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山(中)

作品:《雨離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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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她醒來時,玉衡正守候在側。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

    「你醒了?天地保佑,你終於醒了!」玉衡歡喜已極。

    「是你救了我?」她聲音微弱。

    「姑娘,你身體虛弱,千萬不要多說話。」玉衡滿臉的關切。

    「你叫什麼名字?」她對這個臉龐白淨俊秀,一身書卷氣息的少年生出極大的好感。

    「玉衡。」

    她此時還不知道,這個名字是她宿命里的劫,在聽見的那一刻,就刻進了她一生。

    李圓啟閉關期間。玉衡喜歡上了這位姑娘。她叫梅傲霜,明眸善睞,淡雅安靜。

    現在他最快樂的事情就是照顧她,每天對着她秋水橫波的眼睛,輕聲呼喚她「梅姑娘」。

    梅姑娘似乎也挺喜歡他,叫他不要客氣,以後叫她梅兒。

    玉衡體貼入微,梅傲霜含情脈脈。天樞真是悔不當初啊,自己為什麼要用靈狐去救一隻狐狸精!

    「她還要賴在靈虛觀多久?明天就叫她走,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天樞叫道。

    「師父說了,要等他出關。」玉衡一改往日順從。天樞更加氣憤。

    玉衡以師命搪塞,是忌憚天樞刁蠻任性。可是師命更叫人不安,誰知道李圓啟出關後會如何處置她。

    何況她確有不妥,吸收靈狐靈力時候,她身泛紫光,這就說明她不是一個普通人。

    梅傲霜日漸復元,李圓啟出關在即。玉衡終日惶恐,他擔心天樞會煽風點火,他不是去偷過紫精丹麼,這是現成的把柄。

    李圓啟信任天樞,也偏疼她,縱的她霸道成性,時常欺負玉衡。玉衡已經不記得李圓啟是從什麼時候疏遠他,他甚至懷疑他們有過親近麼。

    玉衡不是不想知道梅傲霜來這兒的目的,可是知道了又怎樣,他早就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她。

    梅傲霜並不在意天樞跋扈,但是她看不慣天樞對玉衡的驕橫。救命之恩不可不報。她要把他帶走,然後慢慢報!

    玉衡驚愕了,他沒想到恬淡斯文的梅兒行事竟比天樞還要雷厲!

    走麼?這種出走,不同於無方師姑的仙遊,這是背師棄祖啊!離開靈虛觀麼?他可是要在這裏修仙飛升的呀。

    修仙,飛升?想來可笑,他甚至連秘術的邊兒都沒沾過,他羨慕天樞,他不知道李圓啟打算什麼時候教他修升的秘術?

    天樞總說他笨,是他真的笨麼。這些年,他每每期待,期待晨課的時候,威嚴端肅的李圓啟微笑着對他說:「從今天起,師父教你秘術。」

    既然飛升無望,那就跟梅兒走吧,看她語笑嫣然,燦若桃花,那真叫只羨鴛鴦不羨仙呢。

    子時過半,玉衡胡思亂想,輾轉難眠。他起身去找梅傲霜,然而客房裏卻不見人影,床褥也是涼的。

    梅兒啊梅兒,你去哪兒了?他想天樞已經睡熟,不可能暗害梅兒。難不成她走了?她是怪他優柔寡斷,自己走了?

    此刻什麼都顧不得了,玉衡從靈虛觀里飛奔而出。密林入口處,他看見月色下的梅傲霜。

    他的九天玄女正等着他呢!

