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得與失

作品:《明帝國的崛起

    壽齡侯張鶴齡在張昭面前志得意滿的「秀」了一波,這才離開萬歲山半山腰的露台。露台上宮中禁衛里的幾名中低級軍官看向張昭的眼神有點可憐。

    是啊,明明被壽齡侯張鶴齡用手段偷盜了家中的白酒配方,還得在御前遮掩過去。真是慘啊!

    此時校場中的軍隊都已經離開。宮中禁衛都在陸續的撤走,頗有些曲終人散的味道。

    張昭臉色平靜的走下山。他是在場眾人官職最小的,所以必定是最後一個離開。

    其實,這些中低軍官的眼神他如何沒看到呢?但這些人明顯沒看明白,屬於政治智商不夠的!

    他不可能在御前幫着長寧伯去攻訐壽齡侯。那才叫腦子進水!長寧伯有太皇太后照着,可以「逼迫」弘治皇帝。他憑什麼?就憑「簡在帝心」?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弘治皇帝根本不想去追究張鶴齡所犯的「小錯」。他退一步,收穫的是弘治天子的好感。孰輕孰重,很好選擇!

    但是,此時的退讓歸退讓,張昭從來就沒想過和壽齡侯善了。沒見剛才壽齡侯那囂張的樣子嗎?大有一種「你的就是我的」的牛逼哄哄,碉炸天的派頭!

    呵呵!

    壽齡侯在最後強行「搶戲」很噁心人啊!張昭心裏很不痛快。

    等兩天教他做人。

    …

    …

    張昭匯合吳臣幾人,帶着他們出萬歲山的校場,沿着護城河往南走,出東安門。正要騎馬離開,李東陽的一名親隨老僕上前道:「張千戶,我家老爺吩咐在下在此等候。請你今晚過府一敘。」

    張昭統共沒去過李東陽府中幾次,和他的親隨老僕並不熟悉,問明白後,「好的。晚生一定過去。」

    因有李東陽的邀約,看着天色已經快下午五點,張昭讓吳臣帶着士卒們回營,「今天在御前表現的都很不錯。各自記功。回頭評比時,論功行賞。」

    「大人英明!」

    「謝大人。」

    士卒們士氣高漲,舉着燧發槍高聲叫道。引得東安門等候着的宰輔家的奴僕,還有進宮重臣的長隨們紛紛看過來。少不得有人罵幾句,「哪裏來的土包子!」

    張昭騎在馬上,聽在耳朵里,並不以為意。每個人都是活給自己看的。痛快就好!但是,總有一天他會讓麾下的士卒在歡呼時得到別人的尊重!

    「吳臣,你將兄弟們都帶回去。我在京中要辦點事。晚上回營。」

    吳臣在馬上行禮,「是,大人!」新軍千戶所軍規的第一條,就是廢除軍中的跪拜禮儀。全部改為軍禮。吳臣留下張泰平和劉二狗跟着張昭,帶着十名士卒,將燧發槍背在背上,穿着紅胖襖,帶着瓜皮帽離開。

    「得把軍裝改一改啊!」張昭目送下屬們遠去,腦子裏再冒出一個念頭。扭頭道:「走吧,我們先去燈市口買點禮物,到老師家裏去蹭頓飯。」

    張昭說的老師是順天府府學的李教諭。他的人事關係還掛在府學裏面。只是辦理了暫時休學的手續。


    …

    …

    夜色中,小時雍坊的李府中燈火通明,賓客盈門。李閣老是宰輔,又是文壇領袖,他府中來訪的賓客眾多是常態。

    張昭並沒有走李府的前門,在門廳中等候,而是直接從側面的角門進入。李家的奴僕將張昭帶到前院某處雅致的花廳中。上茶後退出去。

    張昭並沒有欣賞花廳的陳設、佈局。在中式古典風格的小廳中,看着窗欄外的月光,微微沉思着。

    他剛從李教諭那裏吃飯過來。席間,李教諭問過他的近況後,給他說起李幽的去向。李幽到九邊遊歷去了。

    這讓張昭微微有些感慨。他和李幽并沒有無法調和的矛盾,只是說李幽主動拉開和他的距離,令他無法在繼續信任李幽。而他這位在京中最早認識的朋友也是個狠人啊!

    直接去九邊遊歷。尋找另外一條上升途徑。

    「說起來,我們兩個都是科舉體制下無法出頭啊!」張昭心裏輕嘆口氣。心裏對李幽的那根刺倒是淡了許多。

    正想着,外間一名二十多歲的男子走進來,病懨懨的,臉色有些白。容貌普通,穿着文士青衫,客氣的拱手道:「叫張舍人久侯,是在下的不是。」

    張昭上次在李東陽的書房裏見過此人。這名男子是李東陽的長子李兆先。這倒並非張昭在識人上記憶力有多麼的好。而是李兆先病秧子的模樣太讓人印象深刻。

    張昭禮貌的拱手回禮,道:「李公子客氣。在下也沒等多久。」

    李兆先笑笑,招呼張昭喝茶,按照讀書人間的談話套路道:「家父還在會客,張舍人還要略等一等。還望勿怪。張舍人平日裏治何經典?」

    治何經典?這個問題問的張昭一愣。他都太久沒看四書五經了。「在下治春秋。」

    李兆先是國子監的蔭生。弘治十二年參加會試時,因誤寫試卷而落榜。是以,他的文位和張昭是類似的。甚至張昭的文憑還要過硬一些。李兆先和張昭隨口談起春秋來。他幫助李東陽招待賓客,這種談話套路非常熟悉。

    時間很快過去,一名老僕進來,匯報道:「大少爺,老爺請你帶張舍人去小書房中。」

    「好,我知道了。」

    李兆先帶着張昭到李東陽的書房中。張昭見他走幾步路都要喘息,估摸着他身上的病情很嚴重,想一想,並沒有勸說。交淺言深啊!

    小書房中,點着檀香,書香氣息很足。李東陽其貌不揚,叫兒子先去休息,笑呵呵的招呼張昭落座,道:「子尚,在天子面前出風頭感受如何?」

    這話就是開玩笑的。李東陽性格詼諧,喜歡打趣人。他正是因為相貌和這個性格,被成化朝的宰輔們認為不夠穩重,壓着在翰林院坐了十八年的冷板凳。

    張昭起身,拱手道:「還未謝今日閣老仗義執言。」

    李東陽微笑着點點頭,壓根就不和張昭提壽齡侯的事,在政治面前,些許的商業利益算什麼?他如何看不出弘治皇帝對張昭有些愧疚呢?這就是加分啊!

    「老夫觀燧發槍射程、威力都勝於弓手,你給老夫詳細的說說這燧發槍的前景如何。」

    這是他今日叫張昭來的目的。

    他畢竟是一國的宰輔!關心的是國家大事。至於張昭和壽齡侯的那點衝動不在他關注的範疇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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