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五行配16(結局)

作品:《娛樂圈之風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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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娛樂圈之風水不好

    如果看到這個章節是因為你不夠愛作者, 要過幾天才可以解封哦  電影學院的學生似乎比其他學校的學生們更早懂得經營人脈,畢竟圈子就那么小,前輩帶後輩, 老師帶學生,因此湯臣的手機里也很合群地躺了大大小小十幾個校友群,不過在以前,這些群組都是躺屍狀態, 任憑裏面熱鬧得要飛起,湯臣也很少點開看。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從散財童子變身為灰姑娘的前富二代要開始為事業打算。也是湊巧, 他中午在學校食堂吃飯, 隨手點了一個群進去, 就看到裏面有人發了條招聘信息, 要找一個拍巧克力廣告的男演員, 而這個發廣告的人竟是湯臣的一個熟人。

    他飯也顧不上吃了, 直接給對方發了一條私信:學姐,那個廣告我能去試試嗎?

    對方很快回復過來,不過卻沒有直接回答湯臣的問題, 而是問:你現在在哪裏?

    湯臣忽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回覆:學校食堂。

    果然,不好的預感成了現實,只見對方直接發來一道聖旨:來三樓。

    坐在靠窗位置的趙康言在湯臣出現的一瞬, 便沖他招手, 等他在對面坐下來, 直接伸手一把捏住他下巴,眼睛眯起,開口第一句就是:「最近又有哪個傻逼管你借錢了?」

    湯臣忙搖頭證明清白,「沒有!「

    &做冤大頭給人掏錢開part>

    &有!」

    &演系和攝影系的人渣來向你拉投資?」

    &有!」

    &以前怎麼教你的,傻逼來借錢的時候該怎麼回答?」

    &錢!不借!」

    趙康言這才放開湯臣被她魔爪捏變形的臉,狐疑道:「那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要接廣告了?不是因為缺錢?」

    湯臣揉了揉臉,若無其事地笑:「不是因為缺錢,就是想要做點事。」

    趙康言皺起眉,「到底怎麼回事?」

    湯臣用消毒濕巾擦了手,將趙康言點的基圍蝦一隻一隻剝好,將蝦肉給她放在盤子裏,敷衍道:「真沒事。」

    &我知道了。」趙康言盯着湯臣,忽然說,「看來有關湯家的傳聞是真的。」

    趙康言是湯臣文學系的學姐,兩人是在一次學生活動中偶然認識的。趙大神可謂是一個奇人,頂着一對七百度近視的招子不戴眼鏡,目光穿透力卻堪比倫琴射線,不到一米六的個頭,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拎湯臣這個將近一米八的大小伙子跟拎雞崽子似的,就是網絡小說里那種手撕極品掌摑賤貨的打臉狂魔型人才,可惜趙學姐上可九天攬月,下可五洋捉鱉,卻惟獨不會安慰人。

    &後要搬出來住了吧?有地方嗎?」果然,碰到人痛處,趙康言直接跳過了抱歉安慰以及相對無言的冗餘步驟,進入了「該如何解決」的主題。

    湯臣心裏卻暗暗鬆了口氣,甚至是有些感激,點頭道:「嗯,最近在找,可惜房租都很貴。」

    趙康言沒有問諸如「你一個富二代居然還會缺錢」這種腦殘問題,只是低頭呷了一口茶,思索片刻,忽然滿臉放光彩地抬起頭,一把抓住了湯臣的手腕,狼外婆一樣地笑起來:「小臣臣啊,你怕不怕鬼啊?」

    在趙康言的牽線下,湯臣最終以每月兩千元的低價,成功租下了學校附近一套一室一廳的小戶型。房子是趙康言朋友的,三面朝陽,採光好日照長,裝修也不錯,之所以租金壓得這麼低,是因為這裏一年前死過人。

