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戰爭

作品:《位面大帝國

    初春的微風帶來綠意,開始點綴平原、高山和河谷的時候,大海也解封了,勤勞的漁民在第一時間揚帆出海,充滿希望地開啟了一年的勞作,冬天尚未遠去,天氣依然峭寒,海風颳在臉上,那刀割的感覺尚有餘味,精壯的漁民赤身裸體,對呼嘯的寒風毫不在意,海浪拍打在古銅色的皮膚上,久違的海腥味讓漁民更加興奮,喊着梆子,合力將漁網拉上來,古老傳言,第一網的收穫將決定今後一年的收成,此刻在漁民的眼裏,在網上活蹦亂跳的海魚代表的是對未來的希冀。

    一座高大的城堡矗立在海邊的懸崖上,青灰色的城牆與山崖渾然一體,高聳的塔樓如林般直插雲霄,一座座永久性的投石機就被安放在上面,冷漠地面對着海洋,城堡面對陸地的一面由幾座複合型的要塞建築群構成,其內箭塔和投石機的數量多的讓人發狂,唯一的入口幽深的如同隧道,高達三丈的鐵門後面,是四座千斤鐵閘,它們將數十米長的入口隔成一個個的死亡單間,任何突進來的敵人將在孤立和四面打擊中絕望地等待死亡,這是一座為戰爭設計的城堡,如同一頭猙獰的雙首巨獸,冷冷地蹲在山崖上,一邊看着無垠的大海,一邊守護腳下富饒的平原,安靜,威嚴,凜然不容侵犯。

    漁民們敬畏這座古堡,更加敬畏它的主人,強大的古堡在戰爭來臨的時候可以給他們安全的庇護,城堡主人低下的稅率則讓他們在勞作一年之後,不至於食不果腹,這裏已經有十年未曾遭遇過戰爭,但在蘭法西斯大陸,這是不正常的。

    漁民的注意力很快就從雄偉的城堡轉移到大海上,富饒的大海總是能滿足人類的索求,代價則是汗水和勤勞,漁民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欣賞城堡的偉岸,他們的目光朝向大海,漸漸變得悠遠,海平面盡頭有更多的魚群等待他們去捕撈。這時,一根陌生的桅杆突然刺破海平面,突兀地映入漁民的眼中,疑惑漸漸變成驚恐,一艘巨大的猙獰戰艦出現在海面上,流線型的船體,堆滿甲板的投石機,兇狠的水手加上一面不友善的旗幟,種種跡象表明,這艘戰艦是入侵者!

    廣闊的海面立刻變成巨大的狩獵場,獵手肆無忌憚地攻擊驚慌失措的獵物,火光與硝煙升起,每一顆火球落下,都有一艘漁船四分五裂,鮮血瞬間浸染了整個海面,當驚恐的漁民逃上岸之後,海面上只剩下三艘猙獰的戰艦,掛着相同的旗幟,在它們腳下飄散着無數破碎的船板和哀嚎的漁民。

    戰艦在海面上耀武揚威,無數巨大的火球被戰艦投石機拋上天空,接着狠狠地砸在城堡所處的山崖上,一丈長的弩箭呼嘯着射在山體上,巨大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巨大的石塊接連不斷地砸進大海,掀起滔天的水浪,十幾艘小型登陸艇被放下來,滿載着頂盔掛甲的武士劃向海岸線,入侵開始了。

    這個時候正是中午,太陽掛在城堡的上方,直射的陽光給城堡披上了一層金色的面紗,朦朧而慵懶,平靜的外表下,屬於城堡的恐怖的戰爭機器正在全力開啟,開始露出猙獰的獠牙,投石機發威了,幾十個重達一噸的巨大石塊呼嘯着從塔樓上飛了出來,砸在海面上濺起高達數十米的水花,海面廣闊,登陸艇靈活小巧,因此城堡的第一輪反擊並沒有收到太大的效果,只有一艘登陸艇倒霉地被巨石砸了個正着,帶着一船不甘的血肉沉入大海,剩下的登陸艇則刺破海面,划行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但沒有多久,第二輪打擊如約而至,這次的精準度提高了不少,五分之一的登陸艇被摧毀,身披重甲的武士跌入水面,沒有掙扎的餘地,迅速沉入海底,遠處海面上,三艘戰艦默然地看着這一切,巨大的戰鼓聲突然響起,一枚枚巨大的火球離開戰艦,在天空划過一道道煙火軌跡,狠狠地砸到城牆上,巨石脫落,驚醒大海的波濤,戰艦的攻擊雖然猛烈,卻根本沾不到城堡塔樓的邊。

