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只能「等」

作品:《八零年代農場主

    「那是因為這段時間太忙,家裏只有這些糕點……」薛玲佯裝沒聽出薛將軍的話外之意,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着,跟一隻盤算着什麼陰謀詭計的狐狸一般,「等明天,我會再拜託許叔叔幫忙做些糕點果脯。」

    「嘖!」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薛將軍,砸巴了下嘴,直截了當地問道:「說吧,今兒,誰來咱家了?」

    「顧美美。」

    薛玲並不覺得,顧美美來自家這件事能瞞得地大院其它人。不過,相比起琢磨顧美美的更深層次的用意,她更想知道林佟和羅清婉兩人知曉此事後的反應。只是,可惜,「林家出事」這個消息,從誰嘴裏說出去都沒問題,卻絕不能由她這兒泄露風聲!

    不過,該提醒的,依然是要透露一二的。不僅僅因為,如今這情況,很難分辨誰在明處,誰又在暗處,更多的,卻是因為將這灘水徹底攪渾了,才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她知道,林爺爺身患重病,命在旦夕的消息。」

    「啥?」薛將軍一個手抖,不僅打翻了杯子,連帶着遭殃的還有桌上那些只吃了一兩塊,剩下一多半的糕點果脯,「你說啥?」

    薛玲看了看一臉震驚和不可置信的神情,也不能掩蓋住頹然和悲愴氣息的薛將軍,再看了看那些被濺上果汁的糕點果脯。

    一瞬間,她竟不知該同情和憐憫這些年,被自己種出來的那些營養又美味的蔬菜瓜果為原材料,再經由許師傅一家大廚精心烹製出來的糕點果脯「養嬌」了胃口的薛將軍,要將這些混雜在一起,味道變得稀奇古怪的東西全部吃下肚;還是該感慨和嘆息老一輩的情誼,遠不是他們這些年輕人所能想像的。尤其,如薛將軍和林將軍這般歷經風雨考驗,絕對當得起「互相依靠,互相扶持」這句評價的戰友兼兄弟情!

    就如此刻的薛將軍,竟莫名地讓薛玲生出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來。當然,很快,她就將這抹不靠譜的情緒掐滅了。畢竟,這些年,林家待薛家,從上到下,如何地「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不僅薛將軍,就連薛玲這一代小輩也都一清二楚!

    「爺爺,你沒聽錯。」

    薛玲嘆了口氣,雖然,她並沒有點亮「讀心術」的技能,更沒有在上一世活到七老八十的年紀,卻也在這一刻敏銳地感知到了薛將軍的真實情緒:曾攜手並肩,為同一個目標和理想而奮鬥,更曾經歷無數的風風雨雨,真切地體會到世事無常的老夥計們,又有一位要長眠於地下了!也不知,何時,就會輪到他?……

    「不是……你讓我緩緩……」

    其實,薛玲猜測到的只是表面。而,更深一層的,卻是因為薛將軍沒料到,不僅薛玲能在摒棄「聽懂植物談話」這個技能的情況下,依靠大院這些年看似平靜,實則很有幾分「風雨欲來」先兆,猜測到林將軍的真實情況,就連顧美美也不遑多讓!

    果然,該說,「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嘛?!

    啥?顧美美可能由顧參謀長那兒探知到這個消息?開什麼玩笑!這種事情「牽一髮而動全身」,連蠢笨如豬的人都不可能貿貿然出聲,就更不用說向來精明狡詐得輕易就碾壓政界一眾老狐狸的顧參謀長了!

    「行叭。」薛玲攤手,雖然,她並不知道短短時間裏,薛將軍又「腦補」了些什麼,卻也由眼下薛將軍數次深呼吸的舉動,竭力想要恢復到往日裏嚴謹肅穆的模樣,卻一不小心就顯露出幾分崩潰和懊惱等細節處猜出了幾分,也不打算再繼續用這個話題「刺激」薛將軍了,以免一不小心刺激過頭,那豈不是「哭都找不着地兒」?

