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黃金有價藥無價。

    藥既有指醫生身上具備的學識技能，亦有藥材本身作為物質材料的商品價值。

    尤其是一些珍稀卻能維繫生命的藥材，價值勝過黃金也不意外。

    但關琅今天並不是為了煉就什麼活死人肉白骨的靈丹妙藥，只是購買一些常見的中藥材，所以前往本市的中藥店即可。

    不過雖說如此，藥店的選擇也不能隨便瞎選，如果想要買到貨真質優的道地藥材，最好還是前往一些老字號或是大型連鎖品牌。

    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異也。劉向的橘枳水土之辯不僅適用於水果，放在中藥材也十分合適。

    同種的藥材在不同地域土壤里生長出來，在質量上往往有着顯著的詫異。

    關琅在評分網站上遴選一番，最後才確定下一家風評不錯的老字號。

    十來分鐘車程，關琅略有些詫異地看着面前壽仁堂氣派的牌匾。

    他原先想像老字號中藥店應該是清寂幽幽的深巷小樓，可眼前的中藥堂儘管是有刻意的仿古設計，但卻仍能感受到店鋪環境的嶄新。

    下車走入店內。

    一股清新醇厚的草本藥香氣息氤氳了整間屋子，原木色的陳列，闃靜的燈光打在紅木地板，氛圍祥寧。

    或是錯覺，或是關琅對身體感官更加敏感，一步入店內，便覺得體內傳來一陣說不上來的舒暢。

    壽仁堂里有一個老藥師，還有幾個幫忙審方抓藥的年輕人，大概是打零工的醫科大學生。

    「砂仁，桔梗，白扁豆，白茯苓，人參，炙甘草......」

    接過關琅的處方，發現是滋補方子後，也沒有多問，乾淨利落地使着戥子替他稱量分包。

    提上買好的藥材，又順道上菜市場買好了食材後才返回家中。

    翻看了一下醫書，很快之前閱讀的記憶又飛速地浮現在腦海之中。

    中醫是門經驗醫學，通過學習現有能搜尋到的中醫書籍，是一種能快速增進知識技能的手段。

    因為那些中醫著作也是前人通過海量的醫案記錄總結出來的學問。

    d-級的精神屬性極大地增強了他的記憶力，所以他得以填鴨式地掌握大量基礎性的知識。

    不過光是閱讀著作，也有其上限所在。

    關琅現在的中醫技能只達到了2級（410）。

    仍舊只是業餘之中不錯的階段，距離職業級的3級還有一段距離。

    也能理解，若是醫學這麼複雜的技能型學問也能通過紙上談兵解決，醫學人才也不至於那麼緊缺。

    「叮咚，檢測到可接取的支線任務，煉藥之路。是否接取？」

    就在關琅放在藥材準備處理的時候，腦海中傳來久違的聲音。

    他好些時候沒接到過支線任務了，況且本來學習中醫就是他當前的計劃之一，此時當然不會錯過。

    「煉藥之路任務詳情：將中醫技能提升為3級。」

    難度並不大，況且沒有限制任務完成時間，非常良心的支線任務。

    關琅閱讀完任務，關閉了系統任務面板，沒有急着煎藥煮藥了解藥性，反而是抓起手旁的中藥材，捏成小塊，逐一攝入口中輕輕咀嚼起來。

    這也是他得天獨厚的優勢，能通過對身體無與倫比的感知力，精準地把握藥材作用於人體的效果。

    通過逐一親身體驗分析藥效得到的認識，遠不是書籍中幾行功效文字能夠媲美的。

    一小塊白茯苓在關琅的咀嚼中攪碎，極其細微的苦澀味覺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藥汁混着唾沫順喉道而下，進入消化系統之中。

    關琅閉着雙眼，心思如同沉入體內。

    在精神高度集中之下，體內器官的景象愈發清晰，猶如達到了傳說之中的內視的效果。

    白茯苓是一味藥性平和的藥材，因而在關琅的感知中，在藥液進入之後，體內幾乎沒有變化。

    但最終他還是感受到了一陣細微的悸動，脾胃的部分區域傳來細不可察的蠕動，發出淡淡的溫熱。

    絲絲縷縷的縹緲淺白氣在脾臟中氤氳而起。

    此處的白氣不是現實中一般的霧氣，而是類似於內氣一般不可視的能量，他也是在極度薈萃的精神力狀態中才得以捕捉到。

    在接下來的試藥過程中，這類氣息不斷頻繁出現。

    數量程度不等，浮現的器官部位也各不相同。

    但有一點類似，那就是往往是在藥材藥效主要作用的器官里誕生。

    可以推想是藥材作用於人體器官之中滋生的特殊能量，既非藥材之中儲蓄的，也不是單純人體之內蘊藏的。

    如果硬要把這種能量進行大類區分，大致能分為白黑雙氣，黑白並非顏色，而是它給精神力帶來的感知。

    一種溫和的陽氣，一種陰冷的陰氣。

    而且兩者並非全然矛盾，而是互相共存。

    一個上午的時間，關琅就處在不停地嘗試的過程中，有時干嚼，有時煎熬成藥汁服用，也有碾碎成藥泥外敷。

    搭配上對醫書的審視複習，原先一些看不大明白的知識逐漸融匯貫通。

    在這種研究與琢磨之中，他對不同藥材的搭配，藥理之間的調和掌握能力是大大增強。

    反應在技能面板上的結果最為直觀。

    中醫2級（810）。

    生生增長了四點的熟練度。

    學習-反饋直觀顯示的機制也讓關琅有些沉迷於實踐之中，直到設置的鬧鐘鈴聲響起。

    他才從孜孜不倦的狀態中醒轉。

    咽了口唾沫，一陣極端苦澀的味覺在口腔之中迴蕩。

    拜變態的消化轉化能力所賜，藥材在體內分解速度奇快，不會留下藥毒沉積，但口腔中混雜的味覺卻沒有輕易散去。

    刷了個牙後，藥苦才被牙膏的薄荷味替代。

    關琅走出洗浴間，看向客廳角落玩着毛球的千秋，搖了搖頭。

    這貓忒勢利了些，在煮藥之前，還以為他是準備做飯，黏在他身邊不肯離去，十足貼心小棉襖模樣。

    但在藥味瀰漫開來後，卻瞬間撒腿跑得遠遠的，唯恐避之不及。

    貓情冷暖，世態炎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