    &弟,你真的不怕麼?」

    房東是個眼睛狹長的英俊青年,看房當天,他一見面就勾着湯臣的脖子熱心介紹。

    &個女生被發現的時候,身體都爛得生蛆了,哎呀那個味道啊,我請了專業的清掃團隊都沒弄出去,不信你仔細聞聞,也許現在還能聞到呢……」

    &長,你到底想不想租房子了?」趙康言將房東搭在湯臣肩膀上的狗爪子拍掉,「我好不容易找了個不怕鬼的,你要是再把這個嚇走,我可就不幫你了。」

    前一秒還執着於講驚悚故事的房東瞬間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搖着大尾巴對湯臣保證:「小弟弟你別害怕,這房子雖然死過人,但是絕對不鬧鬼!幫幫學長吧,學長現在窮得揭不開鍋,房子要是還租不出去,這個月就要去啃樹皮了。當然啦,如果你實在害怕可以和學長說,學長晚上來陪你睡……」

    趙康言聽得忍無可忍,終於施展出佛山無影腳,將無良房東踹了出去。

    &臣,反正情況就是這樣,想不想租你自己拿主意。」

    房東也是電影學院的學生,電影劇作理論的博士,很顯然和趙康言交情不錯。他也是倒了血霉,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段有一套房子,不說日進斗金,日進斗糧總沒問題,誰知道去年三月份時,有個想要考電影學院研究生的租客,因為屢試不中,想不開吞安眠藥自殺,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已經臭了,從此這房子在電影學院附近聲名遠播,成了個租不出去的「老大難」,於是房東只能到處拜託同學朋友去勾引初生牛犢的小可愛,可惜到現在也沒能成功。

    &已經決定了,就租這個,挺好的。」湯臣在屋子裏轉了一圈,覺得很滿意。

    房東從門外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問:「真的要租嗎?」

    湯臣很肯定地點頭。

    房東當即熱淚盈眶,激動之下居然又大筆一揮,在租賃合同上給湯臣免除了水電煤氣費。

    湯臣謙虛道:「宗主,我做甜食還行,但是做飯不好吃啊。」

    望月宗主卻不信湯臣的鬼話,「無妨,你做便是。」說完又不知道想起從哪裏看來的台詞,現學現賣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吃。」

    在望月宗主的盛情相邀下,湯臣燉了一鍋豆腐魚湯,又炒了一個香菇西蘭花,還烤了點黑椒牛肉。望月宗主看了眼桌上的菜,色相已經能入他的眼,他先矜持地舀了一碗魚湯,吹散熱氣喝了一口。

    湯臣滿懷期待地問:「怎麼樣?」

    望月宗主緊抿嘴唇,終於將魚湯勉強咽下去,然後默默從嘴裏吐出兩片魚鱗。

    湯臣心虛:「我是不太會處理魚……要不宗主您嘗一嘗那個香菇!」

    望月宗主不動聲色將那鍋魚湯推得離自己遠一些,又拉過裝香菇西蘭花的盤子,頗為仔細地甄別了片刻,確定是能入口的,這才用筷子夾了一朵香菇放進嘴裏,剛嚼一下,只聽咯吱一聲碎響。

    望月宗主:「……」

    即便湯臣已經將身體交給瞭望月宗主,此時依然能鮮明地感覺到那種砂礫在牙齒間被碾碎然後混入食物的牙磣感。

    &早就說過,我做飯不太好吃……」湯臣垂頭喪氣地說。

    望月宗主簡直透支了千萬年的風度,才撐好一張光風霽月的臉,「飯菜還好,只是我方才吃了太多蛋糕,突然想起來,你似乎很害怕變胖?那我就不吃了,這些你留作明天的早飯吧。」望月宗主說完,就把身體的掌控權重新還給湯臣,然後開始裝死,好像之前要死要活想吃湯臣做飯的鬼不是他一樣。

