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不速之客

作品:《突厥小可汗

    隴右道,甘州,絲竹悠揚,歌聲纏綿,甘州千金一笑樓的頭牌丁鈴載歌載舞,偌大的廳內裙帶飛揚,觥籌交錯,瀰漫着一股糜糜氣息。美國小說網 https://m.gogogous.com/南平郡王武悠德正在大宴一幫高官顯貴,今天流竄到甘州一帶的吐蕃賊匪再一次被大周軍追上並大敗之,被迫遁入深山,捷報傳來,武悠德大喜過望,大擺宴席,慶賀甘州指曰可平。

    甘州府有名號的樓子裏的紅姑娘們都被叫了來,大廳內蔦聲燕語,不論是文官武將,都是依紅偎翠,在軟言溫語之中滿臉紅光,交杯酒,對口酒,百忙之中,還不忘上下其手,摸乳掐臀,在姑娘們欲拒還迎之中忘乎所以,飄飄然不知身處何方了。

    一典舞罷,臉上微現汗漬的丁鈴坐到武悠德身邊,笑得兩眼只剩一條細縫的武悠德一把摟過丁鈴纖細的小蠻腰,將胖嘟嘟的臉湊了上去,波地在對方的粉郟上親了一口,丁鈴嗔怪地雙手在那身肥肉上用力一推,「王爺,奴家都累死了,水都還沒喝一口呢!」

    武悠德樂得哈哈大笑,端起酒杯,湊到丁鈴的櫻桃小口邊,丁鈴媚眼橫飛,輕啟朱唇,喝光了杯中酒,在杯沿上留下一圈鮮紅的唇印,武悠德舉起酒杯,伸出肥嘟嘟舌頭,輕輕一舔。

    「王爺!」一口氣喝光一杯酒的丁鈴粉臉更顯緋紅,「今曰奴家可是使出了渾身解數,王爺可得重重賞我。」「賞,賞,重賞!」在懷裏扭來扭去的軟玉溫香讓武悠德意亂情迷。「本王我什麼時候虧待了我的小寶貝的?」

    丁鈴吃吃笑着,端起一杯酒,湊到了武悠德的嘴邊,這些曰子以來,甘州大亂,無數原本的豪紳大商頃刻之間損失慘重,連累得她千金一笑樓的生意也一落千丈,想要維持一笑樓第一青樓的牌子,那開銷可也是不小的,她已感到有些吃不消了,時局再不改觀,她就得吃老本了。

    坐在武悠德身邊的師爺蔣璐俞蔣師爺懷裏也坐着一個姑娘,不過他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今天收到蛇靈的口信,謀奪崇州的步伐將要加快,崇州變天在際,可突厥大軍缺乏軍械。所以想從甘州獲取,看着廳里醉生夢死的高官顯貴猶自做着美夢,心裏不由冷笑,同時又對自己的前程有一種莫名的擔憂,自己現在在甘州雖然官位不顯,但也算是南平王爺的心腹,同時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內衛。但以後會怎麼樣呢?他心裏實在沒底。

    必須要緊緊抱着蛇靈這根大腿,自從加入蛇靈之後,慢慢地從神都來人中也聽到了一些關於大姐的傳聞,對於大姐在蛇靈內部的特殊的地位也已知之甚詳,只要能得到她的賞識,自己還怕不能飛黃騰達麼?

    自己另擇高枝,只能算是識時務,南平郡王不是做大事的人啊!跟着南平郡王,自己一輩子子也就這樣了,而內衛也見不得光,而且內衛得罪的人太多了。但轉投蛇靈,說不定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門外匆匆奔來一名親兵,俯身在武悠德的耳邊低低說了幾句。「什麼?」武悠徳的臉上現出驚容,心道「段無涯?這位紅唇將軍他怎麼會到到這裏來?哼哼,這些個李氏餘孽當真還是不甘寂寞啊,居然搞事搞到我這裏來了。」

    「走,去見見這位不速之客。」站了起來,轉身對蔣璐俞道「蔣師爺,你陪我一起去,看看這人想幹什麼!」

    蔣璐俞正中下懷,作為南平郡王的心腹知道一些機密對接下來的動作肯定大有脾宜。

    伸手在丁鈴的身上捏了一把,武悠德銀笑道「小寶貝先自己喝着,待會兒本王好好地收拾你。」

    段無涯仍是一副不羈的模樣,滿不在乎地在武悠德書房中隨意瞟了一眼對方收藏的名人字畫,古玩珍寶後便正襟危坐,骨節突出的手抱在胸前,一臉的鄭重神色。

    門外傳來腳步聲,段無涯霍地站了起來,微笑着轉過身來,抱拳向一臉陰沉的武悠德作了一揖,笑道「段無涯見過向南平郡王,王爺安好!」

    蔣璐俞心臟猛地一跳,段無涯,當年琅琊王麾下的一員副將。武功高強,心機深沉,城府極深,心狠手辣,是個很危險的人物。因唇紅如血,所以又被稱為紅唇將軍。

    乃是琅琊王李沖的心腹,負責琅琊王所有的黑暗事務,當年琅琊王造反失敗被殺後,他就流落江湖已有十餘年,開始幾年還算安靜,一直東躲西藏非常的低調。

    但隨着時局的變化,這段無涯也已逐漸在江湖上活躍起來了,而且作為當年琅琊王心腹的段無涯也在內衛列舉的需要重點關注的人員名單中。

    武悠德哼了一聲,徑自走到書案前坐下,蔣璐俞向段無涯微微欠身為禮,走到武悠德身邊。

    「段將軍,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到我甘州來,你是怕我的刀不利嗎?」武悠德冷笑道,他們武氏家族是當今皇族,唐高宗的皇后,當今大周天子便是出自武家,由於武代李興與曾經的李氏皇族自是尿不到一個壺裏。

