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化形的大妖

作品:《龍戰野

    惡霸地主欺壓良善百姓的事兒,張祿也不是沒見過在二十一世紀的20球看過那麼多文藝作品暫且不論,在口袋地球上他張伯爵也不是平頭百姓啊,張家在密縣那也是有名的大地主、大豪族黎彥超他們更不必說了,但一言不合就直接施法術把人老頭兒給滅了,下手如此狠辣,這可大出幾人意料之外。

    黎彥超一個箭步而至老村長面前,伸手一探鼻端,果然氣息全無,他忍不住就瞪起眼睛來了:「道友,又何必施此辣手呢?須知人死不能復生」

    這時候那些村民才始反應過來,大多數人依然跪着,腦袋伏在土地上,渾身簌簌發抖,有幾個大概是與老村長有親的,撲過來就撫屍痛哭。

    空冥子冷笑一聲:「俗人都是賤種,不殺之不足以立威!汝等可肯將好酒食獻上了麼?」

    風赫然怒道:「我等修真之人本不該貪圖酒食,豈有因些許身外物而隨意殺人的道理?」

    張祿跟旁邊兒一撇嘴,低聲道:「你在宗門之內,難道就不求農民們用好吃好喝的來供養麼?」風赫然轉過頭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閉嘴!見此慘劇而毫無憐憫之心,你還算是人嗎?!」

    張祿瞧他瞳仁發紅,目眥欲裂,知道是真給惹怒了他心說這才到哪兒啊,我是經過漢末亂世的,比這更殘酷、更血腥的事兒比你們可見得多啦。只是我沒打算去質問什麼,能動手的咱儘量不免得浪費感情

    可是,我也得瞧瞧你們這幾個地主家子弟,屁股究竟是怎麼坐的,敢不敢真跟這兒異世界動手,當下不再去理會同伴,卻假笑着對空冥子道:「我這裏盡有酒食,可以共享,道友不如寬放了這些俗人吧。」

    空冥子擺擺手:「既來到了我上清派地界,豈有讓道友破費的道理?大不了我再殺幾個,這些愚民自然就獻上酒食了。」他身後一名道士朗笑一聲:「師兄且安坐,小弟請服其勞。」說着話邁上一步,大袖一抖

    他施術法,在普通人眼裏看來,真正是指東打西、指南打北,根本發現不了目標何在,但同為修者的黎彥超等人,雖有武道和術法的區別,卻也能夠通過元氣的細微震盪,察覺出來術法所指。唐麗語當即一個縱躍,就把人群里一個小孩子攬在懷中,然後硬生生滾出六七步遠。那道士一皺眉頭:「道友倒是宅心仁厚啊,只是這些俗人都如同螻蟻一般,又何必可憐他們呢?」

    黎彥超真是出離憤怒了,這孩子才多大啊,你竟然也下得去手?隔空一掌,就把那道士打得「噔噔噔」連退三步。眾道士都對他怒目而視,空冥子趕緊解釋:「道友誤會了,這孩子年歲十一,已然通過本派測試,不過一等劣根而已,殺之無妨的。」

    俗人是修真的種子,但這僅僅包括十歲以下,還沒有經過慧根測試的小孩子而已。清玄世界有條不成文的法則,那就是對於十歲以下的兒童,俗人要拱若珍寶,修真者也不可隨意傷害,因為說不定他就具備上等慧根,也能入門修仙。至於十歲以上,經過測試僅僅一品慧根的孩子,那就沒人在意啦即便具備兩、三品慧根,反正進不了上清、洞玄兩派,兩派修真者也是不會憐惜的。

    小宗門或許當他們是寶貝,但上派仙長瞧他不順眼了,你又能夠如何?

    空冥子還當這孩子瞧着瘦所以洞玄派的道友誤以為尚沒有經過測試,自家師弟若真向一個慧根不明、前途未定的稚童下手,那對方生氣也是說得通的當然你們反應多少有點兒過火。他急忙開口解釋,誰想對方根本不聽。

    唐麗語將那孩童護在身後,厲聲喝道:「便無慧根,修不了真,成不了仙,便可肆意殺戮麼?!」

    空冥子雙眉微皺:「不能修真,便是螻蟻,道友若愛螻蟻,自可去愛你洞玄派的螻蟻。我就算殺儘自家俗人,又干卿底事?」

    張祿假裝解勸:「道友此言差矣。耕牛殺盡,田土荒蕪,俗人殺盡,慧根難生。修真者本就來自民間,豈可殺戮由心?」

    空冥子冷笑道:「這些俗人百無一用,就是能生,所謂殺盡不過戲言耳,又哪裏殺得完呢?譬如韭菜,割了一茬又生一茬殺他幾個,又有何妨?」

    「未知道友殺過多少俗人?」

    「不多,幾十個而已彼等若是老老實實獻上酒食,貧道又何必污了自家的手?」

    張祿嘿嘿一樂:「我這三名師兄弟頗有點兒迂腐之仁,有他們攔着,怕是不肯再讓道友們動手殺俗人了」轉過頭去望一眼怒火熊熊燃燒的同伴,話鋒突然間一轉:「在下卻與他們想的不同」

