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拐啦2

作品:《鳳釵

    「欸,窗戶!」

    安琪眼睛一亮,右手一把抹去眼淚,喜出望外,便要朝那扇窗戶奔去。突然,角落處那堆稻草發出「悉悉」的聲響,直唬得她一動不動,只得站在原地。

    可惜室內的光線實在太暗,儘管安琪瞪大了雙眼,可瞧去那裏只是黑漆漆一片。她不禁咽了咽口水,心中暗想:「該不會是有老鼠吧?」

    要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老鼠和青蛙!

    正在糾結該不該上前去一看究竟,卻聽得那稻草堆又發出細微的響動聲。

    安琪心想:「與其在這裏自己嚇自己,倒不如走近些看個仔細。最壞不過是幾隻老鼠罷了,不怕,不怕!」於是鼓足勇氣,緩緩地走了上去。

    待安琪走近才看清,那角落裏竟然蹲坐着一位小姑娘!

    但見那姑娘靨如春桃,眉如墨畫,櫻唇榴齒,我見猶憐。眉心中一點米粒大小的胭脂痣,着實讓人一見難忘!她雙臂抱膝,瘦弱的身子縮在牆角,眼睛直盯着安琪,卻不說話。

    安琪原以為是老鼠,如今見是個與她一般年紀的姑娘,這才生生地鬆了一口氣。她上前在那姑娘身邊蹲下,問道:「你也是橫店的演員,被那壞人抓來的麼?」

    那姑娘目不稍瞬地看着安琪,卻不回答。

    安琪又問道:「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怎麼我一路來到這兒,看到的都是一些群眾演員?你也是群眾演員麼?」

    那姑娘輕輕搖了搖頭,卻還是不說話。

    安琪暗想:「難道她是個啞巴?哎,真是可惜了這麼標緻的模樣!」她嘆了口氣,索性起身走到窗邊,去推那扇紙窗。

    果然,那窗戶被一把小鎖扣着,鎖得死死的,根本推不開。

    安琪靈機一動,從頭上摘下一根圓頭髮夾,用力將它掰直了,試圖透開那把小鎖。

    那姑娘兀自怔怔地看着安琪。

    安琪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捏着鋼夾的末端,雖不十分廢力,手心卻也出了汗來。

    如此過去了一盞茶的時間,安琪兀自與那小小的鐵鎖較真。雖然她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打開,但這是目前能夠逃生唯一的希望,所以她絕對不會放棄!

    皇天不負有心人。但聽得「啪」地清脆的聲音,鐵鎖真的被安琪打開的。

    那姑娘眼睛一亮,向安琪投來欽佩的目光。

    安琪喜出望外,連忙輕輕推開了窗戶。久違的陽光,霍地照進了屋內。她欣喜地爬上窗,回頭向那姑娘輕聲問道:「你要跟我一起走嗎?」

    那姑娘卻不起身,眼神中儘是遲疑。

    安琪連忙招手,細聲急道:「別猶豫啦,來跟我一起逃命要緊。快!」

    那姑娘正要起身,忽聽得房門打開的聲音,屁股又坐回了原地。

    安琪心頭一驚,此時也顧不得那姑娘了,只得先跳出窗外。

    這一跳,安琪方知道了後悔。那窗戶外面竟然種滿了仙人掌!


    安琪見那拐子進屋來了,驚慌失措跳了下去。重心不穩,整個人摔在了那仙人掌堆里,直扎得如同刺蝟一般。忍不住疼得哀嚎了一聲,半天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那拐子聞聲,已經跑了出來。他頓時怒不可遏,不由分說,抽出皮鞭便朝安琪身上擊去。

    安琪只聽得耳邊「呼呼」聲中,那皮鞭「啪啪」地落在自己的身上,響亮不覺。此時她也顧不得爬起來了,直疼得在地上打滾,哭喊連連。

    「我叫你跑,我叫你跑!再跑,再跑……」那拐子邊打邊罵,直累得滿頭大汗。

    安琪從仙人掌堆滾到了空地上,裹了一身的灰塵。先前還大聲地哭喊,連聲求饒:「不敢啦,不敢啦!我以後再也不敢啦!」然而挨了十幾鞭,被打得半死,已沒有哭喊的力氣。

    那拐子打得也甚有技巧,鞭鞭只打在安琪的身上。估計是怕打花了臉,留下疤痕,賣不到好價錢!一時間解了氣,這才一把擰起安琪,將她重新扔進了屋內。

    拐子又將備用的鎖換上,重新將窗戶鎖牢,口中直罵道:「老子昨兒把買酒的銀子都輸了,今日還得再賠一把鎖。你若再不識好歹,老子非打斷你的腿不可!」說罷,又啐了安琪一口,悻悻地鎖上房門去了。

    安琪被打得皮開肉綻,渾身又是刺,連大聲哭都覺得痛,只得低聲嗚咽。她渾身火辣辣的,正好趴在冰冷的地板涼快涼快,索性不起來了。

    「這地上濕氣重,你快起來罷。」

    耳邊聽得一個溫柔的聲音,安琪抬首間,只見那姑娘已到了跟前。

    安琪止住哭泣,問道:「原來你不是啞巴。」

    那姑娘也不說話,伸手去扶安琪起身。

    「哎喲,疼……」安琪掌不住又叫喚起來。

    那姑娘問道:「你哪兒疼?」

    安琪泣聲道:「渾身都疼。」

    那姑娘嘆了一口氣,道:「我扶你到那邊去坐罷。」說話間,小心翼翼地扶着安琪,緩緩地往那堆稻草走去。

    安琪問道:「我叫安琪。你叫什麼名字?」

    那姑娘搖頭道:「我不記得了。」

    她二人回到草堆坐着。安琪好奇地問道:「你怎麼連自己叫什麼名字也不記得了呢?」

    那姑娘眼神黯然,道:「我被拐子拐來將近三年了,哪裏還記得小時候的事?」

    安琪聽了不禁替她感到難過,道:「難怪你不敢逃跑呢,定是被拐子打怕了吧?」

    姑娘柔聲勸道:「你以後也別逃了,乖乖聽話罷。也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不逃跟等死有什麼區別?要是真的死了倒也乾淨,就怕要死不活,比死更難受!」安琪越說越激動,不禁傷口又痛得「哎喲」了一聲。

    姑娘嘆氣道:「死或不死又能怎麼樣呢?還不都是自己的命。」

    安琪道:「我們不能認命,得反抗!」

    姑娘無力地微微一笑,道:「我幫你看看傷口罷。」說話間,已埋頭小心翼翼地替安琪拔掉身上一根又一根的刺。

    安琪呆呆地看着她,心中想道:「她與我年紀差不多,卻比我要沉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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