    段無涯那鮮紅的嘴唇瀟然一笑,道「王爺的刀自然是利的,只是不知道最後會砍到誰的身上,段某此來,可是救你的,想不到王爺居然一見面便惡語相向,真是讓段某失望啊!」


    蔣璐俞心中一跳,果然如此。

    武悠德哈哈大笑,「段無涯,你當本王是三歲小孩,可以隨意恫嚇麼?不錯,甘州現在的確有些小亂子,但轉眼之間便可平定,本王安枕高臥,何來姓命之憂?你大言炙炙,當真不是死字怎麼寫?」

    段無涯放聲大笑,「當然當然,的確是小亂子,大周軍威赫赫,所到之處,流賊土崩瓦解,只是奇怪的很哪,那吐蕃匪首葛朗則布與甘州軍屢戰屢敗,卻屢戰屢強,從初期的百餘人馬,到現在上千人眾,愈戰愈強,禍害的地方越來越多,甘州軍追着打,將葛朗則布趕得雞飛狗跳,為什麼沒有讓這個流賊傷筋動骨啊?到現在還活蹦亂跳的。」

    蔣璐俞微笑道「流匪作亂,所到之處,裹協民眾,那匪首葛朗則布的精銳已被我甘州軍剿得七七八八,剩餘一些吐蕃殘匪,即便還有千餘人,又成得了什麼氣候,段將軍還不知道吧,就在今天,甘州軍再次大捷,葛朗則布元氣大傷,已被迫遁入深山了。」

    段無涯轉過頭來,「這位是?」

    蔣璐俞一拱手,「區區蔣璐俞,在南平郡王這裏參謀知事,賤名不足掛齒。」

    段無涯微微一笑,「正是因為此事,段某才趕到這裏來啊,王爺,今早我卻看到了一析奇事,不知王爺要不要聽啊?」武悠德冷笑道「有屁快放,老子還要喝灑去呢!」

    「段某今天看到兩隻軍隊交錯而過,兩隻隊伍之間相距不過十餘里,當真是雞犬之聲相聞,初時還以為是大周的兵馬調動,再細細察看,居然一支是來為甘州剿匪的大周軍,另一支嘛,哈哈哈,卻是王爺口中的流匪了。

    段某也算是見過世面之人,怎麼看也不覺得那支流匪像是殘兵敗將啊,兩軍隔着區區十餘里路,居然井水不犯河水,真是奇哉怪也!」

    段無涯一邊悠然說道的同時,臉上露出冷笑。武悠德臉色大變,「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爺不請我坐下喝上一杯茶麼?」段無涯笑道。武悠德沉默半晌,道「來人,給先生看座,上茶。」

    慢悠悠地品着茶,段無涯看着武悠德越來越不耐的神色,知道火候已到,過猶不及,他知道對方可不是一個什麼有雅量的人。

    「段某起初也覺得甚是奇怪,不由細細地想起這支大軍進入甘州後的所作所為,這才恍然大悟,王爺您可明白了?」

    武悠德哼了一聲,「什麼明白了?」段無涯搖搖頭,眼前這人人如其形,當真蠢材一個,也不知武則天是看上了他哪一點,居然讓他出任隴右道甘州刺史一職的,除了貪財弄錢有一點小手段之外,純粹便是一飯桶。

    「甘州軍在縱匪啊。」

    「縱匪?他們圖什麼,軍費本王一次姓地給他們補齊,打得越久,他們便越辛苦,而且功勞也越小,這許多曰子以來,也不見甘州軍向本王伸手討要軍費。」武悠德道。

    段無涯哭笑不得,「王爺,他們哪裏是圖您給的那點小錢,他們圖的是你軍械庫的兵器啊!」

    武悠德大驚,霍地站起,「此話怎講?」

    「王爺細細思量思量,吐蕃流匪所過之處,卻將當地官吏民眾殺得七零八露,大家豪族掠奪得一乾二淨,但緊接着甘州軍便將他們打跑,所消耗的弓弩箭矢不少吧,王爺,甘州軍雖沒向您索要錢糧但是弓弩箭矢,兵器甲丈可沒少要吧?」

    武悠德搖頭,「張將軍說這些流匪人人有馬,所部皆是騎兵擊潰容易全殲很難,所以所耗箭矢頗多這有什麼干係?」

    「王爺想想,在這甘州您人生地不熟,可他們甘州軍熟啊!為什麼他們總是抓不住這伙吐蕃流匪呢?這分明是他們早有勾搭啊!我敢說,這些損耗的弓弩箭矢根本就沒有射到流匪的身上,而且全都讓那些流匪給撿去了,只有王爺還蒙在鼓裏啊!」段無涯嘆道。

    武悠德臉上變色,「只怕,只怕這是你惡意揣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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