    想到再過三天,就是林佟和羅清婉兩人的婚禮,薛玲眨眨眼,一臉好奇地問道:「爺爺,林家還要繼續辦婚禮嗎?」

    「不……」話到嘴邊,薛將軍卻突然想起,自從前些年,經由薛玲的提醒,他敏銳地感知到了林家,或者,應該說是林將軍領導下的林家,對自家那看似親密無間的舉動下掩藏着的深重惡意後,他就悲哀地發現:也許,最開始,林將軍確實是拿他當好兄弟看待的。而,不知從哪一天開始,這樣的情分就變了味。

    正如老話說,「一樣米養百樣人」。東西還是那個東西,味道還是那個味道,嘗這些東西的,依然是那個人,只是,心境變了,想法和觀念也就相應地變了。

    與其怨天尤人,再或者一味地從自己身上找不足,到不如坦坦蕩蕩地接受這一切。

    「不好說。」

    薛玲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她,沒看錯吧?剛才那一刻,一直籠罩在薛將軍身上的那層灰中透黑,隱約間流露出幾分不祥感的薄霧竟然消失了!

    「爺爺,你真帥!」話落,薛玲就仿佛被人當頭潑了一大桶冰水般,那因為短時間內用腦過度,而變得有些渾渾噩噩的大腦,瞬間就恢復到平日裏的清明冷靜。

    抬頭的那一刻,和薛將軍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撞了個正着後,薛玲毫不猶豫地輕咳一聲,揪回之前的話題:「那我們就只能『等』了!」

    ……


    「等?」

    羅清婉由牙齒縫裏吐出這個字,秀美的臉龐也因此而變得猙獰起來。若是以前,哪怕再多的心不甘情不願,她也會竭力克制住在胸腹間翻騰的,那些幾乎能將她整個靈魂都灼成灰的怒氣,而,現在嘛?她卻不想,也不願再繼續克制了。

    不錯,她確實是在「恃肚而嬌」,可,那又如何?

    世人常說,女人這一輩子,也就做姑娘家的時候會比較清閒,但,別忘記了,這所謂的清閒,還有這樣一個前提:那就是這位姑娘,最低也得出身工薪之家,是真正被父母家人捧在手心裏養長大的「嬌嬌女」,而不是如她這樣,出身於一個極度重男輕女的偏僻小鄉村,嫡親兄弟姐妹一大堆不說,堂哥堂弟堂姐堂妹們更是數不勝數!

    「你讓我怎麼等?」羅清婉嘶吼着、咆哮着,「在商場裏,薛玲明知我有孕在身,卻依然無所顧及地氣暈了我,憑的是什麼?依杖的是什麼?不就是她在薛家獨一無二的身分!可,那又如何!都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犯了錯,哪怕她是天王老子也要受罰,林家為我出頭,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誰也挑不出錯來!」

    「但,你又是怎麼說的?讓我等,說是老爺子身體不好,在療養院裏休養,在沒有老爺子出面的前提下,不適合招惹薛家。哪怕,大家都知道罪魁禍首是薛家,也要先放上一放,緩上一緩,做足了『受害人』的姿態。等上一段時間後,不用等老爺子或叔伯們出手,單憑外界那些沸沸揚揚的言論,就能逼迫薛家將薛玲推出來,跟我賠禮道歉。」甚至,若拿捏得當,不僅能讓薛家割地賠款,更能從薛家身上咬下一大塊肉來!

    「我相信了,也接受了,為了你,心甘情願地委屈自己和肚裏的寶寶。」說到這兒時,羅清婉特意頓了頓,微微低頭,眼角眉梢間滿滿的哀怨和憂愁,雙手有意無意地撫摸着尚未顯懷的肚子,「但是,你明知我這輩子最想要的,就是一場盛大的婚禮……」

    如此一來,不僅能向世人宣告,林佟這個權貴二代是屬於她羅清婉的男人,任誰也不能覬覦。還能進一步達成向薛玲這個原本應該嫁給林佟,被林佟捧在掌心裏疼愛嬌寵一輩子,成就「最幸福世家貴夫人」稱號的世家貴女的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全方位式碾壓的夢想。

    「為了這場盛大的婚禮,我從半年前就開始做準備……可,結果呢?眼見着,三天後,就是我們的婚禮了,你卻突然告訴我,家裏長輩們一致決定,等老爺子好了後,再辦婚禮!」

    當她是什麼都不懂的「傻白甜」?還是當她是三四歲不懂事,隨便什麼人給顆糖果,再或者三五句莫名其妙的話,就會傻乎乎相信對方,並給對方送上一張「好人卡」,被對方賣了,還幫着對方數錢的蠢貨?