    「還是道友明白事理。」

    張祿搖搖頭:「在下的想法很簡單,殺人者,須償命。」說着話伸出手來,朝着空冥子就是一指。

    他自經過漢末亂世,見的鮮血多了,人也逐漸變得冷徹起來,更何況此番穿越異世,你瞧着眼前這些都跟自己似的是人類,其實身體機能還有細微差異,未必就能算是同種。一般情況下,陌生人遭難他都未必肯為之出頭,更何況是陌生世界之人呢?但這幾回出任務卻受到同伴們的影響,感覺自己原本冰冷的血液有所回溫,再說了,若事不關己還則罷了,你這打着索要酒食請我們客的旗號,當我們面殺人,就好比直接把一盆污水朝我等頭上潑啊!

    張祿原本就釋放出神識在那空冥子身上,此刻隨手這麼一指,幻術當場發動。空冥子略一恍惚,忽見那些俗人全都暴跳起來,個個瞪着血紅的雙眼,咬牙切齒地就撲了過來。他初始並不在意,大袖連擺,就想將這些俗人都殛作飛灰,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竟然絲毫也產生不了效果,眼瞧着一排排污黃、殘缺的牙齒就到了自己脖子旁邊兒了

    空冥子這才慌了,想要後退,卻發現雙腳如同被黏在了地上似的,竟然沉重無比,一步都挪不動,急忙高呼師弟們來救,卻光是張張嘴,發不出一點兒聲音來。隨即頸側一痛,已被一個俗人咬中,接着是胳膊上、大腿上

    空冥子努力抬起手來,想要推開趴在自己身上撕咬的那些如同鬼魅一般的俗人,可是卻猛地發現自己的手上鮮血淋漓,皮肉被撕裂得如同破布一般,竟然露出了裏面的森森白骨他喉嚨中發出「荷荷」的呻吟聲,隨即一張醜惡的面孔迫近自己,左眼一痛,然後右眼看到那俗人的嘴裏竟然銜着一枚帶血的眼珠

    極度驚駭之中,空冥子本能地自丹田中導出全部真氣,從四肢百骸之中疾射出來,真氣如有形質一般,就象從他皮膚中透出了無數道金光,那些正在噬咬自己血肉的俗人遭逢金光,便即瞬間化為烏有。再一定神,就見那些俗人仍舊簌簌戰抖着跪在前面,而那名最後跟自己說話的洞玄派弟子卻正戟指指向自己

    他當即就明白過來了:「是迷門,是幻術!」


    張祿微微而笑:「不錯,明人不做暗事,正是在下所施的幻術遭別人殺戮的感覺可還好嗎?自身化為螻蟻,請問閣下又有何感想了?」

    空冥子眼前一黑,突然間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只聽張祿又道:「你自惶急散功,從此和俗人也沒有什麼分別了。我倒不必殺你,且看你異日為誰所殺。」

    清玄世界的術修能夠在生死關頭逼出全身真氣,以與敵人同歸於盡,關於這點,還是張祿在文遺山的筆記中得着的信息。當然他一開始並沒有料到空冥子會急着散功,本打算先用幻術讓對方好好品嘗一下被俗人圍攻、噬盡血肉的滋味,到時候你要不瘋,我再動手宰你也還不遲啊。可是既然對方已然散功,等同俗人一枚,張祿就覺得他這會兒估計活着比死了還難受呢,倒省得我髒了自己的手。

    空冥子跌坐在地上,嘶啞着嗓子大叫道:「為何害我?為何害我?!」他幾名師弟這才覺出不對來,趕緊上來查看師兄的傷勢。空冥子只是大叫:「同為修真,為何害我?為我報仇,為我報仇啊!」

    一名道人怒目圓睜,朝着張祿就是一抖袍袖。張祿背着雙手,施施然後退,旁邊兒風赫然本能地頂了上來,長劍出鞘,在自己身前一划,就此化解了對方的功勢。那道人見一擊不中,急忙從腰間抽出拂塵來,疾指風赫然。

    拂塵上雲氣繚繞,瞬間便將風赫然全身都包裹住了。但那也只不過短短一瞬而已,就見劍氣縱橫,撕裂雲霧,風赫然隨即邁步而出。另一名道人正待衝過來相助,黎彥超猛地躥近兩步,雙刀在胸前交磕,一道閃電從刀身上疾射而出,就在那名道人面前的土地上犁出一道寸多寬、尺多深、丈多長的深坑來