    湯臣心灰意冷地將飯菜偷偷倒掉,又烤了一個蜂蜜麵包,準備留着第二天早上配牛奶吃,誰知道望月宗主狗鼻子那麼靈,蛋糕還沒出烤箱,就聞着味出來和湯臣搭話。

    &又做了什麼?」

    湯臣:「明早吃的蜂蜜麵包。」

    望月宗主:>

    湯臣一聽望月宗主這聲音,立刻警醒,「今晚不能再吃甜食了!不然以後再也不做蛋糕了!」

    望月宗主莫名其妙送給湯臣一個軟肋,心中很是鬱悶。

    就在這時,湯臣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陸好佳。

    這是陸好佳第一次給湯臣打電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聲音居然有點發顫,當先抖過來一句轉着調的高音:「老闆!老闆你快打開微博!你火了!你火了你知道麼!」

    湯臣愣了半天,腦內問望月宗主:「是我的理解能力有問題嗎?為什麼我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望月宗主:「麵包好像烤好了。」

    湯臣:「……」

    自從湯臣向陸好佳畫下成名後給她多發外快的大餅,妹子就開始以老闆稱呼他,自己給自己升了個首席秘書的高職,「老闆,你快打開電腦或者手機,看微博熱門!」

    湯臣剛開了電腦,正打算看看試鏡的錄像,被陸好佳這一嗓子震得,哆嗦着手打開微博熱門榜單,險些被自己的一張高清吃雪糕圖閃瞎了眼。

    &這照片是誰上傳的?」湯臣驚呆。

    &像最開始上傳圖片的是個雪糕店打工的服務生。哎呀老闆,你不用管這是誰傳的,關鍵是你現在火了啊!有網友扒出你是電影學院的學生,現在秦總的電話都要被打爆了,很多業內人問他是不是公司為了推新人在炒作。」陸好佳似乎已經從湯臣上熱門微博的現象中,直接一步到位窺見了自己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的本質,興奮得快要從話筒另一頭飛過來,「老闆,秦總讓我通知你,先別在網上做回應。你以前有沒有個人微博?如果有最好清理一下,公司明天可能會借勢直接給你開通認證微博。」

    直到電話掛斷,陸好佳的興奮勁還在持續膨脹,好像分分鐘都能原地爆炸,讓湯臣很是心憂。不過他突然反應過來什麼,打開微信,果然被各路信息淹沒,不少人都在打趣他,說他要紅了,緊接着手機一刻不停地響起來。

    &是我>

    &門上的是我……我也不知道……」

    最後湯臣終於不堪其擾,乾脆將手機關機了。世界總算清靜下來,他在望月宗主反覆的提醒下,先跑去把烤箱裏的麵包拿出來,切了一小塊放在盤子裏,把剩下的封好放進冰箱。

    望月宗主很敏銳地提出疑問:「為什麼還剩下一塊?」

    湯臣無奈地嘆了口氣,「因為我知道你想吃啊。」說完將麵包淋上了煉乳,拿到電腦前,讓望月宗主上他身來吃,又將那張雪糕店服務生偷拍的照片下載下來,放大仔細看。

    不得不說,雖然圖片裏的那個人是湯臣自己,卻又和他完全不同。望月宗主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即便面對他愛如生命的甜點,也透着一種可有可無的隨意。他一手撐着頭,一手拿金屬勺子在雪糕杯里輕輕攪動,照片抓拍時,剛好往鏡頭方向瞥了一眼,湯臣稚嫩陽光的外形,配上望月宗主冷淡疏離的神色,竟碰撞出一種毫不違和的反差感。

    湯臣看了半天,平生第一次看自己的臉看得移不開目光。

    &主。」湯臣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開口輕喚一聲。

    望月宗主正專心致志地吃着蜂蜜麵包,還很斯文地舔去上面的煉乳,根本沒空搭理湯臣,只象徵性嗯了一聲。

    &生前長什麼樣呢?」

    望月宗主半天也沒有回答,湯臣不知道這問題對於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來說算不算唐突,正有點懊悔,卻聽望月宗主笑着反問:「你覺得我是什麼樣子?」

