麼扼住了喉嚨一樣。

    司機愣住，開着車就在城中來迴轉。

    其實司機知道顧珩和沈糖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些想要開車過去，但是他也知道最近顧氏和薄氏之間的事情最終還是沒有開過去。兜兜轉轉，司機開車去了醫院。

    顧珩回過神就發現自己在醫院門口，嘆了一口氣。

    「你倒是知道應該往哪裏開。」

    司機笑了笑，「顧總現在就去吧。陸少爺應該就在裏面，沒有去別的地方。」

    顧珩點點頭下了車，沒有立刻進去，去不遠處買了酒水才進去。

    沈糖正在家裏窩着，看着懷裏已經睡着了的薄夜，沈糖心情複雜。

    這是薄夜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現出來自己的脆弱和疲態，沈糖的心情很複雜甚至是難過的。

    以前她心疼薄夜，但是薄夜從來都沒有在她面前展現疲態，如今倒是展現出自己的脆弱，可就是這種脆弱像是針一樣密密麻麻的扎着沈糖的心。

    她真的很難受，她心疼得要死，可是什麼事情都不能做。

    因為有天道而且還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麼，她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沈糖覺得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好像個笑話，什麼時候她才能保護好自己愛的人。

    這段時間她什麼都沒有做到，反而因為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多了很多麻煩。

    沈糖的心鈍疼，現在的她早就過了想要去質問的時候，如今的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質問什麼，好像一切的質問都變得很可笑。

    天道的回答她都能背出來了，那些話聽起來何其好笑。

    沈糖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總覺得這一切都好笑，但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怪些什麼，總之真的很好笑。

    沈糖低頭看着薄夜，伸手輕輕撫摸着他的臉。

    薄老闆，你真的辛苦了。

    沈糖眼神晦暗。

    天道啊天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說的天命就是這樣嗎？真是讓人厭惡。

    沈糖從心底開始厭惡這些，十分厭惡。

    沈糖的手還沒有收回來，就閉上了眼睛昏睡過去。

    再睜眼，沈糖就在熟悉的白色空間。

    沈糖打量着周圍嗤笑一聲，「天道。」

    天道聽到聲音出現在沈糖面前，「沈糖」

    「怎麼？你找我有事？最近的事情我可沒有插手，都是他們自己做的決定。」

    沈糖臉上掛着笑，眼神嘲諷。

    天道被沈糖這樣看着，眉頭皺了起來。

    「沈糖，你知道的我不想這樣。你也沒有必要這樣看着我。我有自己的責任，我不能胡鬧。我說過如果你再插手，我一定會對你動手的。」

    沈糖笑了笑，「我說了我沒有插手，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還是說你需要我說得再明白一些。」

    天道盯着沈糖，「你確實沒有插手，但是這些人在做決定的時候都在想着你。你影響了他們。沈糖，這不應該。顧珩原本不會選擇薄氏作為助力的，但是因為你他選了薄氏。」

    沈糖挑眉，「也不能這樣說吧。肯定不完全都是我的原因。我可不覺得我有這麼大的能量，不是嗎？我如果能力這麼大，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想要什麼就是什麼，這些人都會幫我。」

    沈糖臉上掛着笑，天道挑不出一點毛病，只是看着沈糖。

    「你還真是伶牙俐齒，你說的話別人都接不上。沈糖你還真是什麼事情都算得清楚，讓人無話可說。」

    沈糖笑了，「對付你們這些人腦子不清醒一點就被帶跑了，我可不想背莫須有的罪名。一點都不想，我說得夠明白嗎？」

    天道冷哼，「你應該知道不算莫須有，這些事情你就是插手了，本身就有你的關係，你影響了他們。」

    沈糖笑出聲，「之前的事情你也知道，當時你也沒有阻止不是嗎？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就不要去管了。你維持的真的就是秩序嗎？你憑什麼認為這些人就應該活在你認為的秩序中，難道他們不能夠有自己的想法和選擇嗎？」

    天道看着沈糖，「這些事情你不用給我說，我只知道這個世界原本的劇情如果崩壞嚴重，這個世界就不會存在，一切都會崩塌。」

    沈糖眼神冷漠，「所以吶？你想要我做什麼？去死嗎？你覺得可能嗎？」

    天道盯着沈糖，「你不能死，因為你也有自己的命運。只不過我不知道，你的命運是什麼樣子，但是沈糖你有自己的命運。在這個世界，你早就有了那條屬於自己的線，我想你也早就明白了，不然你也不會如此沉默。沈糖，你被拉入了這個世界。」

    沈糖笑了笑，「重要嗎？你說的這些對於我來說都不重要。我不在乎，以後發生什麼事情就發生什麼事情，誰會在乎吶。」

    沈糖笑着，天道無奈地看着沈糖。

    「沈糖這就是你的態度，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啊。有些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你什麼，總感覺你這個人實在是有些太不在乎這些事情了。」

