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作品:《老九門之佛說

    牽一髮而動全身。

    珠珠一個人難受,整個朱元帥府都忙碌了起來。原本在書房忙着軍事要務的朱元帥,此時也丟下一切在珠珠的病床前急得團團轉,大將風範還是保持住了,他指揮着下人打掃衛生的打掃衛生、請醫生的人去請醫生,好歹是忙中有細的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

    聽着小珠珠在床上「哎喲、哎喲」難受的哼唧,朱元帥恨不得以身代受,反正他皮糙肉厚多大的疼痛對他來說都沒什麼的。可憐他的小珠珠喲,他的小心肝難受了可怎麼辦!

    焦躁歸焦躁,客人還是要好好招待的。朱元帥看到張啟山被吐的一身慘不忍睹的模樣,不好意思的開了口:「賢侄,醫生一時半會兒也來不了,要不你先回房間換套衣服再來?」

    身上的情況雖然看起來很糟糕,但是張啟山覺得實際情況跟珠珠的生病問題比起來要好得多,不過還沒等他拒絕朱元帥的體育,就聽到病床上傳來珠珠比之前的哼唧高亢幾倍的聲音嚷道,「不行不行不行,珠珠不要啟山哥哥離開,珠珠不要。爹爹壞,珠珠不要爹爹,珠珠只要啟山哥哥!」

    得,兒大不由娘,便宜白眼狼。朱元帥突然覺得張啟山越來越不順眼了怎麼回事兒,他是有求於他爺爺張大先生沒錯,可是九歲的小崽子讓他的心肝這麼惦記,現在才四歲就不想要他這個爹爹了?哼,珠珠都是讓這個白面臭小子的麵皮騙了。

    張啟山倒是沒有察覺出朱元帥對他態度的變化,只是他聽到珠珠的喊嚷,也顧不得自己身上髒不髒了,擔憂越過朱元帥徑直上前握住了珠珠的手。

    「珠珠別怕,啟山哥哥哪兒都不走,我就在你身邊陪着你。」

    小色女珠珠哪裏受得了這般柔情,這可是來自她心目中最好看的神仙哥哥的糖衣炮彈啊?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酥了,心神都蕩漾了起來。

    她大概了解娘給她講的「以身相許」是什麼意思了。

    可惜老天不讓她得意太久,她蕩漾的心還沒飛起來,就被從外面哭天搶地直奔她而來親娘,掐斷了一切她和她啟山哥哥的粉紅泡泡。

    珠珠她娘一進房間,連一個眼風都沒有甩給向她打招呼的愛妻狂魔朱元帥,直愣愣地撲到珠珠床前就撲到她身上,直直的把張啟山給擠到了角落裏。

    「……」

    娘,女兒知道你疼愛女兒,可是你好重啊。而且她現在比較需要啟山哥哥的關愛,您去找爹爹好不好啊?嗚嗚嗚,啟山哥哥剛才在握着她的手耶,啟山哥哥還沒有給她親親,怎麼就被擠走了。

    珠珠為沒揩到張啟山油,傷心難過到不能自抑的哭了起來。眾人眼裏她這副泣淚的模樣卻有了另類的解讀,全都以為她更難受了。

    「娘的小珠珠,怎麼了?是哪裏更不舒服了,快給娘講。你那個殺千刀的爹就知道行兵打仗,你看看他是怎麼照顧你的,這都照顧到生病了!」珠珠她娘見珠珠哭了,忍不住跟着流起了眼淚,大罵起才打完仗帶兵回府的朱元帥。


    「唉,綺玉……我、我可什麼都沒做啊。」想他朱弘致戎馬一生,從刀光劍影的死人堆里走出來的,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兩個人,一個是他想盡辦法才明媒正娶回來的夫人祝綺玉,另一個就是綺玉給他生的寶貝疙瘩朱珠珠了。

    朱珠珠的名字來源也是取自於他們夫妻倆的姓,祝朱,用象徵着珍珠、珠寶的珠替換而成的。

    現在他的兩個心頭寶都哭了起來,可讓他這個不會哄人的老爺們兒怎麼辦?

    「伯母,您壓得珠珠有些喘不上氣兒了。」被擠到角落裏的張啟山此時適時的刷了一下存在感,他看珠珠難受的都咳嗽了起來,繼續勸道:「我知道伯母愛女心切,」

    珠珠見她的啟山哥哥又來救她了,瞬間覺得自己不怎麼難受了,連忙叫着張啟山的名字,讓他抱抱她。

    張啟山從朱夫人的身畔繞到珠珠的床前,有些拘謹的撩起袍子坐到她的床沿,小心翼翼的抬手抱起珠珠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腿上,待珠珠躺好用亮晶晶的眼神盯着他看時,他雖然覺得不好意思,但還是溫柔的用手在珠珠的身上輕輕的打着拍子,希望能緩解她的不適感。

    張啟山的舉動在珠珠在眼裏,只覺得他好溫柔啊。雖然才跟啟山哥哥認識兩天,但是啟山哥哥對她照顧的感覺一點都不比爸爸媽媽少,還比已經許久不見的臭哥哥更好。讓她覺得自己真有眼光,堅定了想一輩子跟他呆在一起的信念。

    其實,珠珠不知道的是,張啟山自出生以來很少被人抱過。至少他翻遍自己的的記憶,除了很久遠很久遠以前的稚童時期回憶里有關於母親的擁抱,除此之外都沒有他被擁抱過的任何記憶。

    可是他的媽媽早就死了,那個唯一給過他溫暖懷抱的女人。

    他父親和母親的故事,他也是透過同齡中的族人口中的嘲笑知道的。他和父親雖然離開了張家本家,對外也和他的爺爺斷絕了關係,但是在他小的時候,他們還是沒有搬離張家所在的那座城市。

    從小到大父親除了嚴抓他學習和練功,就是給他講述有關張家的家族史,連帶着還有有關張家的家族使命。

    雖然年幼的他不懂為什麼他們是個大家族,但是除了爸爸媽媽之外他什麼人都沒有見過。不過在尚且幼小的他的世界中,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父母,可有可無的別人就被丟到腦後了。

    直到他越長越大,頑皮的開始自己獨自跑出去玩;直到他第一次遇見張家本家的人,被他們用異樣的眼光看待;直到後來他被同齡的張家族人圍起來,被他們稱呼為「雜種」。

    他才知道事情沒有父親對他說的那麼簡單,偶爾見過的冷麵爺爺應該已經對他釋放出最大的善意了。

    年幼的他早已在族人們冷漠的眼神和同齡人的嘲笑中迅速長大,他學會的第一個道理就是「人之初,性本惡」。

    在遇到珠珠之前,他再沒有碰到比她更天真爛漫和溫暖的人了。是的,珠珠的感覺是溫暖。她就像一個小太陽,不斷的想要接近他,源源不斷地給他輸送不炙熱的溫度。大概她也是第一個擁抱他的人,在他還不知所措的時候,就主動擁上來的人。

    他不是寒冰,他也渴望溫暖。

    他想,多擁有一個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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