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要變天了

作品:《明末一家人

    皇帝自然不能白見,離開皇宮後第二天,趙福祥就連升三級成為正七品的車駕司主事。筆硯閣 www.biyange.net車駕司掌管全天下的驛站、車馬,雖然沒有武選司武庫司那麼有油水,但也還可以。車駕司的長官是正五品員外郎,京官正五品已經屬於高級官員了,具備了上朝的資格,剩下的就是五個品級不同的主事,負責各不相同的工作,趙福祥就是這五人中地位最低的一個。

    趙福祥一個監生出身,按照常例最高也就是能當到正八品,但誰叫這次抱對了大腿,直接越過最難的一步,實現階級跨越成功從吏變成了官!當然趙福祥地位雖然低,但在車駕司中比員外郎還牛逼,原因無它,就因為趙福祥是阮大鋮的門生。

    阮大鋮雖然底臭的很,但誰吃飽了撐的會得罪頂頭上司?所以趙福祥在車駕司真是要風得風,想幹什麼都行。員外郎害怕趙福祥去阮大鋮面前說他的壞話,特許他不用來上班,只有十天過來點卯就行,真是自由的很。

    趙福祥知道這幫傢伙不待見自己,來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正好趙福祥也不想每天上班賺那幾兩血汗銀子,所以從二月份開始趙福祥每天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業。

    二月份第一批從瓊州運來的武器到了,樣子與船糧幫潘青訂購的一樣,都是朴刀的樣式,只是這些刀使用的是生鐵,並沒有使用的鋼材,不過因為海甸島鋼鐵廠成熟的流水線工藝,這兩萬把朴刀重量、樣式、鋒利程度都一樣,獲得了潘青的稱讚。

    這一筆讓趙福祥賺了二十萬兩銀子,當然這些都是小錢,真正的大頭是金六的白糖生意。有了杆子幫的行銷網絡,南洋商行在一個月的時間內開了十家分店,基本上南直隸各個府級城市都有了分號。除了這些白糖生意也翻了三倍,單單正月一個月就獲得了十萬兩的收益,這來錢速度可比賣武器快多了。

    當然趙福祥也不會放棄北方的生意,船糧幫雖然對白糖不感興趣,但對趙福祥運來的白酒十分感興趣。這種由糖渣生產出來的高度白酒口感很好,在北方很有市場,所以船糧幫訂購了一千翁的白酒準備去北方各省行銷。

    鄰近三月,趙福祥終於忙完了自己的事情,這時候已經春暖花開,城外的樹木已經開始發芽,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時節。

    趙福祥的家鄰近秦淮河,看着河上的遊船,趙福祥想到了那個被免官回家的倒霉二哥陳名夏,趙福祥算算時間也應該快到那個節點了,距離南明滅亡只有兩個月的時間,自己也應該找陳名夏開誠佈公的聊一下了!

    今天正好天氣晴好,原本滿地淤泥的道路也已經干透,趙福祥讓范建準備馬車,自己要去溧水縣城看看自己那個倒霉二哥。

    按照後世經濟學來算,溧水縣城應該是全國百強縣,因為溧水縣是整個南直隸的冶鐵中心,與廣東附近的佛山類似。溧水縣每年產出的生鐵足有數十萬斤,用來供應應天府及周邊各府使用。

    趙福祥坐着馬車沿着官道來到溧水縣城,沒下轎就聞到了一股煤灰味,趙福祥估計陳名夏這個雅人也不會住在工業區內,所以也沒進城,讓范建去打聽陳名夏的住處。

    事情與趙福祥想的一樣,陳名夏果然沒住在城裏,他的老家在距離縣城十里外的劉莊鎮。

    劉莊這裏緊靠秦淮河上游,人口有一千戶左右,在兩廣地區能算的大鎮子,但在南直隸只能算一個普通的小市鎮。

    陳名夏的家就在劉莊外一處莊園,陳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地主,但陳名夏的老子與爺爺都當過官,他爺爺還當過正五品知州,在劉莊這裏也算是名門望族。

    趙福祥來到劉府門前,只見立了一個高大的牌樓,上面刻着進士及第四個大字,下面是一個小一號的牌匾,寫着癸未探花四個小字,趙福祥看到心中暗罵真他娘的騷包,怎麼不把你北京上吊落荒南

    逃的橋段也寫上?趙福祥雖然心中腹謗,但確實是羨慕嫉妒恨。不過這可沒辦法,依着趙福祥的水平,就算讓他在穿越十次,也考不上一個秀才,更不要說進士探花了!

