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地面亮晶晶地,正反射着天空依稀可見的月光!它們好似一灘水,但傳來的那濃重的腥氣說明了它們究竟是什麼,是的,是一潭又一潭的鮮血!

    再往前走,其實多阿布尼不用看也已經知道究竟那會是什麼。

    被堆得高高的屍骸,一共兩堆,準確的說其實是一堆!

    那一堆,橫七豎八狼人屍體被胡亂的堆砌在那裏,他們死狀悽慘,有的甚至是身首異處。

    另外一堆說準確一點是平鋪在一旁,被整齊排列起來的戰馬屍體。

    看起來這裏發生了一場激戰,雙方都有死傷,不過從屍體的數量上來判斷,狼人應該是全軍覆沒,而人類的傷亡數並不多,這從戰馬的數量上就可以判斷。

    「他們留下了戰馬的屍體,而人類戰士的屍體他們應該是運回去了。」

    多阿布尼做着分析,只看他四周一群獸人,不斷的看着那堆狼人屍體,又不斷在看向多阿布尼。

    「吼,我們要不要繼續進攻?」多阿布尼的副官是一名熊人戰士,不過他長的可不夠憨厚,而且還有幾分兇悍。下面的獠牙倒着齜出了嘴巴,顯得是那麼的兇惡。這樣的長相就算在審美不怎麼發達的獸人世界,也足以可以嚇哭那些小獸人。

    「動動你的腦子,你難道想變成那樣子嗎?」多阿布尼指了指狼人的屍體。「人類一定是設下了伏擊,在這裏對我族戰士發動了瘋狂的攻擊,這是一場預謀,他們把我們引出來,引出戰艦的攻擊範圍,然後在與我們交戰。」

    多阿布尼看穿了人類計謀,然而對於他來說,這又能如何?人都已經死了,就算看出來也不能讓他們復生,失去了生命,就什麼意義都沒有了。

    「那我們應該怎麼做?」遭到訓斥的獸人副官沒有一丁點的脾氣,別看他長得凶,實際上他的脾氣也跟他的長相差不多,可偏偏對於多阿布尼,他可是一點脾氣都沒有,因為他是打從心底崇敬多阿布尼的。

    「我們要把我們的戰士運回去,至於這些馬,剁碎了扔在這裏!」

    這樣的行為,也算是多阿布尼向人類宣戰的一種手段!

    忙乎完這一切,多阿布尼帶着憎恨的又回頭看了一眼這滿是血跡的叢林,腦中模擬着人類是如何殘殺自己的族人的。

    他轉過頭,帶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決心離開了這裏,但這份記憶他永遠都會保留,只有每斬殺一名人類,才能讓這份記憶隨之變淡一點。

    這不平靜的夜晚,終於在雙方都收兵之後結束了。

    天亮之後,又是例行的會議。

    這一次人類主要是在討論關於這一戰中的一些總結。

    「倫卡,你的具體看法都有哪些?」克勞德率先發問,而也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回稟,戰鬥進行的還算勉強,對方因為突然出現的偵察兵打亂了我部隊的節奏,所以傷亡情況要比預計的高出一些,炮擊的效果也減少了三分之一。」

    聽了倫卡的簡單匯報,許萊站了起來。「做到這就已經不錯了,已經大大超過了我的預期。」

    別人聽到許萊說這些話,都會以為這不過是一些簡單的託詞罷了,但其實許萊還真不是像他們所想的那樣,許萊對於這個行動能取得這樣的效果,已經非常的滿意了。

    對於這一戰,許萊其實並沒有指望他能做什麼,他更在意的是感覺!

    「倫卡,說說你的感覺,對於這場仗你有什麼自己的想法嗎?」許萊繼續問道。

    「獸人們天生的天賦很好,無論是視力,聽力,耐力,還是力量上,這些都超過我們,可是這一戰過後,我發現原來我軍其實士兵也可以正面抵擋對方,在交戰這方面,我軍並沒有落後敵人太多,至少遠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嚴重。」

    「哦?」許萊顯得很有興趣,因為這才是他最關心的事情。

    「不過有些東西我們還是需要注意,當然這些都是我的個人看****卡繼續說着自己的感受。「我們要稍稍改變一下以前比較常規的東西,比如防禦工事的建設就要改變,改造成專門對付獸人的標準,而且也要儘量避免在黑夜,叢林類似這樣的環境中與對方交戰,因為這些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優勢,而對於我們來說都是劣勢!」

    許萊笑了笑。「說的很好,就單憑這些話,這一次的行動就算大成功了。」

    高科技的武器,強大的武器,攻擊距離遠的武器。

    這些東西,許萊從來不曾擔心過,對於許萊來說,工具這些東西要遠遠比人更容易被掌握。

    許萊相信對方如果能夠作出強大,優於自己的武器,那麼自己就可以製造出來比對方更強大的!然而人的因素卻是他無法改變的!

