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作品:《老九門之佛說

    朱珠珠第一次見到張啟山的時候才四歲,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驚為天人。

    好吧,四歲的她確實是不知道驚為天人這個詞兒,但她那刻最直觀的感觸的確能用另一個四字成語來闡述,那就是——天崩地裂。

    她覺得自己過去的一千五百多個日子都白活了,他怎麼不早點被他爹爹帶來見她?當天她就使出渾身解數,圍着張啟山團團轉,撒嬌、賣萌、裝可愛三部曲一步不落,順帶附贈乖巧、懂事、小嬌嬌的模樣。

    要說珠珠從小都有詐騙的資本,人嬌、膚白、長得一團和氣的可愛,典型的老少咸宜的款。心思活泛,面兒上卻一派懵懂無知的模樣。

    九歲的張啟山雖從長成便一貫早熟,但哪遇到過像珠珠這樣鬼精鬼精又不顯山不露水的小孩。還當是一個天性可愛的小妹妹,喜歡他黏着他。讓他覺得自己不對這個小妹妹好,都對不起他對自己的這份喜愛。

    很快兩人就和諧的打成一片,哦,是珠珠單方面的鬧,張啟山無條件的妥協。不過他們對兩人相處的模式都沒感到不適,大人們也就沒多加干預。

    到最後晚上的時候珠珠親昵的「山山哥哥」長,「山山哥哥」短,膩在他身邊儼然一副「你和我世上第一好,我們彼此不分離」的模樣,張啟山卻該跟着爺爺歸家了。

    聽到張啟山要走,珠珠當場就哭鬧着怎麼也不讓他回家,誰哄她也沒用,就算是從小奶她的奶嬤子來了,才四歲的小姑奶奶她也翻臉不認人。

    朱元帥他也沒有辦法呀,他們老朱家三代單傳,輪到他這兒沒想到竟然除了兒子還老來得女,金窩窩般的捧在捧在手心養到了四歲的珠珠,可以說是順風順水沒有感受過煩惱是什麼。

    要她鬆口?比天仙下凡還難。

    對象即使是長白山的名門大族張氏,沒轍的朱元帥,還是厚着一張黑紅的老臉,硬着頭皮頭皮跟張啟山的爺爺,也就是張家家主張大爺開了口。

    張家大爺一輩子都是個極其清冷的人物,聽了朱元帥無理的要求眉頭都沒皺一下,遞了個眼神給年幼的張啟山,讓他自己說願不願意留下來。

    才四歲的小機靈鬼珠珠,一看有戲立馬用濕漉漉的眼神望着她眼中的神仙哥哥。恨不得像平日裏求朱元帥一樣,掛在他身上跟他撒嬌,「山山哥哥……」

    當時還年幼的張啟山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亦或是被珠珠那張天真無邪的皮所欺騙了,總之還是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自此他就被一顆名為珠珠的牛皮糖粘住了,揭也揭不開,甩也甩不掉。

    入住朱元帥宅當晚小珠珠就以害怕的名義耍無賴,哭鬧着非要跟他一起睡。雖說他的爺爺張大爺已經先行離去了,但自小極有主見的張啟山還是殘忍拒絕胡鬧不停的奶糰子珠珠。

    妹妹的確可愛,但是男女授受不親。

    珠珠聽理由是這個,哭到抽噎的她無理取鬧的說:「珠珠是弟弟不是妹妹,珠珠也是男孩子可以跟山山哥哥一起睡。」


    好嘛,自己的性別說不認就不認了。是不是讓人覺得無語?

    一旁的朱元帥尷尬了,他沒想到平日裏甜甜暖暖的四歲小珠珠,在遇上張啟山變得如此無賴。無賴的一眼就能看出是他老朱的閨女,當年他追珠珠的媽也是這幅不管不顧的樣兒,這叫他怎麼忍心讓他的心頭寶失望難過。

    睡一起!不就四歲嘛,介意個啥?張啟山也不才九歲,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想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當然朱元帥內心戲比較野蠻,對着張啟山則是一副和藹不能再和藹的面孔。

    「古有言:男女七歲不同席。現在我們珠珠才四歲,沒有授受不親這一說的,沒有的。」

    朱元帥那張豬肝色的老臉喲,沖張啟山笑得幾溫和了。一看就是講道理不成,想打溫情牌。

    一旁年幼的張啟山也算看明白了,作為一家之主的朱元帥事事以珠珠為先,既然這混世小魔頭想跟他待一起,即使他不答應,這一家子也會想盡辦法實現珠珠自己的願望。

    誰讓他起先覺得珠珠可愛,沒注意答應留下住的請求呢?誰讓他沒早發現,珠珠才是朱家說一不二的那號子人?

    罷罷罷,睡一起於他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張啟山這邊內心的小人還在嘆氣你,珠珠那邊聽到可以跟神仙哥哥睡一起了倒是破涕為笑。

    還是四歲小人的珠珠內心得意的哼唧,就知道沒有她想要卻辦不成的事兒。

    珠珠鼻涕一抹,二話不說掙脫着從老朱懷裏跳下來,直奔張啟山的懷抱。

    她雖小,但人極機靈,她怕張啟山對她唐突的舉止不喜,抱之前先蠕蠕地用自己稚氣的小奶聲,愛嬌的對他說:「山山哥哥最好了,珠珠最愛山山哥哥。這麼好的山山哥哥,能不能抱抱珠珠。」

    張啟山能說什麼,說不抱讓柔弱的妹妹又哭嗎?九歲的張啟山什麼都說不出,伸出了細弱的胳膊抱起了圓滾滾的珠珠,被四歲的小無賴珠珠吃的死死的。

    當晚他倆睡在一起的時候,珠珠就抱着他的胳膊,奶聲奶氣的承諾只對他好,最喜歡他。讓他不要生她的氣,也願意跟她做一輩子的朋友。

    朱珠珠絮絮叨叨地說着,張啟山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濡濡軟軟的聲音在他耳邊來回掃蕩,倒是讓他難得的早早入睡。

    要說他其實也不失眠,但是卻極其難入睡的,平日裏洗漱完躺下做好睡覺的準備了,躺了有幾盞茶的時間睡不着也是常有的事兒。

    所以他聞着珠珠的奶香味,即將睡着前腦海里最後的念頭是一直這樣也不錯。

    一直這樣是怎麼樣?不錯又是個什麼不錯?

    陷入夢鄉的張啟山也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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