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剛才都看見什麼，聽見什麼了麼？」

    「...我什麼都沒有看見，也什麼都沒有聽到，宋老師，我剛才一直在聽歌呢！」

    「還給我裝傻是不是？好啊，咱倆就這麼磨着，看誰今天的時間多。」

    一分鐘後，許賀就被逮了過去，

    摁在椅子上坐着。

    哎，許賀只能心中默默嘆氣：

    不看那裏挑戰失敗。

    但確實這事是真要說出來，有點社死。

    所以許賀一邊心裏對陳義傑唱了一百遍「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一邊思考着，如何才能破局。

    但其實，那邊的宋雨也差不多，因為這件事情對她來說不僅是蠻囧的，還比較重要。

    早知道，她就呆在訓練營給她留的宿舍練習好了——也沒有什麼監控也自在，更沒有什麼人，她今天過來是自己來的，都把助理支開了。

    幹嘛出來啊，不就是空氣好點麼？

    就這樣兩人各自想着，竟然又是兩三分鐘很快就過去了，彼此之間的氣氛也終於緩和了那麼一下。許賀這才清了清嗓子，有些尷尬道：

    「我要是說，我是無意的，而且只聽到了一點點，你信麼？」

    「...」宋雨其實也明白。

    她只不過剛才難得的，有些羞惱，畢竟對方可能在暗處看了她好一陣了。而且，還是明顯比自己小的弟弟，這就更尷尬了。

    但畢竟宋雨也不是新人了，很明白這事最後無論結果怎麼樣，最重要的是面上說得過去。

    可不出一口氣，她也不舒心。

    隨即宋雨心中一動，立馬靠近了幾步，居高臨下道：「是麼？我怎麼那麼不信呢，這個點你不應該在練習室努力練習麼，你們只有三天時間學習主題曲吧？」

    許賀則有點出神：

    啊，視線有點被阻擋，但是口紅挺好看...

    呸呸呸，聊正事了。

    他也就趕緊正色道：「沒，我是覺得唱歌對我不是問題，跳舞太難了我一點天賦都沒有，也對唱跳不感興趣，還不如回去睡覺。反正...」

    許賀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維護一下男人的形象：說兩句真話。

    「反正，我的目標就是，第一輪被淘汰。」

    「被淘汰？」

    宋雨面露驚訝，不得不說，這是她進這個節目裏第二次受到驚嚇：第一次是《曾經的你》，第二次，又是許賀。

    她反正相當疑惑：「可是，為什麼？你不會真的想去當演員吧...」

    按照宋雨那天聽到許賀的歌來講：

    她發誓，許賀只要再出兩三首這種歌曲，就足夠在這檔節目裏殺入總決賽都可以——哪怕有抄襲醜聞，以及更多沒那麼錘死的黑料呢。

    只要有新的好歌，還是有活路的。

    尤其這一屆...

    選手質量相對來說，都沒有那麼好的情況下。

    所以許賀幹嘛會放棄大好的前途，去退賽，然後加入以前都沒涉及過的演員行業：她作為也是轉型到演員的藝人，深知這跨界有多難。

    何況，

    她還是屬於難度較低的，在影視劇里當花瓶。

    「這個，就是我的職業考慮了。」

    許賀艱難地把目光移開，畢竟視線衝擊太強了。身材太好，真的這麼近的距離，隨便做什麼都覺得很純欲風。

    然後才道：「我已經考慮好了，而且，我確實是有一定天賦的。」

    說着，看對方一臉不信的樣子，只能繼續補充道：「真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誰料這句話，卻恰恰讓對面的人一愣。

    宋雨先是沉默。

    半晌，她才緩緩退開，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呼...」許賀不自覺鬆了口氣，又莫名覺得有點遺憾，空落落的。