    玉衡苦笑,怎麼他認識的姑娘一個比一個厲害。玉衡問她去哪,梅傲霜淺淺一笑:「雲台山。」

    一路上農田市井,商鋪攤販倒是熱鬧太平,不日出了永城,兩人已經諳熟。

    永城外風貌迥異,到處是廣袤的桑田,鬱鬱蔥蔥一望無垠,行半日,桑田阡陌之間才得見一塊黍稻金黃的露田。

    桑田是農戶的世田,不必還公。

    彼時孝文帝雖已賓天多年,但他推行均田令惠國利民,家家戶戶養蠶植桑。洛陽絲貿繁榮,中原百姓殷實。

    梅傲霜摘了幾顆殷紅烏紫的桑葚遞給玉衡,靠坐在桑樹下,用指肚殘留的桑葚汁染指甲,問他:「好吃麼?」

    玉衡點頭,問她:「你怎麼不吃?」梅傲霜說:「我不愛熟透的,有股子酒味。你說它好看麼?」

    「好看?」玉衡不明白。

    「是啊,你別看這果子這么小,可它裏面還藏着更小的果兒,一個個像珊瑚珠子似,不可愛麼?」梅傲霜拈起一顆給他看。

    玉衡看她明眸閃爍,覺得她更俏皮可愛。

    梅傲霜看他靦腆,問道:「你笑什麼?」玉衡道:「笑我自己,以前吃了那許多,也沒覺察好看,現在覺着真好看。」

    梅傲霜聽的甜蜜,嬌笑嫣然。玉衡喜歡這不一樣的梅兒。

    遠處村落升騰起裊裊炊煙,兩人便分食些黍米糕餅。玉衡問道:「去雲台山,路過洛陽麼?」梅傲霜搖搖頭道:「你要是想去,咱們可以往許昌走。去洛陽作什麼?」

    玉衡解釋道:「聽師父說,那裏在峭壁上鑿刻佛像,想看看,沒甚要緊的。」梅傲霜笑道:「你一個道士,倒惦記着佛像。去也成,你把這道袍換了吧。」說着從包袱里取出一件衣服。

    彼時,佛道兩教多有芥蒂,僧侶道士互相傾軋。玉衡詫異她是幾時準備的,想想是了,一定是她換下染血的污衣時買了兩件。

    這一雙白衣璧人,從東方未晞的紫雲山巔到霞飛斜陽的洛水河畔,相依聽漁舟唱晚,相伴觀雁陣驚寒。

    他們哪裏知道,這樣單純靜謐的時光,逝水流年。

    洛陽城熙熙攘攘,他倆個找了間客棧打尖,剛要了壺茶,就看見跑堂的矮個子從樓梯口骨碌下來,摔得鼻青臉腫,爬起來直「哎呦呦」地揉屁股。

    樓上怒氣橫衝的彪壯蒼頭叫罵:「好個狗眼看人低的雜種,你老娘是偷了那和尚的人了,你只管給那假和尚送酒送肉,想餓死老子,老子不給錢麼。」

    這時他身邊多了個油頭粉面的細瘦男人,陰陽怪氣道:「嘻嘻,不是差錢,是嫌你粗魯,怕你糟蹋了好吃食。」他嗓音尖利,像小刀一樣刮人耳膜,聽着比那彪漢的辱罵還讓人難受。

    掌柜的忙上樓作揖道歉,叫跑堂的趕緊上菜,賠笑說要免了酒錢。

    誰知這下更亂了,從雅間裏出來五六個皂衣蒼頭,顯然是彪漢的同伴,一個個明晃晃的提出刀來,有說掌柜的勢力,有說他欺軟怕硬,還有說前日裏也受了怠慢,既要免了今日的酒錢,也該把那日的錢還回來。

