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你身份暴露了

作品:《大漢縫屍匠

    眼見那嬰孩張開的血盆大口就要咬上鼻頭,一個銅盆突然從鋪子內飛出,正好擋在陸詢面前。

    咣~

    那嬰孩砸中銅盆,發出巨大響聲。

    差點兒中招的陸詢,怒從心頭起,一個箭步跳上前,轟出右拳就要讓那潑皮臉上開花。

    這時,他眼前一暗,紫裙少女驟然出現在他的面前,伸出筍芽般的纖纖玉手,輕輕一拉他的胳膊。

    拳頭失了方向,打中潑皮右肩。

    潑皮瞬時如煮熟的麵條般,軟癱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大口紫黑血塊,一雙死魚眼不敢相信地瞪着陸詢,喃喃道:「功…功德……」

    一句話未說完,再吐出一大口血塊子,抽搐幾下,沒了氣息。

    紫裙少女眉頭緊鎖,略有些埋怨道:「你這是何苦!他施出血咒,殺人不成,定會受到反噬,早晚是個死……」

    陸詢兩眼盯着潑皮,只見虛空中又出現了那桿秤。

    一會兒,《洗冤錄》提示,收到一兩二錢的香火。

    「不好,快跑,死人了!」

    圍觀者見出了人命,呼拉拉一下作鳥獸散。

    紫裙少女急得直跺腳,「喂,你們別走哇,請留下來幫忙做個見證!是那馮老三施血咒術不成,反倒害死了自己……」

    眾人一聽這潑皮就是掌管京城治安的金吾子馮殷的三哥——馮三,一個個無不恨父母少生了兩條腿,剎那間跑沒了影兒。

    更有甚者,連扁擔及挑的菜都扔掉不要了。

    紫裙少女見陸詢兩眼發直,以為他被嚇傻了,安慰道:「大郎,你也無需擔心。一個潑皮,不過靠着有個大將軍府的家奴兄弟馮殷,仗勢欺人罷了。我蕭家雖然家道中落,但祖上好歹也是大漢朝開國第一候,未必就怕了他姓馮的。」

    開國第一候?那豈不是官宦世家。

    陸詢回過神來,原來這姑娘姓蕭。

    他拱拱手道:「多謝蕭姑子援手。」

    少女紅着臉,「其實,禍事都是因我而起。不行,我須立即回家稟告阿姊,遲恐有變。」

    少女說完,匆匆走了。

    「喂,你的鮑魚!」

    少女頭也不回,「是你的鮑魚,現在是你的了。還請你方便時至三山里蕭家,為阿姊收魂,千萬莫忘了。」

    陸詢苦笑着搖搖頭,此事還真與你無關。

    原主身份即已暴露,那潑皮只怕是沖這來的。

    不管了,有鮑魚,先蒸熟填飽肚子再說。

    他快走兩步,上前端起銅盆,俊臉立馬變了顏色。

    銅盆里,紙人被撕成了碎屑。

    紙屑的中間,混雜着一些豆粒大的彩色珠子,在朝陽下熠熠生輝。

    而那三隻鮑魚,殼口大張,齒舌里咬着些着紙碎片,隱隱有腥臭味兒散發出來。

    珍珠!並且是極為罕見的鮑魚珠兒!

    陸詢轉憂為喜,如此多彩圓潤的鮑魚珠兒,應該值不少錢吧?


    看來,那紙人落入銅盆後,被三隻鮑魚撕碎吃了,結果中了魘昧法兒,吐出珠子後死了。

    這可佔了那蕭姑娘一個大便宜,有空時少不得跑一趟三山里,為她姐姐叫次魂將這人情還了。

    他端着盆入屋,以水將珠子清洗乾淨,這才發現,那珠子中間竟然有孔。

    他找來縫屍的麻線,一粒粒的串起來,一串十二粒,正好做成兩條手串兒。

    套在手腕上試了試,可別說,大小正合適!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陸詢一激靈,順手抓起了板凳。

    一道壓低了嗓子的聲音傳來,「詢公子,開門,是我,彭祖!」

    在原主記憶中,張彭祖是為數不多的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之一。

    陸詢打開門,張彭祖回望一番空蕩蕩的菜市口,擠進來後,將門一把關上,急道:「公子,快逃!你的身份暴露了!」

    陸詢白了他一眼,連街上混的潑皮都知道了,還用你說!

    張彭祖拿出一錠銀元寶塞到他的手裏,「快逃!能逃多遠逃多遠!遲恐生變!」

    對於原主的這個兒時舊友,陸詢也不跟他客氣,恰巧身上也沒有幾個小錢,正缺這阿堵物兒。

    張彭祖見他收了銀子,再次催促道:「公子快逃吧,西市令王仲翁接大將軍旨,一會兒就帶人過來抓你了。我是瞅空溜出來報信的,得趕緊回去!」

    「逃?我為什麼要逃?」

    陸詢慢條斯理地將銀錠裝入袖中反問道。

    張彭祖伸手摸向陸詢額頭,「公子,你是不是傻了?巫蠱余禍未了,你的出身,於今上可是大忌……」

    陸詢輕輕閃身,躲過他的手,「吾意已決,無需多言!」

    「好!」張彭祖噹啷一下,擎劍在手,「咱哥兒倆今天拼了,頭掉了不過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個大郎。」

    陸詢連連朝外推他,「去你的,大清早的少說這些喪氣話!」

    張彭祖躑躅不前,「公子,你可是有什麼憑仗?」

    陸詢不忍騙他,但《洗冤錄》的事兒,更不可與他道,只好點點頭,「是有!」

    張彭祖見他一臉不容置疑,道聲「保重」匆匆走了。

    陸詢把玩着手串兒,思緒聯翩。

    當今皇上作為大行武皇最小的兒子,在大司馬大將軍霍明等的鼎力扶持下,力壓眾議,不足八歲就登基做了皇帝,可謂得國不正。

    大行武皇兒孫眾多,霍明偏偏選了個八歲稚子繼承大統,只怕就存了欺他年幼、易擺佈的心思,好挾天子以令諸候。

    而原主,雖是武皇的曾孫,卻是根正苗紅的太子一脈,於理於法,原主才是正統,才是最應該登上大寶的那人。

    如此一來,原主自然就成了霍明等的眼中釘,肉中刺。

    看來,霍明的幸臣馮殷,所謂的調戲酒家胡,因受其掌刮破相,怒而將其下獄腰斬,還恰巧由原主來縫補那胡細妹的屍體。

    所有的一切,定是因為原主身份暴露,從而刻意設計好來對付他的局。

    陸詢調出《洗冤錄》,放在手裏不斷摩挲。

    金大腿啊金大腿,我可得抱緊了。

    這回,我能否逃過一劫,洗清冤屈,可就靠你了。

    突然,《洗冤錄》金光一閃,陸詢左手上的手串兒不見了。

    陸詢正感詫異,右手腕上又是一輕,那條串兒也沒了。



第四章、你身份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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