    五輪巨石轟擊過後,只有一半的的登陸艇成功抵達海邊,矯健的士兵迅速下船整隊,重裝步兵舉着塔盾立在最前面,接下來是弓手,長槍兵和輕步兵,他們的對面,一支由重裝騎兵、步兵和弓箭手構成的強大軍隊正緩緩逼近,殘酷的登陸戰立即展開,一輪箭雨之後,重裝騎士開始衝鋒,一半的登陸者被趕下了大海,另一半立足未穩就被重裝步兵的龍槍團團圍住,再忍受了兩輪箭雨的收割之後,殘存的登陸者吼叫着沖入步兵方陣內,激烈而短促的戰鬥之後,入侵者全滅。

    海面的戰艦上吹響了急促的號角,三艘戰艦同時調轉艦首,開始撤退,但城堡的攻擊迅疾而猛烈,巨大的石塊換成火罐之後,三艘戰艦已經被投石機的射程囊括進去,無數火球落在戰艦周邊,然後轟然爆裂,海面上頓時濃煙滾滾,變得不平靜起來,三艘戰艦在水柱之間狼狽地轉彎,其中一艘的桅杆已經被火罐砸斷,船帆被點燃,戰艦上死傷遍地,一片狼藉,攻擊變得越來越迅猛,海面上燃起了大火,阻斷了戰艦的去路,在絕望與不甘的嘶喊中,三道璀璨的光環突然從城堡最頂端的三座塔樓上激射出來,在水天之間化身三頭體長數十米的火龍,咆哮着,帶着毀滅的意志瞬間降臨到三艘戰艦身上,三聲驚天動地的爆炸之後,海面上再沒有戰艦的身影,只剩下無數的碎木和在火光中驚恐掙扎的船員。


    幾艘小型快舟從山崖下竄出,它們載着弓手和長矛手駛入戰艦的碎片裏,開始無情地射殺落水的水手,這座城堡的主人似乎不需要俘虜。

    城堡面向大海的一段城牆上,一群彪悍的軍人簇擁着一個少年和一個老人,正看向這片海域,少年身穿白色的法師長袍,衣袍剪裁得體,做工精緻,不僅顯出少年挺拔有力的身材,更能體現他的高貴氣質,他擁有着貴族的儀態,目光憐憫而憂鬱,面龐有些清秀,神態上卻偏要展現成熟與堅毅,一頭帥氣的金髮隨意地披在肩上,又讓他看上去十分的陽光。

    和少年相比,站在半個身位後面的老者看上去平凡了許多,除了滿頭的白髮和一根鑲嵌了巨大水晶的法杖外就沒什麼好稱道的了,但如果有資深的法職者在這裏,就會清楚地感應到老者平凡的外表下蘊含的恐怖力量。

    「老師,您告訴過我殺俘是一件不人道的事情。」少年皺着眉頭,轉身向老者施禮後,平靜地問道。

    老者看着眼前的少年,微微一笑,溫聲說道:「亞納,你是一個聰慧的孩子,以後要知道如何保護自己,要記住,面對突如其來的惡意,雷霆手段是必須的,如果不能一次性斬斷野獸的利爪,你遲早有一天會被撕成碎片!」

    少年嘆了口氣,說:「您也要離開我了嗎?」

    老者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看着波瀾逐漸平息的海面,慢慢地說:「這是我跟你父親的約定。」

    少年默然。

    老者嘆息,緩緩地從懷裏掏出一個魔法捲軸遞給少年,然後說:「這是老師送給你的臨別禮物,當你成為大魔法師的時候再打開它吧,至於對岸的霍布侯爵,他會為自己的愚蠢和貪婪付出代價的,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少年攥緊捲軸,木然地看着老者騰空而起,接着變成一道璀璨的光團往海面激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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