    這一時間催酒催菜要錢,更有起鬨看笑話的,頓時鬧作一團。逼得那掌柜的直要磕頭求饒,卻被一個身形修長的男子從人群里揪了出來,將他送下樓去。

    那男子自己堵在了樓梯口。玉衡瞧那男子背景,手持長劍,衣着華麗。

    梅傲霜緊鎖雙眉,神情冷淡,好像極不耐煩。

    那頭一個生事兒的彪漢叫罵:「哪裏來的雜種,敢管老子的閒事。」

    那華衣男子也不生氣,神情自若道:「真是粗鄙,不要總是雜種雜種的,讓你身邊的內貴人多下不來台。」

    內貴人即是太監,這個稱呼也算尊重,但太監這種尷尬身份當眾戳穿,無異於眾目睽睽之下被剝光了衣服。

    瘦太監剛要發作,那彪漢已經揮刀上前,華衣男子不慌不忙地使用劍柄向他刺去,不肖說劍未出鞘,就連腳都未挪動一下,不但化開了對方的刀勢,還將彪漢閃個趔趄。

    玉衡驚訝他出劍力道看似軟綿綿的,竟能輕而易舉化解對方的勁力,真是邪門。

    彪漢更是沒反應過來,站穩後卻不敢輕易動手,只拿語言尋釁,罵道:「狗雜種」這「雜種」剛出口,不自覺溜了一眼瘦太監,趕緊改罵道:「額,你個王八蛋,到底什麼人?」

    他這一改口,等同於昭告大家太監是雜種,彪漢溜的那眼更顯的滑稽,引人譏笑,他原是怕得罪瘦太監,這一下更得罪的狠了。

    瘦太監氣翻白眼,嗓子更加尖利,指着華衣男子食指一翹:「不要命的東西,太歲頭上你動土,給我上啊。」

    只是「上啊」兩字還未出口,那位華衣男子朗聲道:「回去告訴劉司空,就說水仙館的陸不凡不登官門。」

    陸不凡故意頓一頓,果然瘦太監聽見「劉司空」「水仙館」,瞬間目愣語塞。

    陸不凡見狀,輕蔑道:「牡丹凋謝,唯覓語樓尚可小酌,若要議事,叫他去那。」

    覓語樓乃洛陽城第一青樓,裏面的女子色藝雙絕。

    更有一位風華絕代的姑娘,名喚趙仰晴,素有「洛陽牡丹」的盛譽。


    她一個月不過歌舞獻藝四五日,余時吟誦調琴,不知引得多少名流商賈趨之若鶩。

    那些達官貴胄若能與她對弈只一局耳,便足可吹噓誇耀。

    更兼其建設得亭台水榭,清幽風雅,確是當時洛陽名流聚會議事的佳選。

    但在青樓里約見太監,這顯是惡意。

    瘦太監真比吃蒼蠅還噁心。然而水仙館是權傾朝野的大太監,官拜司空的劉騰,極力籠絡的秘密組織。

    他是萬萬不敢回絕的,只好忍氣吞聲帶着那些蒼頭灰溜溜地走了。

    掌柜的帶跑堂的對陸不凡千恩萬謝。

    陸不凡吩咐道:「去請那桌客人。」因剛才的架勢,樓下除了梅傲霜和玉衡,其他人早跑了。

    跑堂的手忙腳亂,連錢都顧不上收,自然照顧不到飯饌,梅傲霜只喝了兩盞茶,此刻確實餓了。

    雖不情願,但已經碰了面,反正她要帶玉衡回水仙館的,正好警告陸不凡。

    這裏離雲台山不到兩百公里,免得他先回去搬弄是非。

    雅間裏,陸不凡左手邊坐着兩個外藩的和尚,彪漢罵的和尚正是陸不凡的座上賓。

    那兩個和尚皮膚黝黑,嘴唇肥厚,鷹鼻大眼,褐發虬髯。身穿天竺的僧袍僧伽黎。

    陸不凡介紹道:「這兩位是天竺高僧。」兩個和尚似乎不通中土語言,但是觀辯情形,與梅傲霜玉衡互相點頭致意。

    梅傲霜與玉衡道:「這位是我師哥,名字你方才聽到了,叫陸不凡。」又對陸不凡道:「你即有客,我們也不便打擾,吃完飯就走。」

