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死了，就該下地獄。

    但是為什麼我死了，卻跑到英靈殿來了？

    當閉上眼睛，耳邊的謾罵消散，耳邊響起了湍急的水流，我以為我睜開眼睛會看見一個紅髮的少女死神，然而我睜開眼睛卻看見了三米高的天花板。

    仿佛是用黃金建造的房屋，房頂上面仿佛浮世繪一樣的刻畫着一副滅世的景象：

    『神，那應該是一個可以被理解為神的存在，立身於一個白色的祭壇上面，手握一把棍子一樣的東西，目光如炬。

    在他的眼前，是數不清的人，他們握着刀槍劍戟，手無寸鐵的人都已經倒下，被踩在腳下。』

    天花板上的畫面突然動了。

    『被我下意識認為是神的存在，揮動了手中仿佛棍棒一樣的物件，然後，所有人都死了。天花板從四邊開始變黑，向中間蔓延。』

    我愣了一下，眨眨眼來確認自己看見的東西，發現天花板上面實際上什麼都沒有。

    我從柔軟的床上面坐起來，開始觀察這裏。

    這是一個密閉的房間，我則坐在一張柔軟的床上面。床很大，最起碼也有三米寬，我一個人睡在上面感覺有些浪費。

    我不知道床上面鋪的是什麼，但那應該不是布料：床上面的一切都是金色的，仿佛黃金一樣。在床鋪的邊緣，在床單的邊緣點綴着白色的花紋，算是這個房間裏面唯一的雜色。

    ——除此之外！

    整個房間都是金色的，仿佛這裏的一切都是由金子構成的。房子，桌子，椅子，床……都是金子一樣。

    「沒錯哦，這裏的一切都是金子做的。」

    一個聲音……一個仿佛幼女一樣的聲音直接在我的大腦裏面響起。

    我驚慌的向四周看去，什麼都沒看見。

    幼女一樣的聲音再一次在我的腦海中響起：「不用找了，你找不到的。因為我根本就不再這個房間裏面。」

    突然出現的無法理解的東西，我竟然沒有慌亂，而是很冷靜的問道：「你是誰？」

    幼女說：「我是誰？你不是知道嗎？資料應該已經給你了才對。」突然，她停頓了一下，頗為無奈的說：「我並不是幼女，這個聲音只是因為你——算了，你可以叫我『源』，這在給你的資料裏面有的。」

    幼女，不，源的聲音漸漸遠去，我也從冷靜的狀態裏面恢復過來。

    「什麼鬼？」這是我唯一的想法。

    我明明……已經死了。

    那把我送給她的劍，明明已經刺穿了我的心臟……淘寶店家真心良心，一把二十塊錢的劍竟然還是開刃的。

    耳邊，似乎又傳來了謾罵的聲音——「快看啊，又是那個廢物！」「真是的，竟然還有臉活着，要是我早就死了算了！」「啊，還穿着那件衣服啊，真是可笑，人家都沒有正眼看過她！」……

    憤怒！

    但緊隨其後的是無力。

    為什麼，可以無視那些人嘲笑的話語？

    為什麼，任由他們詆毀和謾罵？

    為什麼，不反駁？

    明明，都和你沒關係啊！

    明明，都是他的責任！

    明明，只是他膽小而已……

    「你在想什麼？」源的聲音又在腦海裏面響起。

    我才反應過來又因為過去的事情而失神了。那是一段讓我感到厭惡的過去，但是，卻並不是我的。

    「一些不太好的回憶。」不知道為什麼我很認真的回答。

    「是嗎？既然是回憶那就不要在意了，畢竟都已經過去了，」明明是個幼女，卻用着大人的口氣說着仿佛心靈雞湯一樣的話，有些不倫不類。雖然不曾見過，但是我卻下意識的認為這個自稱為『源』的幼女是一個六歲左右的小女孩，「都說了我不是幼女，只是你……有人希望我用這樣的聲音說話而已。」

    源的聲音帶上了無奈，但是很快她又說：「我給你的資料看了沒有？」

    「沒有。」我很老實的回答，因為我的確沒有在這個房間裏面看見任何可以被理解為資料的東西——這裏就像是一個由黃金建造的牢籠，沒有門窗，四面都是牆壁，我想是在建造的時候被關進房間裏面的罪犯，永遠都出不去。

    「是因為沒有找到嗎？資料我是直接放在你的腦子裏面的，你只要想就能夠看見的！還有，英靈殿是有門的，只是顏色和牆一個顏色你不離近一點看不出來而已！」源在我的心裏無奈的說，「你先看看資料，我這邊還有一些事情——資料看完了我想你應該就大概明白了發生了什麼，所以儘快做好準備，因為接下來有你的任務。」

    腦海之中的聲音消失了，我愣了一會，從床上爬了起來。

    我跑到了與床正對面的牆的前面，趴在上面仔細的看着，然後果不其然的在牆壁上面的一個凸起旁邊，看見了一道並不怎麼明顯但是確切的存在的——門縫。

    嗯，原來是真的有門的。

    我點了點頭，一臉淡然——那就見鬼了。

    我記得我應該是死了的，沒錯！但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難道向我這樣的人死後不應該下地獄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英靈殿……剛才跟我說話的難道是阿賴耶或則蓋亞？

    但是我可沒做過什麼好事，這輩子，不，上輩子最大的好事……或許是讓那孩子露出笑容？

    英靈殿。

    應該是我想的那個英靈殿吧。不是北歐神話裏面主神奧丁的英靈殿，而是動漫fate系列裏面的英靈殿。

    嗯，我比較傾向於後者。

    我不曾做過任何值得稱讚的事情，也未曾有過可以被寫進歷史書之中的作為。我從出生就開始殺人，直到死的時候也還是在殺人，這樣手上沾滿了鮮血的我，為什麼不曾下地獄，而是出現在這個英靈殿裏面？

    我想不明白。

    我重新坐回了那據說是金子做的床上，抱着腦袋躺了回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想起了那個自稱源的女孩說的話，「……資料看完了我想你應該就大概明白了發生了什麼……」看……資料？

    為什麼要一遍遍的提到資料？

    我不明白，只是，源……是根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