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賤人看箭

作品:《痞子天團

    夾舌子在節目中的失誤逼瘋了主持人和導演,卻逗樂了電視機前的觀眾。中國的老百姓就是這麼可愛,看你順眼你怎麼都順眼,看你不順眼你給人家當乾兒子人家都不要。夾舌子最後無心的一句「我看見鏡頭比看見犯罪分子的尖刀還害怕」瞬間把之前的烏龍全都挽了回來,以至於老百姓最後記住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長得像趙傳的黎明,一個是俠肝義膽的智障么妹。

    經歷過這件事後三人最大的收穫就是完全明白了「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句話的精髓,以前跟人家幹仗總是停留在用人數來權衡勝負的低級階段,現在三人有着無比強大的心理優勢和實戰經驗,毫不誇張地說只要不是以一敵百三人都會用輕蔑的冷笑傲視對手。

    見義勇為事件的後續影響仍在持續的發揮作用,最大的受益者無疑是校方和余世坤。余世坤也總算講了一次信用,不但每個月的封口費給得爽快,在傳授技藝這方面也給足了乾貨。學習廚師這類技術工種關鍵看師父,拋開技法須實打實的苦練之外關鍵得看師父肯不肯點撥你。每一道菜其實都暗藏點睛之筆,若只按菜譜上的標準作業流程去做則毫無特色可言,學員和廚師、廚師和大師之間差的就是點睛這一筆。這一筆師父不教徒弟悟一輩子也悟不出來,一點破立刻就能讓同樣的一道菜在色香味上脫穎而出。

    就拿製作油辣子來說,許多家庭主婦在廚房做了一輩子菜就是搞不明白家裏的辣椒油為什麼始終沒有飯館的香?不論用盡各種方法加入各種香料最後都以失敗告終,至今仍有千千萬萬的家庭主婦不知其中奧秘。

    從學員到廚師的階段,師父會告訴你如何製作香料包,在滾油中加入生薑片和蔥段,然後待油溫適中時過油即可。

    從廚師到名廚的階段,師父會告訴你扔掉所有的香料包,滾油中嚴禁加入任何薑片和蔥段,直接過油。

    從名廚到大師的階段,師父才會把真正的正確做法告訴你。用什麼辣椒,磨成粉的粗細程度,用什麼油,燒至冒黑煙,在油溫最高的時候過油。

    就是這最後一個環節難倒了所有人,都知道油溫高了辣椒麵會糊,怎麼能在油溫這麼高的時候過油呢?

    答案就是水,先用水灑在辣椒麵上這樣就不會糊,而高油溫會把辣椒麵的香味徹底釋放出來。看到這裏你以為你已經掌握了製作紅油的全部奧秘嗎?還有一個更令人想像不到的程序,不經歷此程序前面所有工作都是白費,這個程序就是把過油後的紅油千萬不要攪動直接靜置一夜,第二天香氣撲鼻湯色鮮艷無比。

    水和靜置一夜就是製作紅油的點睛之筆,誰能悟到?

    余世坤把每一道菜的點睛之筆竟然悉數傳授給了三人,這連明二娃他們自己都沒想到。不僅如此,余世坤還開始傳授三人如何設計宴會的菜單,以及宴會與零餐分別看重什麼也都毫無保留的告訴了他們。這哪裏是三級廚師的培訓課,這簡直就是余世坤在打造另一個自己。

    可老天爺是公平的,大師如果遍街都是還能叫大師嗎?三人的悟性各有高低,明二娃相比另兩位而言最具有做廚師的天分,所以吸收的養分最多,能達到余世坤一兩成的功力。小山東和夾舌子則資質平平,頂多就是個形似而已,連余世坤半成的功力都達不到。即便如此,三人在學員中也是鶴立雞群傲視群雄,大有高處不勝寒的寂寞。

    可明二娃不在高處他也會寂寞,他的心正處於很低的低谷。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自己的第一次一定是如詩如畫一般的美妙,江山如畫佳人相伴,林間閣樓獨享半日逍遙。花滿牙床不及佳人幽蘭之氣,溫軟耳語道盡愛的誓言,慌亂中帶着期盼,青澀中透着甜蜜,每一秒都值得一生珍藏。

    而現實是他對他的第一次完全沒有印象,他不知道那個妖女馬天驕用的什麼方法把他的第一次奪走了,酒醉還會被尿憋醒那種事情怎麼會沒有感覺呢?這分明就是被強.奸了嘛,至少也是迷.奸、誘姦、騙.奸......