    這可是需要平常一點一滴的積累而成的,更何況有的時候,努力並不一定能夠帶來回報,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天賦是很重要的硬指標!

    什麼天時啊,地利啊,這些東西,都是只要有心,就統統可以創造出來的!但是人類如果與獸族相差太多的話,比如十個人聯合起來才能打敗一名獸人戰士,那這場仗也就不用打了!

    如今聽到倫卡的判斷,許萊的心算是徹底放下來了。

    「對了,那邊的情況如何?」許萊看向蘇菲,蘇菲最近在忙一個任務,現在也有好多天了,也是時候該有結果了。

    「今天早上才收到的消息,精靈們打算暫時先觀望一下。」

    「什麼?」許萊有些驚訝。「他們就是這麼說的?」

    蘇菲擺了擺手,只見她身後的守衛便端着銀盤走到許萊的身邊,將銀盤交給了許萊。

    銀盤上面蓋着紅布,許萊掀開,裏面是要比銀盤小上很多的銀蓋。打開之後,裏面是一塊水晶,許萊把水晶握在手中,閉上眼睛,其他人只見許萊手中的那枚水晶開始發出淡淡的光暈。

    這東西叫做臆想水晶,這東西是整個河蟹大陸上,只有精靈一族才能製造出來的東西,用來代替書信之用。

    在臆想水晶的內部,封印着製造它的精靈的真實想法,旁人只需要用手握住臆想水晶,然後去想像着水晶的位置,就可以開啟它。


    在那裏,臆想水晶可以傳達閱讀者製造者要說的話。

    這東西安全性很高,水晶擁有自我辨別能力,它會判斷究竟誰有資格來閱讀自己!還有就算你強行進入到水晶,讀到了裏面的內容,可是你仍然無法改變它,這一點至少要比書信被人搶走之後,又偽造要來的好一些。

    許萊閉上眼睛沒多久便睜開眼睛,水晶的光芒也隨之消失。

    「看起來他們還真是這麼想的,坐山觀虎鬥?這可不像是我們的盟友所會說出來的話。」

    這個時候,在場所有人的腦海中都在想一件事,難道千年之前的三大陣營相互對弈,又要重現了嗎?

    這個想法,甚至在許萊的腦中也出現過。

    「呼……」許萊深吸一口氣,努力的調整着自己的狀態。因為現在,他突然有摔桌子的衝動。

    精靈一族,人類的長期盟友,在這片土地上,也生活了大量的精靈,人數至少為精靈族總人數的三分之一!

    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字,對獸人這一戰中,從開始,人類就已經把精靈算成了自己一方的戰鬥力,然而現在,似乎這只是人類的一廂情願罷了。

    精靈一族,與獸人相似,同樣是擅長戰鬥的種族。

    獸人擁有力量,而精靈則擁有靈動。

    他們各個精通魔法,而且水平都不低,他們箭術了得,叢林之內做到百步穿楊那簡直就是小菜一碟,然而其實他們同樣擅長近戰作戰,那美妙的動作猶如跳舞一般,據說許多人類的高手,都會去研究精靈族的戰鬥,學習他們,然後融合於自身。

    如果有了精靈的幫助,人類內戰的損失就會變得無所謂,人類的戰鬥力,可採用的各種戰術都會被加強或被豐富起來。

    然而現在精靈他們竟然說先要看一看,而且還是這麼明目張胆,沒有絲毫掩飾的告訴你,這似乎已經意味着精靈已經拋棄了人類。

    「他們怎麼能這麼做!」已經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拍案而起了!

    這個舉動着實讓許萊全身一陣哆嗦!

    許萊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那站起來的海安,心想我都沒激動呢,你激動個啥?