    「誰敢上前?!」

    那道士嚇得匆忙抽腳後退,面色慘白。

    張祿心說黎公子這招也不見得有多厲害啊,按道理並不足以震懾群小。若光論境界,己方三人都是金丹,唐小姐可能略略強一些先不算自己對面則很明顯還有一個元嬰,其餘也都是金丹,人多對人少,明面上未必就沒有勝算。可是眼瞧着那些道士臉色全都變了,身子也開始打抖了,扯着渾身發軟的空冥子直朝後面退。

    你還真別瞧不起洞玄派,敢情上清派的術修一樣色厲內荏,有派頭沒膽子

    當然啦,真要動起手來,張祿相信自己都不用上,光靠黎彥超他們三個,就能把眼前這些上清派的道士全給滅了論起鬥戰技能和經驗來,估計得元嬰巔峰才能扛得住他們。只是他不相信眼前這些道士會有這麼犀利的眼光。

    估計道士們還是被自己給嚇着了,僅僅伸手一指,就迫得空冥子師兄散了功張祿心說慚愧,這還真不是我有多厲害,一是有心算無心,二是你丫自己先慌得散了功,那又怪得誰來?真要是術法對攻,張祿估計自己打空冥子就好比獅子搏羚羊,還遠到不了人類碾螞蟻的程度說白了,我能輕鬆滅了他,但一招肯定不夠。

    眼瞧着黎彥超再一瞪眼,那些道士便即作鳥獸散紛紛裹挾着空冥子就騰空而逃啦。張祿心說這群廢物真沒起子,好歹你也該留句話下來啊,比方說什麼:「青山不改,綠水常流,改日再報君賜!」或者:「有種的不要走,我回去叫大人來收拾你!」怎麼能夠一聲不響就扯乎了呢?

    轉過頭來,就見那些俗人早都驚得瞠目結舌,外加嚇得屁滾尿流啦。唐麗語好言撫慰他們,卻根本產生不了絲毫效果,俗人們就只會磕頭喊「饒命」。最終張祿大喝一聲:「我等為你們出頭,打跑了上清派的修者,等他們回來,必會取汝等性命,汝等怕是不怕?!」

    有幾個膽子略大的俗人結巴着回答:「怕,怕還請上仙救命」

    張祿說我救不了你們,要想活命只有自救「還不逃走,更待何時?!」

    一些俗人哆哆嗦嗦地散了,剩下的卻仍然跪在地上。風赫然連聲叫他們逃走,喊了好一會兒,才有人苦着臉回答道:「逃走也是餓死,不如被上清的上仙殺了,反倒省事兒」

    唐麗語恨得直跺腳。張祿冷笑道:「是不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但在這種世界,修真者高高在上,殺伐由心,俗人還真是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想起來有句老話叫「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農民真給逼急了,哪怕斬木為兵,也要與統治者放對,反正殺死一個官兵就夠本兒,殺倆能賺一個。但在這種修真世界,修真者殺戮普通人,真比碾死一隻螞蟻困難不了多少,普通人根本就沒有反抗之力,也就很難再起反抗之心

    想到這裏,不禁悲從中來,轉過身去對同伴們說:「走吧。」

    黎彥超道:「我等若就此離去,這些俗人恐怕都難免毒手啊。」

    張祿說那你又想怎樣?就跟這兒等着上清派的報復?你下定了跟上清派全面開戰的覺悟了麼?人家派中可有不少化神哪,到時候踩着咱們的屍體,照樣饒不過這些俗人。若是捨身能夠救人,那我也跟着你捨身了,捨身而救不了人,又何必白白地浪擲性命呢?而且,「我不想再見這些俗人。」見了有氣,不是氣他們,是氣這世界不公,而咱們遠來是客,又根本無力改變。

    黎彥超最終長嘆一聲,還是把飛舟放出來了,四人登舟而去。

    約摸天色將明未明的時候,上清派一名化神長老領着逃散的眾弟子返回了聚友村,卻不見張祿等人。那化神長老冷着臉,大袖一擺,地面裂開,整個村子連帶不肯逃走的那些俗人就都沉陷了下去,只在地上留下一個巨大的坑陷。

    有名弟子問道:「是否去和洞玄派交涉,要他們給個說法出來?」

    化神長老冷笑道:「汝等真以為他們是洞玄派弟子?」

    「」

    「一招而能迫得空冥散功,此非元嬰巔峰甚至化神不能為也,而洞玄的元嬰巔峰以上,又有哪個老夫不認識的?」

    「可是若非洞玄弟子,哪有這般厲害的劍仙?」

    「哼,老夫恐怕他們不是修者,甚至不是人類!」

    「難道是妖物妖物也能化作人形麼?」

    「古史中確實有妖物化形之說,而近年來天地變動,妖龍戾氣屢現於世,說不定就有隱世且能化形的大妖出來興風作浪你們所指他們飛行的方向,老夫估算,目的地可能是斬龍台。此必群妖匯聚,以助隨風召妖龍降世!必須立刻返回本山,報於掌門知道」未完待續。



第七十七章、化形的大妖  

語言選擇