    最無恥的是馬天驕竟然是衝着高.干.子.弟的身份來的,明二娃生平第一次體會到被女人傷害的滋味,他為自己竟然為馬天驕傷心難過而傷心難過。從那天起他每次路過美容美髮班的教室都故意目不斜視的快速通過,其實內心又希望能聽到馬天驕叫他的聲音,可惜一次也沒有。

    明二娃越覺得傷心越痛恨自己,終於在兩個死黨面前繃不住了聲淚俱下的控訴馬天驕的種種惡行,聽得小山東和夾舌子想笑卻不敢笑,只能陪着他義憤填膺的憤怒聲討。

    「是可忍孰不可忍!」小山東拍案而起的樣子像極了《智取威虎山》裏的楊子榮,「個丑婆娘——」

    啪!

    明二娃順手就是一提板,「丑你媽,卸了妝乖得很!」

    夾舌子馬上嚴肅的批評起明二娃來,「明~德軍同學,你這種思想就要,要不得!人要看內在,心靈美才是真~真的那個美,啷個能只看重外表啊?」


    「她心靈內美不美我不曉得,反正心靈外面倒是巴適得很!」

    夾舌子和小山東聽得直咽口水,一起湊上前問明二娃:「有好巴適,說來過哈癮呀?」

    啪!嘭!

    明二娃給夾舌子一提板給小山東屁股一腳,「個雜種,你兩個還是人吶!」

    「這就是你不對了喲,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小山東話還沒說完就被明二娃一頓臭罵,「你龜兒有本事不穿衣服出門,貓楞個咪喲!」

    「話~話也不能嫩個說,」夾舌子摸着下巴反駁道:「你~你有本事不帶兄弟出門嘛?」

    明二娃聽完一怔,然後開始在課桌上到處翻找着什麼東西,夾舌子心虛的問:「你找~找啥子?」

    「老子在找菜刀砍死你個狗日的雜種!」明二娃怒不可遏的回答。

    嗖——

    一股勁風帶起了地面幾張紙屑在明二娃眼前飄落,遠處夾舌子的兩隻腳板在空中歡快的上下翻飛,帶起青煙一綹奔向遠方......

    小山東暗叫一聲不好也準備開溜,明二娃眼疾手快菜刀已經在手「咔擦」一聲剁在課桌上筆直的插着,烏黑的刀身還不停顫動着隱約發出龍吟。

    「算你龜兒跑得快!」小山東撣了撣吊襠褲腳的灰很義憤填膺。

    明二娃把雙手抄在身前斜瞥着他,「老子遭堂客打起來吃了你兩幅顏色高興慘了哈?」

    「二娃,你知足嘛,遭堂客打起來吃了這種好事我做夢都想遇到起!」小山東說得痛心疾首。

    「關鍵她本來以為老子是高.干.子.弟,這好紹皮嘛!」明二娃內心隱隱作痛。

    「我巴不得哪個婆娘嫩個來紹我的皮,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喲!」

    「老子啷個有你們這種朋友喲,一句關心的話都沒得。」

    「好,我來關心你,你應該嫩個想——」小山東正經說道:「還好你不是高.干.子.弟,是的話她早晚變成你後媽,到時候你和你老漢啷個處?」

    「賤人看箭!」一支簽字筆朝小山東飛去。

    「不看!」小山東頭也不回的拔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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