    陸不凡瞧着玉衡道:「怎麼?不介紹介紹你的朋友。」梅傲霜道:「不急,以後還會見面。若是你先回去,只當咱們沒見着吧。」陸不凡道:「這可不行,我怎麼能欺瞞師父。」

    梅傲霜冷笑道:「是麼?你這麼招搖師父知道麼?將水仙館宣之於大庭廣眾之下,怎麼,你也打算不欺瞞師父?」

    陸不凡輕笑道:「事有輕重。你一個年輕姑娘,不過出去數十日,身邊就多了一個小公子。你怎麼向師父交代?倒不如我替你探探口風。」

    梅傲霜冷冷叫道:「少管閒事!你說的很是,事分輕重,你約一個太監去青樓,這樣極盡羞辱,報的是你陸家的私仇吧?」

    陸不凡笑笑,不再分辯。

    玉衡聽見陸不凡和梅兒同門,想到天樞,先就失了好感。又見他利用自己輕釁梅兒,更加生厭。

    陸不凡生的劍眉深目,輪廓俊朗,華服寶劍更襯托得英氣勃發,相形之下,玉衡倒顯得柔弱。

    陸不凡通梵語,對着天竺和尚嘰里咕嚕了一番,便都各自安靜吃飯。

    席間玉衡瞥見陸不凡高傲的眼神飄忽到梅傲霜時,會忽然變得溫柔,而游移到玉衡,四目相撞,充滿敵意。

    離開客棧,玉衡心事重重。梅傲霜直言道:「你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好了。」玉衡問道:「你來靈虛觀,不是要害人的吧?」

    梅傲霜正視他道:「絕非害人。」玉衡長舒了口氣,追問道:「那你能答應我,以後也不會去害師父和師姐,水仙館也不會坑害靈虛館。」

    玉衡看的很明白,水仙館不簡單。他凝視着眼前人,忽然感到一陣悲涼,他們的未來似乎很渺茫。

    梅傲霜面露難色:「我只能答應你,我不會去害人,也不會讓任何人來害你。可是旁的,我無能無力啊。」

    梅傲霜秀眉微鎖,遙望東南,她似乎看見了雲台山,看見了隱在那重巒疊嶂,雲霧遮蔽的水仙館。

    水仙館的館主是玉玲瓏,座下四個弟子:陸不凡、梅傲霜、輕竹亭、金止兒。

    梅兒和止兒是孤女。輕竹亭的舅舅是竹溪鎮的穆以正。陸不凡是最後一個拜在水仙館的門下,父親是被劉騰告密誅殺,原姓步六孤的貴族陸睿。其餘人眾儘是僕役。

    玉衡問道:「靈虛觀得罪過水仙館?」梅傲霜搖搖頭:「我不清楚,師父叫我去找《奉余則》。」

    「《奉余則》?」這名字倏地觸動了玉衡的某根神經,他忙道:「我記得師父提起過,說《奉余則》陰損的很,講的是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與我靈虛觀所奉天道:損有餘而補不足,背道而馳。他說他早就焚毀了那本書,以免遺禍世人。」

    梅傲霜道:「你只是聽他說,書被焚毀,並沒有親眼看見是不是?做不得數的。師父說它在靈虛觀,那它就一定在。」

    玉衡不服氣,憑甚她說在就在,難道玉玲瓏是神仙,能掐會算?那個玉玲瓏叫自己的徒弟去偷盜一本陰損邪書,實非光明磊落之人。

    梅傲霜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道:「你讀過《奉余則》麼,你師父說它不好,它就不好了?難道天下的道理是他定的麼?」碰觸各自的師傅,兩人都有自己的倔強。

    玉衡不想與她爭辯,便道:「我沒讀過,所以師傅沒必要騙我。我只是怕你誤入歧途。我記得當初救你時有微微紫光。天樞師姐修行秘術,她就常常身環青光。你是不是也修行秘術?」

