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奈

作品:《浪虛名

    撫着精緻的綢羅帶,秋缺手中的,正是那南凜國送來的賀禮,只是在這二位面前,不好意思直接拆掉罷了......

    「兩位此行什麼用意,直言無妨。」秋缺笑了笑,一轉身,坐在了那正主的位置上,言談舉止之間,很是大度。

    此時,正午的太陽正紅,打在殿前的玉台上,光路幾經反射,照的閣樓內一陣發亮,兩個南凜國文臣的面龐,也變得斑斑點點的,隱然中有一種詭異。

    「前河東西套,破麻子蕉,霖帝怎麼看?」坐在秋缺近身的文臣站起身,踱步至他面前,款款發問。

    秋缺被問得稍微有點訝異,看來,這宗主的過往還真要細細探尋一番,思慮一定,秋缺的嘴角一揚:「生臨萬物,概則定數,一任自然而已,兩位又何必這麼執着呢?」隨口答覆着,像這樣的問題,秋缺在以前,早就聽過不知道多少次了,要是不會扯,他也活不到今天。

    下巴一縮,兩名南凜國文臣的表情一陣抽搐,顯然對秋缺不置可否的反問,感到有些無奈,接着又道:「臨沂泊方秋雨,此中諸事,還請霖帝示下。」

    「綱常萬古,節義千秋,哪裏有什麼尊上示下?心中的尺度罷了。」秋缺心中一嘆,這兩個傢伙,還真不是省油的燈,趕緊問完事,找個機會打發走,這麼跟着一直耗下去也不是個事啊。

    「北澤地動!事關南凜、北歸、蠻化幾國生死局勢!急需霖帝具體表態!」兩名文臣的目光陡然一凌,語氣上也尖銳起來,雖說修為不高,身上的氣勢卻猛然一顫,銀鑄一般,狠狠地立在大殿中央!這一句話,迅速將秋缺的耳膜刺痛......

    壞了!這下攤上事了......秋缺此時,根本不想和那兩人廢話一句,可在這樣一個場合,又偏偏不能不說話,表態這玩意兒,可不是隨便一表,糊弄過去就行的,何況自己現在,連什麼「北澤」都弄不清楚,事情的成分又那麼複雜,聽那使臣的語氣,整不好就要給別人背鍋......可要是還順着剛才那麼胡謅的套路,萬一這兩人真就從裏面「理解」出來點啥,到時候幾國之間,出點什麼糟爛事,自己肯定是脫不了干係...視線切到兩人的又一側,只見酒隨意一口一個「咕咚」地喝着,明顯是沒聽進去剛才兩人說的啥......完了...這下真沒轍了...死皮賴臉地往上拱吧...秋缺略微地將頭低垂下來,咬牙道:「事關本宗機密,敬請二位見諒。」

    「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哈哈...」


    「哈哈...霖帝的意思我們明白了!事後一定代為轉告給吾皇,絕無紕漏!哈哈哈哈...」一時間,整個大殿都迴蕩着喜悅得近乎癲狂的笑聲......

    「我......」明白個啥!你能明白個啥倒是說出來啊!原以為解脫了的秋缺,一臉黑線,懵掉的同時不忘暗罵一聲,這倆人想來是有備而來,依常理,諒必有獨到的記錄方式,自己就怕落下一些話柄,屆時不好解釋,沒想到這二位...還真就要厚着臉來......

    笑聲愈漸停了,兩名南凜國使臣,依次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纏鬥」了幾回合,那兩位的嘴唇都有點發乾,午時的熱勁正足,那一名修為略低的,一大片衣衫已被汗液浸透,卻始終坐在一側,不說話,也沒有要起身作別的意思。

    「二位,可還有其他的事情?若要離去,出殿向左即可,不必拘禮。」秋缺的心緒很燥,同時認定了這兩位沒安什麼好心,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掩飾。

    聞言——起身——躬身——開口——「霖帝已至九階天幾境,說話呢,自然是高深莫測,我二人吧,剛才好像是聽得懂了,但好像又稍微還有那麼一點點沒懂,那...還是......唔...就姑且算是懂了吧,不瞞閣下,這事兒過後,還真就另有一事兒也要麻煩您。」

    鎏金質的扶手上,已被秋缺淺淺地抓出一道痕,要不是九重功體不全,無法使用法訣的緣故,他真想一巴掌,把這二位從大殿裏呼飛出去,剛當這宗主沒過兩天,自己連哪個門、哪個殿都沒摸清楚呢,就被砸上了這麼一個爛攤子,如果說日後出了什麼亂子,被人追殺、堵截啥的,八成就出在這倆哥們的兩張嘴上面。

    「講...」面色略微緩和了一點,秋缺又把兩人,從來訪開始到現在,所問的問題中涉及的每一個點,重新梳理了一下,文臣麼,有些事情總愛把話往誇張了鋪墊,再者說,自己每句話里,都留了點轉圜的餘地,那什麼「破麻子蕉」、「前河東套北澤」,也未必就像自己想的那麼嚴重...

    勉強在臉上兌出一絲笑意,秋缺又一擺手,示意南凜國的兩名臣子繼續說。

    「餘下那...嗝...件事,我已...嗝.......嗝...代宗。」半臥在椅子上,竟然是酒隨意先接了口,含糊着醺醺的語氣道:「我已...嗝...代宗主應允,兩位還是早...早早離去,莫要耽擱了先前的邀約。」自秋缺進門開始,酒隨意就一直沒什麼表示,三人間相互「切磋」時,酒隨意也就是穩在一旁,一句話都沒插過,此間談話時,大家早已把他晾在了一旁,卻沒想到,在這個時節上橫起了這麼一折。事實上,秋缺本人也十分了解,酒隨意和那北窗三友中另外的兩位不同,除去喝酒、砍人這兩件事不說,想干別的,基本指望不上這樣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狂士。

    明雋閣內,兩名南凜國使臣,聽過酒隨意的一番話,竟如釋重負一般,真就依他所言,起身行禮道別,草草地走出了大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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