    湯臣最受不瞭望月宗主這樣帶着調侃的低聲笑了,每次那聲音從耳膜上震動開,都讓他有種被通了電的感覺。

    &宗主既然是一宗之主,肯定地位尊崇。又那麼喜歡吃甜食……」

    望月宗主:「嗯,然後呢?」

    湯臣想了想,拿出紙筆:「我形容不出來,要不然我來畫一下吧?」

    望月宗主顯然被勾起了興趣,連麵包都顧不上吃了,「哦?你還擅長畫人像?」

    湯臣:「小時候因為喜歡漫畫,學過兩年……」

    望月宗主倒是沒有在意漫畫是什麼,只是非常配合地將身體掌控權交給湯臣,道:「好啊,那你倒是畫畫看,你想像中我是什麼樣子?」

    於是十分鐘後,湯臣在紙上畫了個長發漢服版的hata王子。


    望月宗主:「……」

    湯臣從未感覺到望月宗主如此憤怒過,近乎被粗暴地上身。那畫了湯臣腦內版望月宗主的畫筆竟無端自燃,瞬間變成了一堆粉末,而畫紙上的畫,也被望月宗主拂袖一掃,消失得無影無蹤。

    湯臣看得目瞪口呆,「這,這什麼招數?」

    望月宗主陰森森地笑:「下一次再敢亂畫,變成灰的就是你的狗爪。」

    湯臣很想把那隻畫畫的狗爪縮回來,縮了半天沒反應,才意識到現在狗爪正在被望月宗主操控。

    &就是傳說中的陣術嗎?」湯臣忘了害怕,只是有點好奇地問。

    望月宗主重新找了一支筆,鋪開紙張在上面描畫起來,冷聲道:「雕蟲小技而已,不值一提。還不是你的身體太弱了。」

    湯臣問:「那如果宗主找回自己的身體,還能施展出比這厲害的戲法麼?」

    &陣術,不是戲法。」望月宗主不滿地糾正,卻沒有回答湯臣的問題,只高深莫測地笑了一聲。

    短短几句話的功夫,湯臣驚訝地發現,望月宗主竟然已經在紙上畫出了一個栩栩如生的人像,只見畫中人長發垂散,身着玄色廣袖長袍,生着一雙狹長鳳目,薄唇淺笑,雖然是張完全陌生的臉,但是那神態舉止,卻和望月宗主吃雪糕時幾乎一模一樣。

    湯臣:「這是……宗主麼?」

    &然還能是誰?」望月宗主丟了筆,重新投入蜂蜜煉乳麵包的懷抱。

    湯臣忍不住稱讚:「宗主,你,你真好看啊。」

    望月宗主沒做聲,但是唇角卻微不可察地輕勾了一下。

    湯臣想到望月宗主一直說要尋求復活之法,可是卻沒有告訴他究竟該如何做,此時看着望月宗主生前的畫像,他忽然心念一動,異想天開地問:「宗主,你說想要復活自己,是要找到原來的身體嗎?你們陣法師死後,是不是身體可以完整地保存下來?」

    望月宗主卻好像遲疑了一下,才不置可否地唔了一聲,含糊道:「差不多吧。」

    湯臣立刻眼前一亮:「那你的身體是不是就在帝象大學的念恩堂下?」

    望月宗主卻挑了挑眉,「為什麼這樣想?」

    湯臣:「因為……宗主好像非常希望我能接下那部偶像劇,但是之前宗主卻表現得完全不在意,直到聽那兩個工作人員提到帝象大學的事。」

    望月宗主倒是為湯臣細膩的心思而感到意外,也沒有否認。

    湯臣見望月宗主默認了,心裏有種很微妙的感覺,一方面因為猜中瞭望月宗主的計劃而有成就感,另一方面,想到望月宗主找到自己的身體之後就要離開他,他又有點失落。

    &實想要去帝象大學幫你找到身體,也不一定非要接下這部劇。現在高校大多對外開放,你想去的話,我們隨時可以去啊。」

    誰知望月宗主卻不領湯臣的情,「這件事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我這麼做自有道理,無須多問。」

