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贏。儘管我全場跑斷了腿，最後是超級兵沒比過對面的。不過不重要。峽谷嘉年華，所有表演賽都是怎麼開心怎麼來。

    但是我現在一點都不開心。一點都不。輔助們正在峽谷門口堵着我，就等我出去，賞我個全屍。我縮在休息區，戰戰兢兢，只想從峽谷高牆翻出去。

    「伊澤，你還不走？」

    是蓋倫，他把什麼東西落在休息區了，又回來拿。「剛才迦娜還問我你什麼時候出來。」

    「我等一會兒。」我答。

    「那我去告訴迦娜。」

    「別。」我一把拽住蓋倫，「求你，幫我個忙，告訴她們我已經走了。」

    「你這是怎麼了？」蓋倫不解，「又惹輔助生氣了？」

    「惹了。」我點頭。旁邊正在換衣服的格雷福斯一下忍不住笑出了聲。「蓋倫，」他笑道，「你猜這小子幹了什麼好事，他借了卡莉斯塔的矛跑到輔助之家戳那群輔助。戳着一個就拉到自己身邊一個，然後跳走逃跑。」

    「哈哈哈哈哈。」蓋倫大笑不止，「伊澤啊伊澤虧你想得出來，這下你完了。」

    「我本來沒打算戳他們。」我說，「我是看着新鮮借來玩的。結果璐璐跑過來叫我戳她，還叫我把她拉回來。我看她玩的挺高興，就順便多戳了幾個人。」

    「你用璐璐的想法推測別的輔助？」蓋倫攤手，「別找藉口了，你就是故意的。」

    我知道錯了。璐璐有着與眾不同的腦迴路，可我沒想起來，或者故意沒想起來。戳完璐璐我就去戳了娜美，把她從輔助之家院子裏的池塘中拉了上來，帶出來一地的小魚。然後我又戳了奈德麗，扎到的正好是誰也不讓碰的豹尾，後來還捅了蕾歐娜，還有索拉卡，還有婕拉。等等為什麼都是一個性別？沒事這不重要，最後的最後，我站在輔助之家大門口，拿着矛瞄準二樓窗戶使勁一扔，結果拉下來一個迦娜。

    「是正在洗澡的迦娜。」格雷福斯補充道。

    「這可怪不了她們了。」蓋倫說，「有點過分。」

    我發現蓋倫竟然有點臉紅。這個純情的團長，明明我才是當場受驚的那個。

    「我也沒想到。」我答，「總之我的下場你們都看見了，我已經跑了那麼多圈，你們能不能想法把我弄出峽谷？」

    「不太容易。」格雷福斯和蓋倫一起搖頭。峽谷後門平時是不開的，那是消防通道，正門現在又已經堵滿了輔助。「我看你只能爬牆了。」格雷福斯說，他指指比高處觀眾席更高的外牆，「爬到最上面翻過去。」

    「你要害死我，外面是直上直下的。」

    「拿出你的老本行來。」格雷福斯說，「翻個懸崖不難吧。」

    「那也得有安全繩啊。」

    「唔，這個怎麼樣？」

    我們三個一起轉頭，是悟空。他是下一場的選手之一，相愛相殺組合里的。順便一提，這十個秀恩愛死得快的傢伙是艾希和泰達米爾，船長大人和厄運小姐，崔斯塔娜和提莫隊長，塔里克和傑斯，悟空和阿狸。蓋倫和卡特本來也在這一組，不過他們又同時進了票選人氣榜，所以就讓位了。——等會兒。

    「為什麼有塔里克和傑斯？」我問。

    「這個長度夠你落地。」悟空說。答非所問。

    「為什麼有塔里克和傑斯？」

    「正好，趕緊上去吧伊澤。」格雷福斯拉起我。

    「為什麼有塔里克和傑——」

    蓋倫和悟空一人一邊直接把我架出了休息室走向觀眾席，旁邊兩個死基佬正眉來眼去，他倆連衣服都差不多，紫水晶騎士和薔薇紳士。這世界上的難題太多，比如這一道我就想不通。

    「那就別想他們了，想想門口那一群。」格雷福斯說。

    我立刻冷靜了下來。悟空和蓋倫已經把我架到外牆邊上了，我手腳並用爬上去，悟空也跟上來。他把他的金箍棒變長了些，一頭撐在地上，一頭搭在外牆上。我道了謝，扶住這臨時的單根手腳架，滑了下去。

    安全落地，似乎門口的輔助們沒看見。我躡手躡腳悄悄走向峽谷外廣場邊，想溜回輔助之家隔壁的射手之家。

    「啊哈！這不是伊澤嗎！我正找你呢！」

    我整個人都軟了，噗通一下趴在了地上。大嗓門布隆看着我，一臉詫異。我已經聽到了由遠及近的細碎腳步聲，只有女人才會有，還得是一群女人才會有的那種。

    「嘿，伊澤，別睡了。去一趟學院，法官們正找你。快起來。」

    「我已經睡死了。」我哼哼着說。

    「那我扛你過去。」布隆把我撈起來扛在肩上，轉身迎面卻是一群女輔助。這個大叔都不由得矮了三分。

    「布隆，你讓開。」索拉卡說。我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也來了。

    「怎麼了？」布隆很納悶。

    「把你肩膀上那隻黃毛小魄羅放下，你就可以走了。」蕾歐娜說。

    「他？」布隆看看我，搖搖頭，「我正要扛他去學院呢。法官們找他。」

    「我們就借他五分鐘。」奈德麗說。

    「別、別，我要見法官。」我喊道，「他們找我有急事，快帶我走。」

    然而說什麼都晚了，我看到一圈輔助背後正有一股風開始旋轉。我不明白為何迦娜對我如此深仇大恨，裹着那幾根布條的風之化身和沒裹的到底有多大區別我真沒發現。布隆顯然受到了驚嚇，他後退了一步另一隻手舉起盾牌。

    「伊澤你放心！我來保護你！」

    我不太放心。我抬起頭看看學院的方向，離峽谷門口其實也就兩三百米。那旋風終於呼嘯着沖了過來，布隆抬起盾牌擋下，周圍一群輔助一擁而上，他一下被按在盾牌最下面。手，爪子，魚鰭，各種奇形怪狀的前肢或者後肢繞過盾牌在布隆身上狂抓狂撓，布隆使勁掙扎着想撐起點空間。「你們輕點、輕點！伊澤還在我下面呢！」他喊。

    「都散開！別把那小子壓死，太便宜他了！」蕾歐娜喊。

    輔助們一下散開了。布隆趕緊扔掉盾牌爬起來。他低頭，輔助們也跟着一起低頭，地上空空如也。我站在學院門口遠遠地圍觀完，又使勁向那邊喊了一聲多謝。布隆是個老好人我知道，而老好人的意思就是，可以用來賣。至於怎麼賣的，聯盟協議限制我不能在峽谷里連着用瞬移，也不能一次跳太遠，但出了峽谷誰也管不着我。

    憤怒的輔助們立刻扔下布隆衝過來了，我最後揮揮手跟她們道別，扭頭進了學院直闖審判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