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遇見潘小雨

作品:《重生後的追夫日常

    測試廣告1一隻手抱着肉乎乎的膝蓋,潘小雨已經在病床上發了半個小時的呆了。七色字小說網 www.qisezi.com

    哦,不對,她現在叫岳歌,今年六歲,剛上小學一年級。

    這半個小時裏她努力地回想着自己昏睡前都發生了什麼,除了最後留在腦海中的林鶴和秦皓月慌亂的臉,其餘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畫面不停地往她腦子裏塞。

    也不能說是莫名其妙,因為這些都是現在的她——岳歌的記憶。

    盯着岳歌還沒有褪去嬰兒肥的小手半天,潘小雨終於接受了自己重生到一個小孩子身體裏的事實。只是她現在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兒,這是哪一年。

    小孩子還沒有那麼強的年月概念,在年僅六歲的岳歌的記憶里,除了爸爸媽媽就是幼兒園的小夥伴。而這記憶中的父母也不知道去哪裏了,她醒了許久也不見他們出現。

    突然,走廊上一陣嘈雜。有人在哭,有人在跑,最清楚的莫過於一聲接一聲的「醫生醫生」叫喊聲。

    反正閒着無聊,岳歌使勁兒伸着兩條小肉腿,一隻手撐着床沿,舉着另一隻上着夾板的手,「呲溜」一下從病床上梭下來。剛走到病房門口就看到四五個人一起朝一個病房涌去。隨即又被門裏的護士趕了出來。

    那個病房的距離不算近,岳歌只探着一個小小的腦袋也看不太清楚。幾個人從病房出來,又爭先恐後地把臉貼到門上的玻璃上,嘴裏隱約念叨着不知道是「魚還是宇」。

    不知怎麼,岳歌總覺得那門口的幾張臉有些臉熟。

    「現在的女孩一個比一個皮,比男孩還不省心。」

    「是啊,那麼高的地方也敢跳。不知道這孩子傷的重不重。」

    「你就別瞎操心了,沒聽見護士說嘛,這女孩的父母都在這醫院工作,醫生肯定上心得很。」

    「嗯。不知道歌兒醒了沒,今早叫的那一聲可把我嚇了一大跳。」

    隨着聲音越來越近,岳歌看到一男一女兩張明明很陌生但心裏卻覺得十分熟悉的臉。

    「歌兒,你怎麼下來了。什麼時候醒的。」

    男的打開門剛好看見還站在門後的岳歌,連忙蹲下把她抱了起來。

    「還疼不疼啊?」女的話還沒說完兩個眼眶子就瀑布似的不停往下掉眼淚。

    「不疼了。我想去床上休息。」

    實在不習慣剛來到這裏就被一個陌生男人抱着,雖然這個男人身上有股如大山般可靠和心安的氣息。

    這種氣息很熟悉,也讓人覺得很溫暖。

    在岳歌還是潘小雨的時候,從小就被她的父母捧在手裏長大。一方面是因為潘小雨從小就着實可愛,人見人愛;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的父母都是寧市的名醫。在這個行當里但凡有一點名頭,每天就有忙不完的工作。經常回到家剛把米淘好,一個電話就又給叫到醫院去了。在潘小雨的記憶里,她在林鶴家一年吃過的飯,可能比到她死的時候在家吃得都多。

    所以兩口子總覺得虧欠潘小雨,除了大是大非的事情,什麼也都由着她的性子。這也讓潘小雨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除了在比她大兩歲的林鶴面前,她走到哪兒都要充一充老大。

    想想自己從前二十多年不怕死的樣子,她覺得自己其實死得也不算冤。

    一覺醒已經是下午六點過,吃完媽媽準備的晚飯,趁着她去洗碗的空檔,岳歌決定在醫院的走廊上逛逛。

    畢竟小孩子,從來就沒有能夠閒住的時候。

    一出病房門,她就鬼使神差地朝上午分外熱鬧的那個病房走去。

    病房門半掩着,透過一掌寬的縫隙,她看到裏面的陳設佈置要比自己的那間病房好得多。

    不愧是「皇親國戚」啊。

    「小雨,你快點吃,吃完我還要給你講題呢。」

    嘿,真是巧了,裏面那女孩居然也叫小雨。岳歌一邊想着,一邊把身體又往裏探了些。

    「林鶴哥哥,我求你了,我覺得還有些痛呢。」

    「哪裏痛,你指給我看?」

    「這裏,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像一個驚雷在頭頂上炸開,岳歌覺得眼前一片明晃晃的,什麼也看不見,耳邊也是一聲大過一聲的「林鶴哥哥,林鶴哥哥」,其餘的什麼聲音也聽不見。

    「小朋友,你是哪個病房的啊?」

    「小朋友?」

    終於回過神來,抬頭一看,眼前正站着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模樣的男人。雖然戴着口罩,眼睛卻滿含醫者仁心的慈愛和笑意地看着她。

    岳歌愣住了。


    「小朋友,手還上着夾板呢,快回自己的病房好好休息才能好得快哦。」白大褂又把腰往下彎了一些,伸手捏了捏她的肉臉。

    岳歌心裏一驚,甩着腳丫子扭頭就跑,一口氣跑到護士站。一雙稚嫩的眼睛焦急地四處搜尋。

    這時候護士站的電話鈴響起,「你好,這裏是普華醫院骨科病房。」

    普華醫院!?