    不知是不是湯臣想多了,他總覺得提到找身體這件事,望月宗主似乎有點不高興。

    晚上臨睡前,湯臣終於騰出時間把那段試鏡錄像拿出來看了,看完一遍,居然又點開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望月宗主很安靜,湯臣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似乎又去休息了。湯臣就那樣在漆黑的房間裏,抱着筆記本電腦看着望月宗主的表演錄像出神。

    當望月宗主說到魏子林小時候的遭遇時,也許在別人看來,那只是他根據魏子林人物設定的臨場發揮,可是只有湯臣能清楚地感知到,那一刻望月宗主心底深處翻湧的憤怒和痛苦。

    &這個世界上,讓我死的方法只有一種,就是我自己想死……」

    湯臣像是魔障了一般,反覆回放望月宗主說的這句台詞,不知不覺,居然哭了。

    這是怎麼回事?

    湯臣後知後覺地納起悶來,抹了把眼睛,為這猝不及防的悲傷而感到莫名。

    或許是因為看了太多遍望月宗主的表演視頻,又或者是因為望月宗主那張自畫像,湯臣這天晚上居然做了個奇怪的夢。

    他夢見自己趴在野草叢裏,那草高得不像話,像參天大樹一樣。

    忽然,他被人攔腰抓了起來,漸漸離開地面,他想掙扎,卻發現雙手雙腳短得出奇,只能胡亂在半空倒騰。然後他看到一張少年人的臉,蒼白沒有半分血色,竟好像是年輕版的望月宗主。

    &是天無絕人之路,小東西,就把你吃了吧……」少年流血的唇角勾起,眼神里卻是不符合這個年紀的陰鬱。

    湯臣看傻了,又扭動兩下,仿佛感覺到屁股後頭有個短小的物什正在來回擺動,然後幹了一件讓少年大驚失色的事。

    他居然,伸出濕漉漉的舌頭,舔了他一下……

    &臣」聲音輕似耳語,微側着頭,用食指輕敲太陽穴,似乎陷於嚴肅的沉思。

    走廊里的聲控燈又開始明明滅滅,有意在這沉默的間隙里找尋存在感。

    &臣」眉頭微皺,向洗手間外漫不經心瞥了一眼。

    &通人死後是沒辦法變成鬼魂的,頂多只是殘存些五行能量。」

    說完,他隨意地一揮手,像是拂去一層毫不起眼的灰塵,走廊里明滅不停的聲控燈瞬間全部熄滅,恢復了正常。

    &以啊,普通人死了,就再也沒辦法開口說話了,哪怕有天大的冤屈,也沒法將真相告訴別人。」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觸動了湯臣,他輕輕閉上眼,這一次竟然成功了,身體裏那種未知的力量並沒有阻止他這個卑弱的願望。

    視覺被切斷,那種自己和自己說話的詭異感削弱了不少。

    &在懷疑什麼?」

    冰冷的手輕撫在湯臣臉上,拭去未乾的淚痕。

    &想做什麼?」

    湯臣心裏悶堵着什麼,卻被懦弱無力的外殼壓抑着。

    &訴我。」

    那聲音近乎引誘,一步一步,將湯臣心底那可怖的猜測扒開,層層卸去他的戒備與防護。

    &訴我,我可以幫你。」

    似是覺察到湯臣的繳械投降,那聲音終於輕笑出來,勢在必得地展露出了最後的圖窮匕見。

    &要你肯聽話,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幫你實現任何願望。」

    湯臣雖然總是被人當成傻白甜,可是畢竟過了對着阿拉丁神燈許願的年紀。相比於神燈給開出的金手指,作為一個成年人,他更關心的是接住這從天而降的大餡餅之後,要向那大肚子幽靈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一個不知死了多久,要通過附在別人身上才能作妖的亡魂,他迫切需要的是什麼?又能做什麼?