    梅傲霜道:「不是秘術,是幻術。」

    「幻術?」玉衡疑惑,難道《奉余則》是教習幻術的?千里迢迢只為一本書,看來《奉余則》大有名堂。

    玉衡很慶幸梅傲霜沒有拿到書,而他最慶幸的是梅傲霜只是去偷書,不是去害李圓啟和天樞。

    梅傲霜說:「我所修幻術專對一種生靈,那就是天蠶。」

    「天蠶?」

    「是的。天蠶是天下蠶王,吐出的絲瑩潤如玉,乃真絲極品,叫做天蠶冰絲。天蠶冰絲可以同時着染七種顏色,織成的七色錦緞絢麗奪目,奢華無比。」

    玉衡奇道:「我從未聽說過。」梅傲霜笑道:「這世上只怕沒幾個人知道。」玉衡道:「七色錦緞一定價格不菲。」梅傲霜道:「價值連城。」

    玉衡深思片刻道:「這樣名貴,那只有皇宮才用得起,難道水仙館是養天蠶的地方,而你修幻術使天蠶多吐冰絲,再賣給皇宮。所以你那位陸師哥才會聯絡太監?」

    梅傲霜笑道:「照你說來,水仙館不過是個皇商,那還有什麼威風?那個陸不凡又怎麼能狐假虎威?」

    玉衡一頭霧水,梅傲霜繼續道:「天蠶不是養的,是找的。」

    「找天蠶?」玉衡問道。

    梅傲霜點點頭道:「沒錯,絲盡蠶亡,天蠶也是如此,一旦吐出天蠶冰絲,那這一代蠶王便命不久矣,屆時天下就會大亂。什麼時候找到下一代蠶王,什麼時候才會有明主現世。」

    玉衡倒吸一口涼氣:「所以蠶運即國運。」

    梅傲霜點頭道:「是的,而且天蠶一旦吐絲,便會失去對天下桑蠶的控制,它們就會懶怠吐絲。所以我倒覺得天蠶冰絲是集合了天下生絲的精華,它價值連城的代價是普天下的絲織凋敝,民不聊生。」

    玉衡問道:「你所修幻術,是為了不讓它吐絲?」

    梅傲霜搖頭道:「我可沒那個本事,這只是我師父的心愿。我們倒想普濟蒼生,可是天蠶並不受控,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吐絲,更不知道下一個蠶王在哪裏。」

    說完,梅傲霜有點心虛。玉玲瓏以拯濟蒼生為己任,梅傲霜一向對此深信不疑。

    只是最近她隱隱覺得不對勁,至於哪不對勁,倒也說不上來。

    玉衡沒有想到梅傲霜竟有此心胸襟懷,油然起敬道:「那你們又是怎麼找到這代的蠶王?」

    梅傲霜道:「那得從水仙館的祖師爺說起。你聽過黃石授書的故事麼?」

    玉衡道:「說的是漢高祖劉邦的謀士張良,得書《太公兵法》,而贈書的老翁化作山下的黃石。」

    梅傲霜得意道:「人怎麼會化成石頭?那位黃老先生就是第一個發現天蠶秘密的人,他找到天蠶,知道很快會有明君出現。所以他才會贈書給張良,要他輔佐漢高祖。而他自己便一直研究天蠶,希望能夠控制它永不吐絲。因為他實在不想看見生靈塗炭。」

    玉衡道:「這位黃老先生真叫人欽佩,可是如果他死了,那他的研究豈不前功盡棄。」

    梅傲霜道:「所以啊,這位黃老先生找到了商山四皓,他將這個秘密告訴了他們,他們十分敬佩黃老先生,竟以花甲之年拜黃老先生為師,並齊心協力專研幻術,希望能夠控制天蠶。他們為了將幻術世代延續,便建立了水仙館。」

    玉衡又問道:「那麼除了水仙館,還有誰知道天蠶的秘密。」

    梅傲霜道:「皇帝。當年商山四皓為保太子,便將這個秘密告訴給了漢高祖。但是他們之間也有一個約定,就是這個秘密只能皇帝之間代代相傳,所以歷任皇帝都奉天蠶為「活玉璽」。任七色錦緞再名貴,也沒有一個皇帝願意看見它。七色錦緞只有一個用處,那就是做開國皇帝的龍袍。」

    玉衡問道:「既然只有皇帝和水仙館才能知道的秘密,你為什麼告訴我?」

    梅傲霜道:「說是只有皇帝和水仙館知道,可是你想啊,如果即位的皇帝太小,那老皇帝要怎麼辦,還能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況且皇帝也分賢愚好歹,既然歹人都能知道,你又為什麼不能知道。」

    「只是因為這個?」這樣的秘密告知於他,玉衡想確認梅兒的心意。

    梅傲霜柔聲道:「玉衡哥哥,我不想對你有任何隱瞞,師父教我幻術,為的是控制天蠶。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會,她叫我去靈虛觀,可是我遇到歹人,差點就死了。是你救了我,又和我私逃,這世上沒有人比你待我更好。這一生一世,我都不要和你分開。天蠶事關重大,我不能一走了之。等回到水仙館,我就將這幻術傳給我的小師妹,然後咱們找個清清靜靜的地方,長相廝守。好麼?」

    玉衡將梅兒攬在懷裏,在她耳畔輕語:「好。我們在一起,一生一世不分開。」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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