    「你是不是被人隨便忽悠了？」

    然後就聽見宋雨開口：「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麼想，也不要想着現在就會淘汰。

    而且，你知道嗎？曾經我也有過和你差不多的想法，甚至和你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

    宋雨，絕對是個相當合格的女團成員。

    至少曾經是。

    漂亮，身材好，舞蹈厲害，並且在泡菜的時候，因為她是華國人，公司也不錯。所以，根本也不受那套泡菜國各種暗線規則的影響。

    甚至可以說，除了泡菜國部分網民對她「不守規矩」的罵聲，還頗為如魚得水的。

    也正常嘛，就泡菜國那邊的性子。

    動不動就十萬人請願要封殺，甚至讓某個藝人去死的，老網絡暴力了——只是華國如此強大，產業如此發達，他們也不敢鬧得太兇。

    所以宋雨是覺得，自己腦子抽了，才在合約結束回國的時候，聽了別人的鬼話：

    「小雨，你絕對是有演員天賦的好麼！就更被說你的外形條件了！」

    「演員可比女團歌手地位高多了，職業壽命也長，你得為自己以後的發展做考慮啊。」

    「沒事，不難的，女演員年輕的時候多數演技都那樣吧，主要是當個花瓶就好了。」

    也是年輕，就信了。

    最後跳出去，簽了影視公司，然後也拿到了好資源，但是...

    但是哪可能那麼輕鬆啊，她天賦屬實一般，發展也不太順，遇到的競爭對手更是年紀輕輕，確實演技沒那麼完善，可人家靈氣逼人啊！

    這是很多老演員都難以保留的特質，所以宋雨哪可能競爭得過。

    蹉跎了兩年後，她才恍然想要回歸老本行。

    因為宋雨很擔心，自己現在還算有人氣，但是再這樣下去自己後續怎麼辦？難道，要和那些走下坡路的女星一樣，面臨更多妥協麼？

    但問題來了，公司不讓。

    開玩笑，和泡菜國不一樣，國內的唱跳市場其實很小的，掙錢要比拍戲少多了。而且還必須要好歌才能打開局面，才能和主流歌手圈競爭。

    公司主要做影視的，哪來那麼多好的音樂資源，分給她呢？

    於是矛盾就產生了。

    但佔據有利位置的，無疑就是公司了。

    包括這次來選秀節目，也是因為綜藝節目給的錢多，也比較合適。但是...

    「其實公司並沒有給我留什麼時間去準備。」

    說完，宋雨頓了頓才補充道：「事實上，我最近還一直在拍戲，只有空隙時間練歌練舞。到時候...算了，給你說了也沒事，你別外傳就行。

    節目組會讓我在一公的舞台，作為驚喜出場，來給大家唱跳主題曲，到時候要是我...」

    她說到一半就沒說，許賀卻瞬間瞭然。

    確實。

    唱跳是需要經常訓練的，這點是沒錯。

    宋雨這麼久沒有回歸舞台，機能退化，到時候直接上台表演那肯定是丟大了，直接就斷絕了她回歸女團的道路。

    許賀猶豫了下，道：

    「所以，你才藉由節目組的安排來這練歌？」

    「差不多吧，所以你也看到了，我沒有公司的支持，也不敢透露我的水平，只能自己悄悄練。」

    宋雨看了看許賀，道：「並且我現在才發現，好像這些不是一兩天就能完成的任務。可能到時候，我就只能…」

    「總之，看到了麼？這就是隨便相信別人忽悠的下場，去做自己未知的事情，放棄擅長的事情，最後來反倒可能得不償失。」

    話題到此，也就終結。

    確實悲劇。

    「額，也不能全怪你，畢竟那時候你太小了。」許賀安慰道。

    宋雨這才從情緒中掙扎出來，突然發現自己不是來「壓迫」許賀的麼？結果怎麼反倒給他講起了自己的經驗教訓了？

    頓時，她又話題一轉：

    「你的意思是，覺得我現在年齡大了？」

    「額，不是不是！」

    許賀瞬間冷汗，女人對於年齡的敏感度真是可怕，只能道：「大的好，大的好，我就喜歡大的。」

    「...」這話怎麼聽得有點不對勁。

    宋雨甩甩頭。

    算了，這傢伙滑得跟泥鰍似的，都不像這個年齡的，估計占不了他太多便宜。

    認慫了就行。

    宋雨起身：「好了，耽擱時間夠多了，我得走了。再去別的地方練歌吧，免得繼續在這，又碰到誰出來閒逛。」

    「額，等一下！」

    轉頭，她就看見許賀猶豫着也起身，撓了撓頭：「反正我回去宿舍也是睡覺，玩不了手機。

    你不嫌棄的話，我給你指導指導怎麼樣...」

    ...