    &到現在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這句話是湯臣在心裏想的,並沒有真的說出口,然而那附在他身上的東西卻好像能窺見他的心聲似的,居然聽見了。

    &你居然已經學會了用意念和我交流?不錯,還算有救。」

    湯臣:「……」

    他明明只是在心裏想一想,並不懂什麼叫用意念交流啊。

    &吧,那麼你是誰?」

    &臣」哼笑了一聲,倨傲地微揚起下巴,「說出我的名字,你不要害怕。我就是望月宗主。」

    湯臣:「……那是誰?」

    傳說中提到名字會讓人害怕的望月宗主:「……」

    一陣詭異的沉默在一人兩魂的洗手間裏蔓延。七樓小天台上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夥表演學院的學生,似乎在練話劇台詞,一句豪情萬丈的「啊,你這個卑微如螻蟻的無名之徒!」很應景地插`進來,讓那被附身的「湯臣」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居然沒聽說過望月宗主?」

    湯臣坦誠地搖頭,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自稱望月宗主的殘魂深受打擊,居然暫時放鬆了對湯臣的控制,讓他重新奪回身體的掌控權。他活動活動四肢,鬆了口氣,那種類似於全身癱瘓只有大腦在運轉的感覺實在不怎麼美妙。

    &道你們普通人的世界現在已經完全和陣法師世界隔離了?」

    湯臣覺得上他身的這隻鬼一定是順道把他智商吃了,不然怎麼他說的每個字都懂,唯獨串成一句話就聽不明白了呢?

    &個……什麼是陣法師?」有了剛才的教訓,湯臣這次問話時帶上幾分小心翼翼。

    然而還是傷害到了宗主大人脆弱的內心。

    湯臣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回音,試探着動了動,發現身體並沒有什麼異常,便離開洗手間,直到走出了教學樓,才聽見腦子裏那個聲音幽幽地說:「你連陣法師都不知道?之前那個給你茶水的人在你面前施展陣術,你不覺得驚訝?」

    &原來他施展的是陣術啊。」

    望月宗主:「……」

    湯臣:「可是,那和跳大神的燒掉黃符紙給人泡水喝,不是一回事嗎?」

    跳大神的怎麼能和堂堂陣法師相提並論?!

    千萬年的代溝讓一個上古陣法師在愚蠢的人類面前緘默了,以無聲的抗議表達着自己心中的怒火。然而這怒火仿佛太過含蓄,並沒有燒到愚蠢人類的腦迴路,湯臣只當這殘魂不說話是默認,已經在心裏將這什麼宗主與那種燒香拜佛供大仙的神棍歸為一類。

    然而此時的湯臣並沒有心情和這新鮮出爐的宗主攀談,他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出了校門就攔了輛出租車,往湯家的郊區別墅駛去。

    &在懷疑你父親?懷疑他害了你的母親?」望月宗主沉默了很久,卻發現他根本是對牛彈琴,於是寬宏大量地選擇既往不咎。

    湯臣沒有說話,只是抓緊了放在膝蓋上的背包,那裏面裝着一份滾燙的保險合同,生生烙在他的心裏。

    &以你打算做什麼?回去質問,然後再次把自己哭成個小淚包?除了打草驚蛇,毫無意義。」望月宗主毫不掩飾地嘆了口氣,「怎麼辦,蠢得我都不忍心看了。」

    如果說嫌棄可以實體化,那麼湯臣現在恐怕已經被活埋了。

    望月宗主見湯臣一直沒吭聲,這才覺出不對,悄悄操縱起湯臣的一隻手,在眼睛上輕輕抹了一下。

    嘖,果然又哭了,真是頭疼。

    &我該怎麼辦?」湯臣哽咽的聲音在那兩人共享的意識世界裏響起。「我,我能怎麼辦?」

    原本只是以為自己被掃地出門,他可以容忍退避,那是他的父親,他出生的家庭,可是如今一個更可怕的真相昭然若揭,和他血緣至親的人,謀奪了本該屬於他的東西,甚至很有可能是導致另一個至親死亡的罪魁禍首。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二十年的心臟病史造就的不僅是與世無爭的性格,還將他所有的稜角磨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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