    沒看過重生文,也不愛看穿越劇。岳歌不知道這種穿越到別人身上卻遇到原來的自己的事科不科學,合不合常理。

    雖然,重生和穿越這件事本身就已經很不科學了。

    可是當她認出剛才病房門口的就是她,不對,潘小雨的父親時,當她知道這裏是十年前就已經改名的普華醫院時,當她在護士站的日曆上看到現在是2000年10月21日時,她就知道命運貫是會捉弄人的。

    那一個世界裏,自己的父母一定正守在自己的靈堂吧。

    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讓他們體驗了一把白髮人送黑髮人。

    她覺得很沮喪。

    心臟像被擰了個麻花似的疼。

    倒不如直接摔個稀巴爛,死個徹徹底底呢。

    岳歌是被隔壁床快樂的笑聲和愉快的談話聲吵醒的。

    頭頂雪白的日光燈燈光直接刺進她的眼睛,晃得她直眨了好幾下眼睛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明。但腦子裏卻昏昏沉沉的,只有耳朵被吵得分外清醒。

    「有完沒完啊,大清早吵什麼吵!」

    她沒好氣地吼了一句,病房瞬間安靜下來,而她自己也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愣了愣神,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不是英年早逝的潘小雨了,而是剛剛上小學一年級的岳歌。

    「歌兒,隔壁床的姐姐今天要出院了,她爸爸媽媽可能太開心了,一時沒注意控制說話的聲音。咱們不生氣,好嗎?」岳歌的媽媽帶着一臉驚詫輕輕坐到她的床邊,溫柔地在她耳邊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對母親的信任和依戀天生就刻在骨子裏,岳歌頓時就被安撫下來,乖乖地向媽媽點了點頭。

    「叔叔阿姨,對不起。我就是有點起床氣。不是對你們有意見。」

    聽到這麼一個稚嫩模樣的小朋友一本正經地說着「起床氣」,剛被她嚇的溫度驟低的病房立馬又熱鬧了起來,直到半個多小時後隔壁一家子收拾完畢。

    岳歌的父母幫隔壁拎行李去了。靜下來的病房顯示出他獨有的死氣沉沉。

    這年月還沒有智能手機,岳歌只能握着遙控板把電視節目都翻了遍。

    然而新聞是過期的,電視劇是過時的,動畫片是過氣的。百無聊賴間她鬼使神差地又跳下了床,準備往昨天住進來的女孩病房走去。

    剛把鞋後跟套上,病房外又是一陣吵吵嚷嚷。而這吵嚷聲越來越近,然後直接突破病房門全部奔涌而入。

    最先進來的是那天遇到的「白大褂」,兩條手臂抱托着一個左腿打着石膏的小女孩,看起來和岳歌差不多的年紀。

    「我叫潘小雨,你叫什麼名字啊?」小女孩一看見岳歌就興奮地要從「白大褂」手裏掙脫下來。

    「我……叫岳歌。」

    在另一個時空和自己相遇,岳歌實在不知道怎麼描述和面對這種情況。她只低着頭,從眼角悄悄打量眼前的這一個「自己」。

    雖說她的父母和自己記憶的父母沒有什麼兩樣,但這一個潘小雨的樣貌卻和自己千差萬別,仿佛遺傳的都是自己當年沒有遺傳到的部分。

    所以儘管她和自己並不想像,卻一眼就能看出父母基因的痕跡。

    「你在看什麼呢?」潘小雨踮着一隻腳嗒嗒嗒地蹦到岳歌床邊。

    「我喜歡看《黑貓警長》,它可厲害了。咱們可以一起看。」

    這個潘小雨一點也不怯生。岳歌覺得意外又不那麼意外。她小時候也是這樣,熟識的也好,不熟識的也罷,她從來都不扭捏,上去就是一頓自來熟的招呼。

    「小雨,看電視別太久,一會兒林鶴哥哥還要來給你講作業呢。」

    聽到林鶴的名字,岳歌小小的心臟咚咚咚地在胸腔里撞開來。

    他還是他嗎?那個世界裏的他現在是正和秦皓月十指緊扣,還是在為自己的逝去傷心痛苦呢?

    想到這裏,岳歌覺得心裏一陣鈍痛,酸楚從鼻子差點就衝出了眼睛。

    這輩子再也不那麼衝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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