    作為一個從科技高速發展,信息飛躍爆炸的後世,穿越到這個年代,並知曉這本前後劇情的「穿女」,羅清婉表示: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患了嚴重的腦中風,甚至進而影響到身體其它部位,出現所謂的偏癱、失語之類的症狀,想要恢復如初,雖談不上什麼「痴人說夢」的程度,卻也絕對當得起「難於上青天」的評價!

    往往,患了這樣重病的人,都應該遵從醫囑,靜心修養。奈何,也不知道林將軍是怎麼想的,從第一次發病起,就沒將醫囑當回事,一如既往地操心林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事情,一幅「林家離了他,就不成」的架式。

    甚至,林將軍還有意無意地瞞着林家眾人自己患病的消息。對着外人,更是和平日裏一般無二的精神奕奕、氣勢迫人,一幅「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巍然不動」的鎮定淡然模樣。

    或許,在林將軍本人看來,他之所以這樣做,並非不捨得放權,而是繼續擔任着林家的「定海神針」——只要他依然活着,那麼,即使林家處於風雨飄搖的狀態,外界那些虎視眈眈,摩拳擦掌,隨時隨刻都準備從林家身上啃下一塊香噴噴又肥美的肉塊吞噬入肚的家族,也必需將自己所有的貪婪和野望壓下去,並在面對林家人的時候,一如既往地追捧、諂媚、逢迎和拍馬。

    直到,他將所有該鋪墊的,該佈置的,全部安排妥當;直到,林家長子,也就是林佟的父親,順利從林將軍手裏接過家主的位置,成為林家下一代的領頭人,並在最短的時間裏達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讚譽,那麼,哪怕立刻死了,他也無憾!

    但,在羅清婉看來,早在薛家察覺到林家的小動作,並有意無意地疏遠了林家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林家的敗落結局。這種情況下,想要保住林家,除了化繁為簡,別無它法。

    也就是說,眼下,林家必需分家。而,林將軍也必需將自己手裏掌握的一大部分權勢分出去,用這些東西來保下林家接下來幾十年的安穩。待到林家下一代,再出一位不遜於他本人的領頭人後,才能帶着林家披荊斬棘,走向一個新天地。

    然而,這樣的想法,才露出一個苗頭,就被林佟鎮壓了。哪怕過去了那麼久,再次回想到那一幕時,羅清婉依然忍不住瑟瑟發抖。

    「那你想怎樣?」林佟一臉的平靜淡然,仿佛並沒有聽到羅清婉那些「大逆不到」的話一般,然而,放在身側的雙手卻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就連每每回到家後,就下意識變得懶散起來的身體,也變得筆挺緊繃起來。

    若是以往,擅長揣摩林佟想法,對林佟性情習慣的了解,雖談不上什麼「了如指掌」,卻也有五六分的羅清婉,定會在敏銳地感知到林佟這幅看似波瀾不驚,實則身體裏的火山早已被激活,時刻就會爆發,將周圍一切礙眼的人物淹沒的狀態後,毫不猶豫地摒棄自己的算計,而是以一種溫柔似水的神情舉止寬慰安撫住林佟,將一切的危機化於無形。

    然而,現在嘛?

    羅清婉卻不樂意再繼續像以前那樣,以最謙卑的姿態,捧着林佟了。

    坦白說,羅清婉一向以自己的「穿女」身份自傲。就連尋上林佟,也只是衝着里描寫的林佟數十年如一日地疼愛寵溺薛玲,一幅不遜於薛家眾人待薛玲時「要月亮,就絕對不給星星」般的捧上天,且無怨無悔,樂在其中的架式。

    然而,很快,她就意識到了「想法很美好,現實卻萬分殘酷」這句話的真諦。

    八零年代農場主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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