    「這件事我們暫時放在一邊,我在去了解一下詳細的情況。至少現在敵人還不會對我們怎麼樣,就算他獸人大部隊都壓了過來,我們也可以找別的辦法解決。」

    許萊命苦啊,一邊要壓抑自己不要讓大家看出自己的內心其實也焦躁的!他是領袖,雖然其實他與大家是平起平坐的地位!他可以展示性格,但是一定要記得不要把不好的氣氛傳達給其他人,那樣做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的糟糕。

    但這些還不算什麼,有時候還要做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一邊是自己也心情不爽,一邊又要十分灑脫的勸解着其他人不要擔心!

    甚至有那麼一刻,許萊覺得自己根本不是什麼藍月的國王,而是一個哄小孩的可憐傢伙!哄着這幫大爺,哄着這幫大姐去搞什麼征戰天下的事情!

    許萊整理好心情之後,還是要繼續這場遊戲。他不能看着獸人又或者是什麼其他狗屁,把人類的文明給毀了!

    「還是討論一下下一步吧,我想獸人大部隊應該在這段時間會到,如果沒有的話,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眾人都不說話,因為他們總感覺許萊在剛剛那一陣沉默之後,突然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也沒有變得犀利,也沒有變得軟弱,同時也沒有變帥,可是大家總覺得許萊整個人都變了一些。

    「我還以為你們會問,這弄得我有些尷尬啊,還是我繼續說吧,唯一的可能就是獸人在內部進行着調整,現在來看,他們發現他們的武器的攻擊範圍超過了我們這一點應該是確認無疑的事情了,顯然他們能夠打那麼遠的武器只有在戰艦上才擁有,可是海戰不過是登陸之用,大部分時間裏他們都要在陸地上與我們交戰,顯然這個優勢就沒了,可是獸人會甘心嗎?我想他們在做着調整。」

    「你是說他們在研製新的武器,攻擊範圍要超越我們,而且還是要有所普及,至少在陸地上可以使用的?」雷德順着許萊的話往下分析。

    「是的!」許萊回答的很是乾脆。「所以他們需要時間,而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

    「你說利用這一點?呵呵,怎麼利用?」

    羅迦又站出來開始提出質疑,他覺得自己已經受夠了許萊這種故作神秘的姿態。在羅迦看來,許萊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故弄玄虛罷了。

    許萊對於羅迦的質疑,沒有絲毫不快,反而微笑的看着羅迦。「你幹嘛那麼急躁呢?我又沒說不說是什麼,羅迦皇,你似乎是在針對我啊?」

    聽到許萊這麼問,羅迦也是為之一愣啊。

    他針對許萊,這恐怕是現在人盡皆知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絕對不會把這話挑明擺在枱面上說,可是許萊這次竟然毫無避諱的捅了出來!

    要知道在場所有的人包括羅迦包括許萊那可都是要臉面的人,然而這會兒,許萊這樣做似乎是在把事做絕。

    羅迦深吸一口氣,儘量平靜的看着許萊,然而事實上私底下他已經是咬牙切齒。

    「怎麼會呢,我這個人不過是說一些自己所想的事情吧,是心直口快,心直口快!」看起來羅迦還是沒打算撕破臉皮。

    「哦?那我就奇怪了,現在我們正在面臨勁敵之時,正式眾人應該積極想出辦法的時候,可是您為啥總是做一些讓大家沮喪的事情呢?」

    「我……」羅迦心中這個憋屈啊,心想自己怎麼就掉進了許萊所挖的陷阱裏面去了呢!「我也只是想提出一點質疑,替大家說出心理面的疑惑罷了。」

    許萊沒有繼續不放過羅迦,笑了笑,收了場。「那我還真要對你說聲感謝呢。」

    這一次許萊的行為,至少讓羅迦暫時安分下來,可以讓他一段時間都老老實實地安靜坐那一會兒了。

    許萊看矛盾已經暫時化解,便繼續說道:「對方如果一直以為他們的武器攻擊距離遠一些,那麼我們就不要做什麼改變,有那句話說什麼來着?具體怎麼說我忘記了,總之就是敵人既然主動犯了錯,那我們就沒有必要告訴他這個錯誤,同時要讓你的敵人好好接收一下這方面的教育。」

    「等等,我有點搞不明白。」海安站了出來。「他們哪犯錯誤了?」

    「我想你應該已經想到了。」許萊笑着說道,現在的許萊,全身都在散發着一種無法抗拒,無法質疑的氣息,也許這就是他給人不一樣的感覺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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