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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子》聖埃克絮佩里

    ……

    盲目的希望往往比濃烈的絕望更加致命。

    曇光夜考慮到了花若葉之後生活的種種，卻沒能猜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想要用義眼追蹤，首先得能辨認出那人留下的痕跡才行。」季寒葉解釋道，「所以首先氣味是行不通的，因為今晚的陣風已經把氣息全部都吹散了。」

    「而且她身上可能剝落下來的皮屑或者毛髮應該也無法成為線索，而原因也是出在今夜的陣風上，換言之——今夜的風實在是有些過於巧合了，以至於在她消失之後就抹去了她留下的幾乎所有痕跡。」

    季寒葉說着，嘆了口氣。

    曇光夜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因為在季寒葉剛提到風的時候，自己也同時做出了這樣的設想。

    「這下頭疼了。」

    曇光夜嘖了一聲，不禁陷入了思考之中。

    要如何才能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找到花若葉？

    「說起來。」

    這是，季寒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開口說道。

    「什麼？」曇光夜立刻將視線轉向了季寒葉，他現在急於獲得來自任何一個人的建議。

    「之前有一次，花若葉不是突然就跑了出去嗎？」季寒葉接着說道，「而且口中還念叨着『鐘聲』什麼的。」

    「的確，我有印象。」曇光夜點了點頭。

    「不過那天其實並沒有什麼鐘聲響起，對吧？」季寒葉說道，「就連我那義體特化過的聽覺也沒有捕獲到任何的鐘聲。」

    「嗯，確實沒有，但她的確是叫着『鐘聲』就那麼出去了……」曇光夜說着，突然臉色變了，「季老闆，難道你是想說，那天有什麼類似鐘聲的聲音響起嗎？」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那天她手上的罐頭被月季撞落在地上了吧？」季寒葉的義眼轉了轉，「這種馬口鐵製的罐頭雖然聲音和鐘聲只有稍微的近似之處，但如果聽者患有類似的ptsd（創傷後應激綜合症）的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吧？比如身為奴隸的時候天天被用鐘聲發號施令，被鐘聲支配什麼的……」

    「所以……她之所以會跑出去，是因為夜風吹落罐頭的聲音，金屬的碰撞所帶來的巨大噪音讓她聯想到了鐘聲。」

    曇光夜瞬間明白了。

    這完全解釋得通。

    「上次她跑走之後第二天下午又回來了，你覺得這次也會嗎？」季寒葉看着曇光夜，開口問道。

    「不，這不好說。」曇光夜選擇了沉默。

    因為他已經知道了少女背後的真相。

    「那麼，你要去找她嗎？」季寒葉的義眼轉動，金屬的眼瞼少見地開合了一下。

    「我……我很想這麼做。」曇光夜低着頭，「但我甚至連怎麼找她都不知道。」

    陣風吹來了壞消息，也吹走了線索。

    曇光夜真的感到了無計可施，尤其現在還是在一片幽暗的夜晚。

    但辦法永遠是存在的，越是在危機的關頭，人類的記憶便越是會回溯的清楚。

    而曇光夜也在記憶的回溯中，突然想起了昨天上午在東方府邸時的事情。

    【這是個我設計出來的小玩意兒，你就把它當作是能夠安裝在你義體上的一種插件吧。】

    那個插件！

    曇光夜的精神突然一震。

    記憶由回溯的時點開始向前推進。

    【這個插件是幹什麼的？】

    【這個啊，很簡單，當你安裝上這個插件之後，就可以在與他人進行肢體接觸的時候直接入侵到那個人的晶片裏面。】

    【那，入侵之後呢？】

    【入侵之後，除非那個人發現了你的入侵，否則你就可以一直獲取到那人的地理位置，相當於是一個侵入式的定位系統吧。】

    定位系統。

    曇光夜很清楚地記得，自己在觸碰花若葉的時候，的確是做過這個行為的。

    也就是說。

    「我可以直接追蹤到她的位置。」

    曇光夜像是恍然醒悟一般，喃喃道。

    ……

    代表着當前位置的光點在屏幕上閃爍着。

    那光點毫無疑問是花若葉，但卻並非是停止不動的狀態。

    「花若葉似乎……是在朝着什麼地方移動。」曇光夜注視着屏幕，然後緩緩開口道。

    「這個速度……」

    季寒葉的義眼轉動了兩圈，「……恐怕不是一個少女所能夠輕易達到的吧。」

    不，別說少女了。

    就連一個成年男性，恐怕也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那也就是說，可能性只有一個了。

    「交通工具。」

    曇光夜的表情驟變，「花若葉被找到了，而且正在被帶走。」

    「但哪有這麼巧的事情？現在可是凌晨三點半啊！」在提出了設想之後，他又立刻打算直接推翻自己的設想。

    畢竟關聯者可是花若葉。

    無論如何他也不願意把這件事情往壞處上面去想。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

    「曇光夜。」季寒葉的義眼注視着他，「在暗巷區，可是沒有晝夜之間的邊界的。」

    所以凌晨三點半和下午三點半其實沒有任何的區別。

    因為這裏是暗巷區。

    是無晝之城。

    在這裏太陽永遠不會升起，自然也就不存在白天和黑夜。

    「嘖！」

    曇光夜將視線從屏幕上抽離，然後轉身直接走向了通往外部的幕簾。

    「停下，你打算幹什麼，就這麼直接去追嗎？」

    「那不然我還能怎麼辦？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嗎？」曇光夜的語氣聽上去相當歇斯底里，花若葉的安危正在刺激着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經。

    「不。」

    季寒葉搖了搖頭。

    「我的意思是，你現在的能力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