    第一次兩人四目相對，正兒八經地看着對方。

    其實宋雨不是那種頂頂漂亮的。

    但能成為泡菜國那種選秀比賽是主流，練習生多如牛毛的地方的外國成員，也是相當不差。

    她出道早，現在也就比許賀大個兩三歲的樣子。膚色白皙，眼帶桃花，沒有精緻妝容和服裝的她今天甚至那種御姐感都稍弱。

    可再往下看過去，又是波濤洶湧的反差感，真讓人上頭...

    咳咳，不能再看了。

    再看要花50塊錢買藥了。

    「那個，我的意思是，我雖然水平有限，但是我自己唱這個歌還是很容易的。」

    見對方愣住，許賀只能自己找詞。

    他確實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和技能後，整個人現在對於唱歌有點信手拈來的架勢，可能要出去系統地教人還有點困難…

    但對於這首歌，還是不算大問題。

    然後，許賀就看見宋雨也笑了起來。

    她笑了一會，才道：「你不是目標是淘汰麼？怎麼，還做起來支線任務了？」

    許賀只能道：「那個，不是說了麼，閒着也是閒着，你要不願意...」

    「願意，怎麼不願意？」

    話還沒說完，宋雨就立馬接上了，她眼睛很亮：「我知道你應該很強，不然你上次出事，不會有那麼多的熱度，肯定是有人在背後做推手吧？」

    許賀眯了眯眼睛。

    道：「你也看出來了？好吧，所以這樣的話，我其實更需要退賽。」

    本來都打算安靜不碰音樂了。

    又出首好歌。

    那還得了。

    還是早點退賽安靜保平安，不然就說不定再起波瀾。

    那邊，宋雨猶豫了陣，才道：「這麼說的話，但是你搞錯了一個邏輯。」

    「...什麼邏輯？」許賀眉頭一皺。

    「主題曲這期播出的時候，其實第一輪淘汰的投票已經結束了，所以你主題曲成績再好再差也沒用。」曾經就出現過有練習生在主題曲這一輪得a，但是已經被第一輪淘汰了的情況。

    宋雨解釋道：「所以，其實你也不用這麼擺爛，而且你真的確定那首歌播出去...

    你還能第一輪就被淘汰麼？即使淘汰，那背後的人不會立刻來找你麻煩，你也不得不低調？」

    這次，換許賀沉默了：「...」

    他確實是一直心中有些不安，但當時不了解這個世界的法律，為了自保，不得已而為之。現在看來，確實是個很大的變數。

    「那要不，就這樣吧？」

    旁邊，宋雨見他這幅模樣，提了個主意：「或者你可以考慮一下，哪怕你不喜歡唱跳，也可以真的就好好表現，看看能不能成團出道。

    反正出道即巔峰，你們之後就沒幾個舞台資源了，巴不得你去演戲多掙錢，但那時候你就多了獼猴桃這個平台做後盾...」

    那比不上超一線公司，

    但也和一線公司差不太多了。

    ...

    空氣似乎安靜了好一陣，看得出，他的腦海里有太多掙扎計算。

    這倒也是一條路，只不過許賀當時沒想過，

    自己能不能出道這個問題。

    以及還有很多細節方面的事情…

    「...我，我不知道。」

    許賀皺着眉：「而且即使是我想，我的舞蹈也太爛了，根本沒什麼機會出道。」

    「也就是這個環節需要你個人唱跳能力很強，後續的三次公演，你可以選擇跳舞部分少的。」

    宋雨頓時精神來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心裏隱約還有點喜悅，是為了挽救失足少年麼？反正宋雨接着說：「而且現在和之前不一樣了...你可以幫我練唱歌，我也可以幫你練跳舞啊！」

    「這...」許賀感覺，好像不是這個邏輯。

    出道這事，也沒那麼簡單。

    「試試看嘛，又不吃虧！你就當多條路，你還有三天思考，到時候你練完了想好好跳，就好好跳，不想就擺爛唄！」宋雨繼續慫恿。

    許賀也就有點被說動了，多一個選擇權總是好的，他也就終於開口道：「行吧，我去拿了平板就過來。那，去哪練啊？」

    嗯，說起來，這個練習的地點呢...

    其實答案早已揭曉。

    然後，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晚上12點。

    陳義傑回到宿舍，就看見許賀躺在床上，他有些驚訝和疑惑：

    「你今天還真就在宿舍，練了一天？」

    「是，騙你幹嘛，我就是在宿舍練了一天。」

    許賀摸了摸鼻子，莫名有些心虛：不過，不是我們宿舍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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