    趙福祥來到大門前,直接上前敲打門環,叫道:「有人嗎?你家二老爺回來了!」

    一會兒的功夫大門打開,出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家丁,他看了看趙福祥,問道:「這位老爺,您是那位?」

    趙福祥瞪眼喝道:「他娘的,我是你家二老爺!」

    那家丁上下看了看趙福祥,說道:「這位老爺,我家老爺是獨子,沒有弟弟在世,您是那位,如果是過來騙錢的,我們要報官了!」

    趙福祥沒想到這個家丁這麼認真,笑道:「你去跟你家老爺說,趙福祥來了,他就知道了!」

    那家丁點了點頭,重新關上了門,然後進去通報消息。陳家園子並不大,家丁十分鐘後就出來了,他說道:「趙老爺,我家老爺說他不認識你,讓你不要來打擾他了!」

    趙福祥聽家丁說完罵道:「他娘的,當年一個頭磕在地上,怎麼現在不認了?」

    趙福祥說完抬腿就往裏走,家丁還想攔阻,趙福祥直接伸手入懷取出與陳名夏結拜的拜帖,交給了家丁,說道:「你看看,老子能騙你嗎?」

    家丁認識陳名夏的筆跡,一看真是這麼回事,這下他可不敢攔着趙福祥了,只好一邊走一邊勸道:「趙老爺,我家老爺說了不想見您,要不請您先回去,等過幾天我家老爺消氣了您在來?」


    趙福祥根本不聽家丁的勸告,直接在院子中間喊道:「二哥,小弟來了!二哥,小弟來了!」

    趙福祥邊喊邊走,連穿了兩近院子,到第三近院子的時候,陳名夏的兒子陳掖臣出來了,他趕緊行禮道:「三叔,父親請您過去!」

    趙福祥哈哈笑道:「這傢伙終於肯見我了!」

    陳掖臣揮手讓家丁出去,自己帶着趙福祥來到邊上一處小院子,這裏十分清淨,正中的房子沒有關門,陳名夏穿了一身深色袍子坐在屋中正在讀書。

    趙福祥走進屋中,笑道:「二哥你好悠閒,天氣這麼好窩在家中讀書豈不浪費?」

    陳名夏哼了一聲說道:「趙大人怎麼有空跑到我這一介平民家中來了,你不是應該在阮大鋮門下聽教誨嗎?」

    趙福祥聽陳名夏這麼說,知道這傢伙小心眼生氣了,估計是生自己沒告訴他就轉投阮大鋮門下的氣,趙福祥笑道:「二哥,復社東林黨那些人什麼貨色也應該知道,依着阮大鋮與馬士英聯手的實力,他們如何是對手?小弟拜入阮大鋮門下,只是自保而已!不過小弟就算做的不對,但錢師不也一樣嗎?姜曰廣他們都辭官了,為啥老師一點事沒有?我就不信是阮大鋮心軟放過了他!」

    趙福祥說的是事實,這次朝廷清洗,東林黨一些大官紛紛辭官,但錢謙益與王鐸卻被留了下來,特別是王鐸,連續上表六次請辭,但都被慰留,如果這裏沒有貓膩誰信啊!

    陳名夏作為復社的主要成員,當然知道錢謙益為啥沒有辭官,道理很簡單,錢謙益向馬士英與阮大鋮服軟了!不過陳名夏並不想提錢謙益的事情,而是皺眉問道:「你過來何事?如果沒什麼事情就請離開吧,我還要讀書!」

    陳名夏說完低頭重新看書,不再搭理趙福祥。可趙福祥今天來是為了說服陳名夏的,豈能就這麼走了,他讓陳掖臣關上門,然後才說道:「二哥你聽到江北高傑的事情了?」

    二月初十那天,也是朝中閹黨東林黨斗的最厲害的那幾天,江北傳來一個消息,翻山鷂子高傑,死在了睢州,這就是南明末期最重要,也是導致了江北四鎮滅亡的睢州之變。

    事件的起因是史可法終於看到黃河以北

    的清軍防守空虛,準備調動戰鬥力最強的高傑部去黃河以北碰碰運氣,可哪知道高傑卻在睢州送了性命。

    歷史書上記載史可法這次派兵行動,是準備聯合清軍消滅李自成的部將李際遇,同時史可法與高傑都給守衛山東的滿清將領豪格寫信,說自己調兵並不是對付滿清,而是合兵剿闖!後世很多學者也從這件事中導出史可法是個書呆子的結論。但史可法在正月初九給朝廷的奏摺上已經說清楚了:「河南巡按陳潛夫所報,清豫王自孟縣渡河,約五六千騎,步卒尚在覃懷,欲往潼關,未返濟寧,豈一刻忘江北哉!請命高傑提兵二萬,與張縉彥直抵開、睢,據虎牢;劉良佐貼防邳、宿。」

