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樣子……」

    「啥樣？不挺好的嘛。不拿我當兄弟了是不？」

    楊瑞笑罵着，一如以前的隨性。

    鄭鑫海沒有告訴楊瑞他今天回來，但是小彬彬說了。

    跟楊瑞一起時間久了，小彬彬從來都覺得楊瑞是個可交的兄弟。

    他不管海哥有什麼難言之隱沒法跟楊瑞說，但他可以。

    知道鄭鑫海要回來，楊瑞並不意外，畢竟青島才是他的家。

    不過看着鄭鑫海這麼久了腿傷還沒有痊癒，這才讓他大感意外的。

    「怎麼腿還不好？」

    「傷筋動骨一百天，我這傷的稍微厲害了點。」鄭鑫海說着。

    亮子則尷尬道：「這事兒怪我。」

    「沒你的事。」

    「行了，別的就不說了，能回來就好。哥幾個走着，喝點去。」

    中國人對「接風」看的其實很重。

    這是一種別樣的祝福。

    試想，當你長途歸來之時，已然有好友等候，旅途中的疲憊與孤寂頓時會被一掃而空。那種受重視的感覺，才是最好的呀。

    鄭鑫海這會兒有特別有感觸。

    嘴上說着不需要人接，可真的看到楊瑞親自來了，心裏只會很暖而不會怪他多事，更不會真的介意他看到自己如今的狼狽。

    「你說你這麼忙，還過來幹啥。」

    「我幹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停車場能有多忙？」

    路上，幾人隨意閒聊着，鄭鑫海說了他這段時間他的行程和見聞，而楊瑞則告訴他如今他的發展和鄭鑫海那個圈子如今的現狀。

    「哎，買賣不好干啊。」

    「哪有好乾的買賣？」

    路上，楊瑞並沒有跟鄭鑫海多說，他覺得一件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在正式的場合和環境下說出來才能顯出你的重視。

    隨口一說跟鄭重其事永遠是兩個概念。

    楊瑞想讓鄭鑫海重視，他自己首先就要更重視。

    酒店裏，楊瑞和亮子喝的很開心，這好幾個月沒見，亮子瘦了不少，已經不像楊瑞剛認識他那會那般肥胖。

    鄭鑫海因為腿傷的原因，只能稍微喝一點點即墨老酒。那屬於黃酒，少喝有舒筋活血的作用。

    「海哥這腿是我打斷的……」

    聽着他說起之前的「秘聞」，楊瑞也是目瞪口呆。但想到鄭鑫海能為了有理由避開丁德勝和一系列的災禍，做到這一點的確是個狠人。

    「說這些幹什麼？來，喝酒。」

    「海哥，你腿不好，少喝點吧。」

    「沒事。」鄭鑫海拜拜收手，表示沒事。

    楊瑞看得出，鄭鑫海現在是真的輕鬆，那是一種劫後餘生的輕鬆。

    但是，在這種輕鬆中，楊瑞也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落寞。

    「海哥，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聽楊瑞問起，鄭鑫海即將送到嘴邊的酒杯微微一滯。

    片刻，他才輕輕笑了笑，說着：「走一步看一步吧。其實李大師說的沒錯，萬事有因果，我覺得，我看似躲過了這一劫，但實際上，我還沒有跳出去。」

    放下酒杯，鄭鑫海攤攤手，苦笑着說道：「看看我現在，除了還剩點能坐吃山空的錢，還能做什麼？」

    對於他的這種表現，楊瑞有些意外。

    他能看得到鄭鑫海重操舊業的難度，也能想到鄭鑫海會有所感覺，但楊瑞沒想到鄭鑫海會認的這麼徹底。甚至連象徵性的掙扎都沒有，直接認輸。

    他很感謝李星雲，感謝他讓自己免了池魚之殃和牢獄之災。

    但李星雲能幫到他的，也只有這樣而已。

    道家講究因果，而因果，是避不開的。再如何趨利避害，該擔的果報還是逃不脫。

    鄭鑫海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對於現狀他才無話可說。

    因為……現在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

    「至少……現在我也不知道該干點啥，走一步，看一步吧。」

    隨後，鄭鑫海主動跟楊瑞說起了他目前的窘境。

    重操舊業恐怕會被打擊，而貿然轉行他又怕自己賠的血本無歸，啥事兒不干他又不甘心坐吃山空。

    靠山倒了的那一天，也讓鄭鑫海意識到自己的脆弱，他早已經不是那種覺得只憑好勇鬥狠和一腔熱血就能打天下的小青年了。

    看清了現實，鄭鑫海才能正視目前的困境。

    是他根本無法短時間內拜託的困境呀。

    楊瑞聽罷，心裏已經有數。

    搖搖頭，算是不贊成鄭鑫海的意見，遂說道：「海哥，我現在手頭上正好有個項目，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一起來玩玩？」

    「楊瑞，我拿你當兄弟，有些話我就直說了，我當慣了老大，你覺得我會給人打工？」鄭鑫海卻是並不領情。

    楊瑞知道他說的是實情。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放在權利上也是一樣。

    他鄭鑫海當了這麼多年的老大，總不能讓他去給別人當馬仔吧？

    若是那樣，這事兒傳出去他還用不用在青島港上混了？

    「海哥，你誤會了，我不是讓你給我打工，我這個項目還是比較有前途的，但我現在缺錢。」楊瑞沒理他，直接說道：「我希望，咱們能一起合作，把這件事做起來。」

    聽楊瑞這樣說，鄭鑫海微微一愣，卻說道：「多少買賣壞在合作上，別弄的咱倆以後連兄弟都沒的做。」

    楊瑞搖頭道：「最後反目成仇的，那是對利潤情況不明，加上利益分配不均造成的撕逼，親兄弟還明算帳，咱們只要規定好了營收比例，任誰也說不出不是來吧？」楊瑞道。

    「嗯，的確可以這樣」

    「楊哥，你做的是個什麼買賣啊？」這個時候，亮子忽然問道。

    「自助娃娃機。」

    「那是個什麼東西？」從亮子那一臉懵逼的表情不難看出他壓根就沒辦理解。

    「這東西……有前景？」

    「我覺得很有前景，不用很多，青島幾個主要的商場做好利潤就已經會很驚人了。」

    說到這裏，鄭鑫海不出楊瑞預料的心動了。

    由不得他不心動，想要轉行，最重大的困難是他不知道自己該做點啥。

    既然楊瑞這邊已經有了腹稿，且也點明了要做什麼，他鄭鑫海為什麼就不能試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