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人要學會發泄

作品:《不幸的黑貓

    顯而易見的是,姜生的想法,與靈能管理處的計劃。二者之間,還是有些許理念上的區別的。

    黑貓的想法是,通過溝通與相處的方式,潛移默化的改變女孩的性格。

    從而讓她的靈魂,切切實實地擺脫厄運。

    之後再以好友的身份,慢慢地淡出對方的人生。

    以便不給任何人的生活,留下過多的影響。

    至於靈能管理處的計劃,則是全如白貫吉所說。

    他們的人手不足,時間也不充沛。

    能做的,也只有刻意地去營造一些格外美好的時刻。

    借用最有效率的方式,令女孩產生剎那的恍惚。

    遂使其在某一秒期盼時光停留,並使少女的靈魂,在那一秒里奮力地排斥災厄。

    此後乃憑藉這一秒鐘的情感波動。

    和這一秒內厄運的鬆懈,一鼓作氣地祓除不幸。

    待到事情過去。

    他們便會收手退場。

    至於女孩往後,有沒有可能停留在那般虛假的經歷中無法自拔。

    這對於靈管處來說,顯然就是無暇顧及的細節了。

    畢竟,他們的視線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藍山市。

    畢竟個體的命運,始終要輕於整體的維繫。

    從某種角度來講,靈管處和黑貓都沒有錯。

    但姜生到底是自私的。

    它終歸是更傾向於,讓自己的內心恢復平靜。

    故而,它必然得叫一切徹底了結。

    所以,它來到了這裏。

    ……

    「總之,情況大體就是這樣。」

    青蘭高校一年三班的教室里。

    人到中年的班主任,扶了扶架在鼻樑上的眼鏡。

    「從今往後,咱們班上就會多兩名新的同學,希望大家好好相處。那麼姜生,楊默默,你們先進來和大家見個面吧。」

    話音落下,中年教師便側過頭,向着教室的門外招了招手。

    連同着的,是一對少年人出現在了班級的門口。

    兩個人一男一女,身材都差不多。

    倒不是因為女孩顯得高大,而是因為男孩略顯清瘦。他們都穿着高中生的秋季校服,但男生還帶着頂灰黑色的帽子,所以旁人沒法第一時間看清他的長相。

    同樣也是因為這點,在進入教室的前幾分鐘裏。

    新來的女生,始終比新來的男孩更引人矚目。

    「哎,還挺漂亮的啊。」

    「唔,短髮可不是我的好球區。」

    「鼻樑上的疤是怎麼回事?」

    「有種大姐頭的感覺。」

    「噫,她不會是在前一個學校里犯了事兒才轉過來的吧?」

    「難說哦。」

    講台下,悉悉索索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卻都逃不過靈能力者敏銳的聽覺。

    對於這點閒言碎語,楊默默也算是見怪不怪了。

    無奈地撇了撇嘴,就上前一步介紹起了自己。

    「嗯,大家好,我叫楊默默,關於我和我弟為什麼不是一個姓的關係,因為我和我媽姓,我弟跟我爸姓。」

    嗯,相當標準的自我介紹,不討好也不擺架子。順帶着,還解決了別人心中的一個問題。

    事實上。楊默默本來也是喜歡留長髮的,直到最近才由於行動不便的關係給剪短了。

    如此說來,她的確是像她父母的。

    雙方都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治理靈異的工作中,甚至願意主動地割捨掉自己的生活。


    只不過,這並不一定就是最好的選擇。

    隨着女孩介紹完了自己。

    眾人的目光,終於再次回到了與其同行的男孩身上。

    這個男生,有些白,但也並非白得異常。在完全摘掉帽子之前,看着姜生的人,大概都只有類似的感覺。

    直到把帽子徹底摘掉,外人才能確切地,視見他枯白色的頭髮和睫毛。

    那應當是一張病態的,甚至有點枯槁的面容。

    哪怕是分外精緻的五官,也沒法削減其給人的薄弱感。

    瞳孔中偏暗的粉紅色,就像是一株乾癟的花草上,最後的些許生機。

    頗為勉強地,點亮了這名少年不完整的生命。

    「哎哎,粉紅色的眼睛哎。」

    「感覺年紀好小啊。」

    「個子也不高呢,他真的是高中生嗎?」

    「嘿,還挺可愛的。」

    「可愛嗎,夜裏出來能嚇死你。」

    「話說,他的樣子好虛弱啊。」

    「的確,和我們一起上課真的沒問題嗎?」

    「估計只是來體驗一下生活,過幾天就回家了吧。」

    「也是,白化病人可不適合出門。」

    ……

    輕且分散的議論聲變得更多了。

    終於,姜生開口說道。

    「我叫做姜生,是楊默默的弟弟,今年十六歲,往後,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說罷,少年就退回了講台旁。

    簡單的自我陳述,但也不算失禮。

    老師點了點頭,便給兩人分別安排好了座位。

    離得不算近,但也不算遠。

    過程中,姜生看見了莊鳶。

    這個女孩依舊低着頭,坐在教室正數第三排的角落裏,厚厚的劉海半遮着臉頰。

    轉學生的到來,無疑使得眾人更不關注她了。

    但她應當也樂得如此。

    因為這種時候,往往就是一部分空有好心的慰問,最讓人無地自容。

    此般想要躲藏起來的心理,通常不是源於羞愧,而是源於不想被人提及。

    待到早自修的下課鈴準時響起。

    姜生和楊默默相互對視了一眼,乃共同走出了教室。

    「怎麼樣,想到辦法接近她了嗎?」

    走廊的轉角處,步履匆匆的楊默默見四下無人,便向着姜生開口問道。

    她問這話的原因,是由於姜生被分到的座位離莊鳶更近一些。

    「還沒有,哪有這麼快的。」

    無力地衝來人翻了個白眼,化作少年的黑貓用手抱着胳膊。

    「近兩天,我們先觀察一下她的生活規律吧。看看她有沒有愛好,社團什麼的,或許可以先試試從這方面入手。」

    「沒問題。」

    眉頭緊鎖地嘆了口氣,楊默默也交代起了自己收集的情報。

    「剛剛自修的時候,我在女生的圈子裏了解了一下。跟莊鳶這姑娘,有交集的人很少。而且大部分的女生,都對她沒什麼感覺。當然,也不至於討厭她就是了。總而言之,情況比我們想像得要糟糕許多。」

    原本,姜生和楊默默還以為,莊鳶起碼會有一兩個知心的朋友。

    但現在看來他們還是太樂觀了,莊鳶的人際關係,很可能非常封閉。

    而這樣的人,在不幸的影響下幾乎就是無藥可救的。

    和尚說的積煞。

    難道便是這種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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