    史可法說的很清楚,豪格手裏只有五六千騎兵,還準備去援助多鐸,這時候咱們應該派兵去虎牢關,就算不打仗也可以威懾清軍。從這點就能看出來史可法並不是一點不懂軍事的書生,但天佑大清,就在這關鍵節點,作為前敵總指揮的高傑,卻死在了睢州。

    弘光元年正月初十日,高傑同河南巡撫越其傑、巡按陳潛夫帶領軍隊來到睢州。鎮守該地的明河南總兵許定國已經秘密同清方勾結,並且按照豪格的要求把兒子許爾安、許爾吉送往黃河北岸清軍營中充當人質。

    高傑大軍進抵睢州使許定國惶恐不安,進退失據。他深知自己的兵力敵不過高傑,請求豪格出兵支援又遭到拒絕,只有橫下心來鋌而走險。他一面出城拜見高傑,謬為恭敬,一面暗中策劃對付辦法。

    通過眼線高傑已經知道了許定國把兒子送入清營的消息,為防止他率領部下把睢州地區獻給清朝,高傑想憑藉自己的優勢兵力脅迫許定國及其部眾隨軍西征。十二日,許定國在睢州城裏大擺筵席,名義上是為高傑、越其傑、陳潛夫接風洗塵。

    越其傑勸告高傑不要輕易進入睢州城,以防變生意外。高傑一介武夫,自以為兵多勢重,許定國決不敢輕舉妄動,只帶了三百名親兵進城赴宴,越其傑、陳潛夫陪同前往。許定國事先埋伏下軍隊,用妓女勸酒,把高傑等人灌得酩酊大醉。半夜,伏兵猝發,把高傑和隨行兵卒全部殺害,越其傑、陳潛夫驚惶失措,逃出睢州。

    第二天,高傑部眾得知主將遇害,憤恨不已,立即攻入睢州對軍民大肆屠殺,進行報復,許定國率部過河投降清朝。

    高傑死後,軍中無主,部下兵馬亂成一團。黃得功等又想乘機瓜分高傑部的兵馬和地盤,雙方劍拔弩張。「時人為之語曰:誰喚番山鷂子來,闖仔不和諧。平地起刀兵,夫人來壓寨,虧殺老媒婆,走江又走淮,俺皇爺醉燒酒全不睬。」

    到現在史可法出兵謀奪黃河以北的計劃全盤落空了,他傷心備至,親自趕往高軍營中做善後工作,立高傑子為興平世子,外甥李本深為提督,胡茂禎為閣標大廳,李成棟為徐州總兵。

    高傑妻邢氏耽心兒子幼小,不能壓眾,她知道史可法沒有兒子,提出讓兒子拜史可法為義父。這本來是史可法增進同高部將士感情的一個機會,然而史可法卻因為高部是「流賊」出身,堅決拒絕,命高傑子拜提督江北兵馬糧餉太監高起潛為義父。

    後世史學家通過這件事說史可法不懂權謀,這倒是事實,如果史可法像趙福祥一樣,這時候肯定要收高傑的兒子當義子,同時將高傑的老婆邢夫人也一同收了,不!代為照顧孤兒寡母,然後將高傑手下最強的三萬騎兵收編,將江北四鎮重新統一到自己麾下,這才是一個合格指揮官應該做的。不過史可法為了避免黨政都能將首輔交了出去,這時候出什麼昏招也就不意外了。

    史可法這麼做看似公平合理,但既得罪了黃得功,也讓高傑部下心寒,而失去靠山的李成棟等人,在清軍過了黃河後根本一仗沒打,直接投靠了清軍,從而讓清軍兵不血刃的得到了好幾萬訓練有素的

    騎兵,而這些騎兵正是將來橫掃南中國、屠殺嘉定、江陰的主力。

    趙福祥身為兵部官員,雖然不怎麼管事,但其中的詳細經過還是知道的,他將當時的情形說了一邊,然後低聲問道:「二哥,你看這天是不是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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