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不想叫那大浪淘去

作品:《窮鬼的上下兩千年

    董卓拿過了桌案上的水壺,也不用什麼杯子,直接就這壺口喝了一口。

    橫過眼睛看向殿下的人。

    「你們,誰願意出戰?」

    殿下人中一陣無聲,直到為首的侯甲將軍向前走了一步,邁步走上了殿中,低下頭。

    「義父,關外諸侯,不過草芥;布願提虎狼之師,盡斬其首,懸於都門。」

    話音決絕,帶着些許森寒,好似那關外諸侯的十餘萬大軍如是無物一般。

    董卓看向呂布,陰沉着的臉上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好,便由我兒領軍,破那草芥!」

    說着正欲下令。

    「相國,殺雞焉用牛刀?」殿下的人中傳來了一個不重的聲音。

    向着那聲音看去才見那說話的人的模樣。

    其人身長九尺,虎體狼腰,豹頭猿臂,面容粗礦,有些不修邊幅的模樣。不過視那體魄,當是一員悍將才是。

    他淡笑着走了出來,先是對着呂布行了一禮,才向董卓說道。

    「相國,不勞溫候親往,華雄可前去會一會那關東諸侯。」

    「哦?」

    董卓聽到華雄的話,將手中的茶壺隨手放回了桌上,於那手掌之中茶壺險些碎開。

    「你可有勝算?」

    華雄眼中的神色一喜,既然董卓這麼問就是有讓他出陣的打算。此時可是難遇的立功搏名的時機,自然要抓住。

    「相國,華雄十成勝算。」

    「十成?」董卓的眼睛一低,落在華雄的臉上。

    「呵,哈哈哈哈。」有些張狂地大笑了起來:「好!我提你為驍騎校尉,與你馬步軍五萬,破了那諸侯聯軍。」

    笑完,又突然沉下了臉,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了一枚兵符,扔在了地上,冷聲地說道。

    「若是不得破,你提頭來見如何?」

    殿下的人心中都是一寒。

    「是。」華雄卻是當即拜下,將地上的兵符撿了起來:「華雄領命。」

    說着就起身退了下去。

    留下了殿上鴉雀無聲的眾人。

    華雄走到了殿門口,才停下了腳步,低頭看着手中的兵符,粗糙的手指在其上摩挲了一下。

    大丈夫誰不愛功名?

    他也愛,只有有了功名才能在這個世上全然的活下去,否則,便是苟全一時,也是早晚要被這世道吃了去的。

    華雄的眼神一冷,此次若不成功,死便死了。

    回頭看向殿上,轉身而去,他會提頭來見的,提那諸侯的項上人頭。

    呂布站在原地複雜地看着華雄離開。

    董卓將呂布的神情看在眼裏,笑出了聲。

    「我兒,偶爾也給他人些機會不是?此戰你也好休息一番,哈哈哈哈。」

    堂上獨有董卓一人的笑聲,張狂亂耳。

    殿下的人低着頭,其中不少有董卓的舊部,有些人閉上了眼睛。

    從前的董卓不是如此,或許是權利真的可以輕易的改變一個人。

    ······


    虎牢關下,刺骨的寒風撕扯着軍營上的旗幟,使得旗幟不住的抖動翻卷,像是要掙脫開那旗杆而逃。

    「踏。」

    一隻戰靴踩在地上,一人站在軍營之前。

    那人披着一身棕色的皮甲,皮甲上鑲嵌的鐵片被凍得更顯出寒意,身後披着一條棕紅色披風,領口處縫着虎皮。

    頭上扎着一條紅色的頭帶,面容生威,好似那吊睛山虎一般。不過卻不露凶色,而是看着那不遠處依稀可見的虎牢關微微地笑着。手持一柄古錠刀,刀身收在鞘中,被雙手按着立在地上。

    「沙沙。」是衣袍摩擦的聲音,一個副將打扮的人從這持刀的人身後走了上來。

    持着刀的人沒有回頭,只是笑着出聲問道:「何事?」

    那副將神色猶豫了一下,出聲說道。

    「主公,請作先軍,是不是太過了?」

    諸侯聯軍起兵,可無人願做先軍先行,畢竟要正面對抗董卓,他們都沒有太大的把握。

    只有這長沙太守孫堅提聲說願做此前部。

    副將的憂慮是有原因的,以孫堅所帶之軍,想要與董卓軍交戰還是不足的,作為前軍就要面對最多的兵力和壓力。

    此次出軍他們雖然是為了借勢而起的,但是作為先軍,難免顯得有些過於急進了。

    若是兵敗,豈不是就再無機會?

    「德謀,你的有點是沉穩,但是缺點也是太過求穩了,豈不知險中求勝方破大局?」

    孫堅的眼睛微側,看向了身後。

    「若可破董卓先軍,我等自當可居首功,如此我與袁術聯合,其上表我為豫州刺史才算是名正言順。」

    孫堅身後的副將語言又止,最後嘆了口氣:「主公,此舉若是有失······」

    「無失。」孫堅打斷了副將的話,臉上的微笑沉了下來,肅色地看着虎牢關。

    「領軍而起就不得有失,一失,便可叫大軍潰亡。所以,定不會有失。」

    他側過頭來,聲音微沉:「我等要在此世立足,不成流亂,保全家小,就得決絕一些。」

    大風一緊,將孫堅的披風扯住,將他手中的古錠刀柄吹得冰冷。

    「此世,將是一個亂世,若無決意,可是活不下來的。」

    江東之中不知從何時流傳起了一首歌,那歌是江東周郎所唱,他曾說這是他的「子期」所做。

    該是同那人自比為「伯牙子期」,能被那江東周郎稱為知己的人該是如何的,頗叫人想要見上一見。

    可沒人見過他的這個「子期」,不過那歌卻是叫人唏噓,那歌如是: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此世之事都不過日後茶餘的一付笑談?

    孫堅任由着大風拉扯他的披風,手握住刀柄。

    「我孫文台,可不想叫那大浪淘盡。」

    誰人想被大浪淘去,但是若不想,就只能逆勢而行。

    ······

    「撕。」

    顧楠咬着肉乾,強撕扯下來了一塊,在嘴中嚼着,無奈地說道。

    「啊,這肉乾好硬啊。」

    這幾日的風越來越大,吹得她頭上的斗笠都戴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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