    沈糖看着她，「在乎就有用嗎？我在乎的事情那麼多，有用嗎？我覺得一點用都沒有，不是嗎？我真的覺得一點用都沒有。天道，你覺得有用嗎？我在乎那麼多人，到最後不還是要聽你說一句這些事都不應該發生嗎？你說都這樣了，我還去在乎什麼？」

    天道眉頭皺得很深，沈糖的怨氣她能夠聽出來，甚至能夠感受到。

    可是對於這些怨氣，她並不能說什麼，神主不能回應。能夠說的也就只是告訴沈糖不要發瘋，真的發瘋起來這就不好了。那個時候她一定不會放過沈糖。

    沈糖笑着，「你想要說什麼？怎麼不說話了？我還以為你會說很多大道理吶。」

    天道看着沈糖，「那些大道理你都會背了吧，我還說什麼，沒有必要說了。不是嗎？」

    沈糖冷哼，「是。確實不用說了，那些大道理我都已經聽膩了，確實也都會背了。」

    「所以你說還有什麼需要說的嗎？」

    「沒有。那就讓我走吧，你知道我不會答應你的。這次我確實沒有插手，如果不可以的話，你可以把我這個人從他們記憶中抹除，我也不會說什麼。」

    天道搖頭，「我不會這樣做，沈糖我說過你已經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了，我不能這樣做也沒有這個權限。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過度干涉這個世界，你知道的，我不允許這個世界過度崩壞。」

    沈糖笑了笑，「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不會去做什麼，但是我也沒有辦法給你保證什麼。天道，你知道的，我快要瘋了。快要被你這個天道逼瘋了！」

    沈糖眼底閃爍着瘋狂，天道看着沈糖的眼神有些害怕，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她以前怎麼沒有注意到沈糖的情緒已經變成了這樣，她一直都知道沈糖的骨子裏面是瘋狂的，但是真的看到的時候天道感覺自己被嚇到了，她的心居然開始慌亂。

    作為天道，她是不應該有這種心情的。

    沈糖欣賞着天道的表情笑着說，「天道大人，你難道沒有聽說過那句話嗎？」

    「什麼話？」

    天道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

    沈糖一步一步走過去維持着最開始的距離。

    「與天奮鬥，其樂無窮！

    與地奮鬥，其樂無窮！

    與人奮鬥，其樂無窮！」

    天道愣住了，她沒有想到沈糖會說出這樣的話。

    「沈糖你！你放肆！」

    沈糖笑着，「這就放肆了？我可就是說說，難道你不知道我接觸的教育就是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嗎？你的命運說我已經聽到太多了，我覺得現在也有必要告訴你，我學的思想。」

    天道被沈糖氣得不輕，看着沈糖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宋先生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這裏，看向沈糖的眼神複雜。

    其中有欣賞也有別的情緒，甚至還有一些後悔。

    沈糖看到宋先生笑着打招呼，「什麼時候宋先生也這麼自由出入了？」

    宋先生看着沈糖，輕輕晃了晃手中的扇子。

    「我不是一直這樣。倒是沈小姐這種事情應該早些通知我這個合作夥伴，不然我可就要錯過沈小姐精彩的發言了。」

    沈糖看了他一眼，「我引用偉人的話，算不得我自己的。你也不用這麼說。」

    宋先生看着沈糖眼神中帶着笑意，「我知道。但現在和天道對弈的是你。」

    沈糖搖搖頭，「這就是對弈了？我可不覺得。如果說這就是對弈的話，那我可真是沒有事情做了。」

    天道臉色鐵青，「沈糖，這就是你的態度？你之前可不是這樣的。」

    「你之前也不是這樣的，所以你覺得我做錯了什麼嗎？我不覺得。這個世界上不是人人都會忍讓的，再說了兔子急了還要咬人，更何況我還是個人。」

    天道死死盯着沈糖，「沈糖，我幫過你，你不能這樣。如果不是我，薄夜早就死了。」

    沈糖想到那天的事情，給天道鞠躬。

    「我從未說過不記得情分，不然我也不會幾次三番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對你態度冷了一些。今日說這些實在是忍不住了，天道，你真的不覺得你做得太過分了嗎？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我能夠控制的了，你卻將這些事情全都歸到我身上，甚至還要我的愛人走向命定的死路，你還要我親手送他去。」

    沈糖眼眶泛紅，深吸一口氣。

    「你真的不覺得自己太殘忍了嗎？就這樣了，你還不讓我反抗！你認為我不應該反抗，甚至你應該有言語上的反抗！天道，你未免太霸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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